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吕枳话音落下,屋里几人面面相觑。

顶着吕枳狐疑的目光,吕家几人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二哥你说,你们以为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吕泽看了眼低头喝茶的阿父,又看了眼研究手帕绣花的母亲,知道他们这是不打算开口了。

他支支吾吾"我们来是……是……"

吕枳看他们这样再结合刚才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估计是李妇在他们面前替她打抱不平,吕家众人才如此反应。

吕枳好气又好笑,知道他们是心疼自己,也不再逼问,给了他们台阶下

"我让李妇去请你们商议要事,想必是李妇何传达我的意思有误。"

吕泽借坡下驴"对对对,就是李妇的问题。"

"说正事,我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想和你们商量。"

她严肃的把大令威胁她再行祭祀,实则为了敛财之事完整的说了一遍。

吕父听完大怒"岂有此理!他自己贪赃枉法,还要拉上你,枉我平日里与他交好,我真是识人不清!"

吕母也生气"这真是害人,城外的百姓省吃俭用的交的税,全进他口袋里,这会填不上又想起你来!"

吕媭也急道"阿姊,你可千万不能答应他!"

吕枳平静道"我答应了他三日给他回复,明日就是期限了。"

吕父长叹一声"罢了,你别着急这件事交给为父解决。"

"阿父想如何解决,以感情论,他能威胁我,想必也不在乎和您的感情"

"还是要用吕家大半资产去填他这个窟窿吗?"

"我不愿如此!"

吕枳红着眼睛 ,她心里为吕父有此举动容,更不愿见吕家为了她妥协退让。

"唉!你……你就是太过聪慧!"吕父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又是一声叹息。

"这可如何是好?"吕母面色焦急,她前几日因为吕枳祭祀有多高兴,这会就有多着急。

吕泽看了看四周悄声道"不然我们就悄悄的做掉大令!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人知道!"

"反正他做的事都够他车裂几次了。"

话音落地,众人都愕然看向他。

吕枳心中悄悄为二哥点了个赞,一劳永逸的方法就是除掉大令。

她还想着要怎么说服吕家和她联手除了大令,二哥居然就提出来了。

吕父思索一番,有些犹豫"可这……始皇东巡,不好做出大动静惹人注目。"

吕家众人又再次没了声音,他们对始皇这位立下雄图伟业的君王怀有深深的恐惧和敬仰。

吕枳听到这却就放下心,还好,吕家和她一样,骨子里都有杀伐决断的基因。

其实根据她的计划,她一个人也能成事,顶多费些功夫。

不过吕家愿意加入,甚至不用她费功夫游说,那真是最好不过了。

吕枳看着吕父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阿父,泰山将崩,我们应该早作打算。"

"泰山?"吕父不两秒就反应过来。

"你是说……你是说……会去世?!"

他大惊失色,浑身僵硬,好像连舌头都僵硬得不听使唤,说话语无伦次,说了两遍也没敢把到舌尖的名字吐出。

吕枳肯定道"是,就是您想的那样。"

其他人不知道父女俩打的什么哑谜。

但吕父这罕见的模样,也牵动着几人不安起来。

吕泽率先开口"你们这是说什么呢?泰山崩?泰山怎么会崩?"

吕释之低下头思索,既然泰山不不可能崩?那泰山代表的是?

他握着茶杯的手一抖,被自己的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心里觉得不可能,但看着吕父和吕枳的神色,却相信了大半。

吕泽也不是蠢笨之人,他稍迟片刻也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问

"你是说?你是说"他用手指指咸阳方向"那位驾崩?"

最后四个字轻得几不可闻。

五人的目光都紧张的集中在吕枳身上,想从她嘴里听到确定的答案。

"是,我昨夜梦有玄鸟飞升,接着泰山崩塌,各地狼烟四起。"

世人皆知,秦人世代以玄鸟为图腾。

"这……"吕父脸色茫然,实在难以接受雄姿英发横扫六国的帝王就此驾崩。

吕枳等了几息看他们仍回不过神,继续道"阿父,陛下的继承人尚不明确,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我们要早做打算才是!"

"再者我吕家也是一方豪绅,何必仰人鼻息度日。"

吕父眼神一变"你做何想?"

看着吕父明显听进她的话,吕枳一笑"我明日将会带着城外的百姓呈上相关证据,就地斩杀大令。"

"再上报郡守,郡守有失查之过,加上帝崩朝局动荡,想必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吕枳等的就是这个空子!

"阿父"吕枳直视吕父"到时候我需要你们帮我游说城中乡绅富户推举我为大令!"

"推举你?!"

五人异口同声惊诧道。

连波澜不惊的大哥脸上也出现了明显的惊讶。

"噗"

吕枳看着他们,莫名想到某猫人五脸震惊的表情包,一下子破功,笑出了声。

屋里凝滞的气氛被她的笑声戳破。

吕父气恼"笑什么?莫非还笑话你老父见识短?!"

"女子为官甚是罕见,此中艰险你可想好?"

吕枳笑得停不下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自己做重要策划时能24小时不合眼,逼着自己用最严谨的态度去对待,一定要呈现最完美的效果。

今天和吕家人密谋不小心就要被绞杀的危险行为,却还能笑出声。

吕泽无语"别笑了,我们今天就是来给你逗乐的是吧?"

吕媭却很开心"阿姊为什么不能做大令,阿姊做了大令,家里不也光耀门庭嘛!"

吕释之喝了口茶压惊点头附和"小妹说的不无道理。"

吕母自然是偏心女儿的,她面向吕父"老爷,您看这?"

"我看?我怎么看?你们一个个都反了天了!"吕父低喝道。

霎时,屋里几人都惊讶的盯着他看,吕父是个好父亲,好丈夫,他从未对妻儿子女说过重话。

吕父低下头,脊背都佝偻下来,他艰涩道"娥姁,你和阿父说,你是不是还在怨恨阿父当初执意要你嫁给刘邦。"

"所以你才如此钻营。"

此话落,屋里沉默蔓延。

良久,屋里响起吕枳不急不缓的声音"我确实为此埋怨过阿父。"

吕父的脊背一瞬间更加佝偻,他苦笑"是我的错……"

吕枳打断他,也打断吕家其他人想要劝说的话"阿父,阿母,我听过一个故事"

"说的是一位阿父把自己年芳二十的女儿嫁给八岁的男孩,女儿十分不解,甚至怨恨阿父"

"她认为丈夫长大,她已老去,最好的年华已经逝去。"

"可父亲却对她说,他还在长大。"

"我不能陪你变老,他还在长大,可以护你下半生周全。"

吕枳说道此处有些哽咽"阿父,我理解您的爱护之心,这不是您的错,是你您身为阿父为我想得长远。"

吕父心中大恸,热泪盈眶,他与发妻恩爱,五个孩子皆一母同胞,每一个孩子他都疼爱。

吕枳自小傲气又聪慧,他观其面相鹓动鸾飞自是贵不可言。

初见刘邦时他根本没把这号人当回事。

后来不经意一撇,竟发现他面相与自家女儿天作之合!

他当时反复观察测算,认定刘邦就是天命之人,于是劝说娥姁下嫁于他,他日定能高枕无忧。

原本按吕父所想,有吕家帮扶,吕枳日子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

哪知女儿倔强,婚后不愿接受家中支持,吕父每每看见婚后操劳的女儿,既心疼又懊悔。

吕家本也能保她一世无忧的啊。

吕父哑声道"阿父这几年,看你如此,痛彻心扉,悔不当初!"

吕母泪如雨下"你阿父,日日记挂着你,他几次对我提起想要你合离,却又因着有了无忧和阿满不敢开口。"

"今日听李妇说刘邦那斯居然还敢找曹氏,你阿父怒不可竭,命家仆准备马车,要将你们接回家。"

"是我劝他先看看情况,唯恐你难做,他这才停下。"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阿父和母亲对我是最好的。"吕枳哭着点头。

吕泽见几人哭了许久不见好,故意打岔道"好了,我就知道,阿父和母亲最疼娥姁,我们都是陪衬。"

"小妹是天命之人,那咱们以后就跟着小妹混了!"

吕父看着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心知他是为了缓和气氛,却也忍不住生气"混什么混?我看你就是个混账,作为兄长却要依靠妹妹,你还挺自得?"

吕泽摇摇头,朝吕母告状"母亲你看,阿父就知道骂我!"

吕母在这几句插科打诨中也情绪也缓过来"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不怪你阿父说你。"

屋里气氛松快起来。

吕枳破涕为笑"咱们一家人,说什么跟不跟就见外了,我也是有兄长和父母的支持才更有底气。"

吕母"正是呢,血浓于水,一家人现在说开了,再没什么隔阂。"

吕父一脸严肃"那我们就回到正题,娥姁,你对明日计划有几分把握?"

"七分"吕枳肯定道。

有吕家的加入最少有九分把握,吕枳不敢说得太高怕吕父觉得她轻狂。

"七分?"吕父又问"我听说你还邀请了萧家,怎么不见人影?"

"阿父,萧何管着沛县文书,您说他知不知道大令贪赃?"

"若他知道,他在其中有没有份呢?"

"这是一个选择,选我或者大令,自是比较难以抉择,来得迟或是不来也能理解。"

吕枳提起小炉上的茶壶,给几人添了热茶。

她动作慢条斯理,一点都不急。

萧家投诚她当然最好,若是不投诚,那就只能放弃了。

韩愈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萧何固然是匹千里马,可李何,张何也有可能是千里马,只等吕枳这个伯乐发现罢了。

"老了,脑子不如你们年轻人"

吕父虽如此感叹,看着吕枳的眼神里却满是骄傲。

女儿又如何,她有此雄心壮志,当父亲的自然要全力助她!

是他想岔了,刘邦是天命之人,他女儿也不差。

"就由你二哥前去说服城中乡绅。"

吕枳刚想说她手中有许多富户想要的东西,不愁他们不合作。

就听见吕父说"先去探探口风,拒不合作的适当给他们吃些苦头。"

"好,交给我去办。"吕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吕枳疑惑,咱们家在沛县这么霸权主义的吗?

"至于你大哥,让他回去集结人手以防万一。"

"嗯。"吕释之点头应下。

吕父还想说些什么,被敲门声打断。

"夫人,萧大人和萧夫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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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枳:霸权竟是我自己?!

吕家其他人:跟着小妹走,封候拜相全都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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