沈清瑶突然想起来，原著中有一个情节是：林景烨对付怨灵时，右臂受了伤。

事后，心情一直不太好。

当时她看的时候还在疑惑，为何会如此？

不就打个怨灵吗？

【是这次吗？】

“打她！”

村民们愤慨激昂。

眼看怨灵出掌，怨气四溢要撞上村民。

主角团齐齐现身，几道法力波动，制衡了怨灵的怨气。

“仙人！”

“仙人来保护我们了？”

怨灵似乎有所动容，侧着头，倾耳恭听的模样。

随后，她似乎想跑。

君临沂拦住她的去路。

“就是你残害村民？”

这样的举动似乎惹恼了怨灵，她身后又涌出几股怨气。

直直朝他砸去。

他抬手抵挡，有些费力。

怨气周转，砸向周围的人，沈清瑶和林景烨迅速为村民们建起保护结界。

“杳杳！”

沈清瑶给她暗示。

缚灵网撒开，一下子盖住了怨灵。

她挣扎不动，在网里越裹越紧。

“好了！”

云杳杳深藏功与名，笑着从天而降，给沈清瑶击了个掌。

君临沂举手也要，被云杳杳猛地一拍，后退一步才立稳。

“……”欺负人了。

沈清瑶的目光在林景烨身上扫过，见他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看来不是这次。】

林景烨冲她和煦一笑，“沈姑娘，怎么了？”

女子愕然，抿唇勾眼，摆摆手道：“没、没事。”

【景烨这小子，盯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看他他就反问我？！尴尬。】

林景烨：“……”下次知道了。

怨灵被抓，倒在船上神色恹恹。

村民们举着棒子、镰刀、斧头……都围成了一个圈。

表情各异着，有害怕、有得意、有心虚……

看他们这样一股子恶霸，又有点猥琐的劲，沈清瑶皱起眉头。

她觉得有些生理不适。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些村民爱撒谎，可能村长家给的刻板印象吧。

“杀了她！”

村长家的儿子张思拿着鱼叉就刺了下去。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张思就被怨气反噬，弹飞到船壁另一角。

“哎呦！~”

“张思。”其他人去扶他，随后又气昂昂的来到仙人们身边。

“仙人呀，快杀了她，怨灵伤人了。”

“怨灵伤人了！”

沈清瑶面色一冷，“别吵了！”

【极不配合我们抓妖，还犯蠢擅自行动！】

云杳杳拿出蓝葫芦，把怨灵收进去，接着安抚道：“你们放心，怨灵我们会处置妥当，她不会再出来害人。”

“怎么处理？杀死她吗？”

村民中有人反问，似乎不太信任他们。

君临沂解释道：“这是怨灵，杀不掉的。要么把她镇压在合适的仙门之地，要么渡化她。”

沈清瑶补充：“渡化，顾名思义，让她了却执念，化散怨气，方可归于天际。”

“所以，你们知道她的怨，从何而起吗？”

沈清瑶直视他们，仿佛看穿了一起的样子。

她又伸手指了指，躺在船板上的，刚才要跳海的新娘子。

“或者，换句话问。她为何要跳海？你们清水镇出嫁女子的传统？”

沈清瑶靠着船壁，抱着胳膊，等着他们的下文。

但，这时候都不说话了。

安静如斯。

半晌，她觉得船壁有些硬，想换个姿势。

林景烨靠近过来。

“……”

本来都累得腰要塌下去，但现在身后有异性了，她的腰就挺得笔直。

深怕碰到了。

林景烨垂眸：“……”不开心，阿姐又避着我。

“啊。”

他轻叹一口气，成功引起了沈清瑶的注意。

“怎么了？”

他眼皮上下一闭，鼻翼微动，一副委屈模样，在确认只有沈清瑶注意到这些小表情之后，才道：“没事。”

但他微微后靠，腿脚看起来不太灵活。

“？腿怎么了？”

“是脚。”

“脚怎么了？”

“崴了。”

“那你靠着我一点，靠船不舒服。”

林景烨轻轻搂上她的腰，靠了上去，但还是留有分寸，没敢太用力。

目的达成。

目睹了一切的君临沂：“……”

云杳杳：“……”沈姐姐又被骗了！

……

回到镇子上，许多村民听说水妖被抓住了，都跑过来围观。

“谢谢仙人啊。”

有的人甚至要行大礼，沈清瑶一把扶起他们，“大娘，使不得。”

看到被拉回来的新娘子，他们不免诧异。

“这……？”

“女儿啊——”

那户人家的夫妻俩也赶了过来。

“大娘，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这新娘子为何要去投海？”

云杳杳随机挑选一个吃瓜群众，询问了起来。

“不，不知道。”

那位大娘摇着头，有些抗拒的往后退。

刘大壮也来了。

众人瞧见他时，变了脸色。

群众中有人压低声音问，“他怎么也来了？”

突然间，云杳杳腰间的蓝葫芦剧烈晃动起来。

“诶？”

她快要压不住它。

林景烨刚想出手相助，就见葫芦里的怨气冲了出来，划伤他的右臂。

“景烨！”

沈清瑶一把拉过他，给他疗伤。

随后看向那道怨气的所在地，一脸防备。

林景烨怔怔的看着她，神色自若，带着难以压抑的激动开心。

正如小时候一样。那次，她也是这样帮自己赶走那些乞丐的。

“芸儿呀——”

“闺女啊……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怨灵披着长发，跪倒在地，上翻的眼白似乎不再空洞，身躯发抖，红衣与黄沙形成强烈的对比。

周遭的怨气也由深黑变得浅黑，一点点消散。

刘大壮摸着她的脸，手抖的不成样子，眼泪成串的往下掉。

“芸儿！……”

沈清瑶收回手心的法术，看向周围的一群人。

他们似乎并不意外，但都沉默不语。

怨气消散，怨灵也开始消失。

从心口，到四肢，再到脸颊……刘老伯再也摸不着她，亲眼看着她消散于于是黄土之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刘大壮双拳捶地，把脸埋进黄土，低语着、怒吼着，诉说着不甘与悲愤。

村长叹了口气，眼里也有泪光：“对不起。”

刘大壮抬头看向他。

……

后来，他们终于理清了前因后果。

清水镇的人迷信，总以为有海神庇护就能够抓到很多鱼，就能够平安出海归海。

清水镇许多未出嫁的青年女子，都被当成了贡品，他们从小被灌输这样的思想，要为了村民的生计而牺牲。

刘芸是从外镇搬来的，是个捕鱼的好手，也不赞同他们的习俗，但当时她是村里最合适的贡品，所以有一次外出……

“那天的海浪很大，她不小心失足掉下海，我们没有人去救她。因为我们觉得，是海神在收贡品。”村长缓缓道来。

“……”

刘大壮一时失语，抽噎了两下，变得哭笑不得。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呀……”

话已至此，他怎么听不明白呢？

他的芸儿最通水性，到底是自己游不上来？还是有人推她下去，不让她上来？

他慢慢的走回家，路上跌倒了几次，爬起来接着走，漫无目的、摇摇欲坠……

“这简直是陋习！”

君临沂一脸气愤，“你们怎么能让活人祭海？哪有什么海神！”

“……”

似乎他们也知道，但他们不曾改变。

镇上有位大娘说，“芸儿姑娘很聪明，她说我们不能单靠打鱼为生，组织我们去卖一些蔬菜瓜果和针织绣品。”

“是呀，她不该死的。”

沈清瑶嗤笑一声，“人都死了，你们现在装什么无辜呀？”

【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她拉住林景烨的胳膊就走，“我们赶紧走吧，省的也被人当成了贡品。有些人你就不该救他。”

“……”

云杳杳拽起君临沂，跟上他们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