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郑风输了官司之后，鸿运楼的生意因为名声问题一跌再跌。

立夏提前转正，在石知味的指点下开始研究调味。

时间也迎来了中秋，金水城热闹非凡。

惊蛰可不愿错过这么好的了解金水城的节日，一大早就出门了。

燕小六和章明珠早就约好了逛街，所以吃完早饭就出去了。

平静和大福出去为了晚上的中秋宴买菜，石知味、立夏和宋姨在家做月饼。

一路上，金水城张灯结彩，孩童们拍手唱着童谣蹦蹦跳跳，人们纷纷讨论着今晚的灯会和烟花。

这是金水城的传统，到了晚上戏坊里还上演嫦娥奔月的戏曲。

平静和大福逛到金水桥附近，顺带去拜访一下陈薇。

因为中秋，店里的鲜花订单特别多，陈薇忙得脚不沾地。

看到平静来了，陈薇还是抽了空闲给她塞了一大束新鲜的桂枝。

树枝上的桂花带着露水，如小米似的一团团、一簇簇，花香沁人心脾。

陈立也送给他们几个小巧可爱的兔子灯。

所谓礼尚往来，平静把刚买的大闸蟹送给他们一半。

接着，平静和大福又继续逛街，东市跑完跑西市。

另一边，石知味做好了月饼的饼皮，一种是传统的酥饼皮，另一种是冰皮。

由于大家来自天南地北，所以他们要做的月饼口味也多种多样。

比如传统的五仁、枣泥的和猪油夹沙，也有蛋黄的、红豆的的和莲蓉的。

宋姨拿出自己腌制的咸鸭蛋，滤掉蛋清，把咸蛋黄在锅里煎得滋滋冒油再捞出放凉备用。

立夏把核桃、炒熟的花生、白芝麻、杏仁和瓜子仁敲碎，加入葡萄干、切碎的杏脯、熟面粉、猪油、白沙糖和一点水搅拌均匀，如此五仁馅便做好了。

石知味把干红枣蒸熟，去核去皮，捣碎然后加水熬煮，直到熬制粘稠再炒制。

三个人从早上忙活到中午，才把所有的月饼馅儿收拾好，然后开始包制。

包月饼是最简单的一步，只需要把饼皮压扁，然后包住团成丸子的馅儿，接着放入模具中压成各种形状和图案。

月饼模具是宋姨从家里拿来的，形状各异，模具中的图案基本都是以嫦娥、玉兔、月宫和桂树为主题。

接着，把做好的月饼放在之前烧烤用的烤炉上，慢慢烘烤。

平静和大福拎着大包小包到家的时候，第一锅月饼新鲜出炉，隔着老远就闻到了香味。

香味勾起了大福肚里的馋虫，致使他迫不及待地冲过去。

宋姨见状拍掉大福跃跃欲试的小手，没好气地警告：“等放凉再吃。”

大福不满地嘟嘟囔囔地、依依不舍地看着那盘月饼被宋姨拿到一边。

平静刚把买的东西放到厨房，就听到门口有人吆喝。

“平老板在家吗？我是章家酒坊的李掌柜！”

李掌柜怎么来了？

平静不明白，走到门口，看到李掌柜身后的推车上放着几个大酒缸。

李掌柜抱拳说：“时值中秋，酒坊新酿了一批桂花酒，上头交代了，一定要送来给平老板尝鲜。”

平静明了，这是章老板送的中秋贺礼。

平静感激道：“辛苦李掌柜了，还请替我向章老板转达谢意。”

李掌柜笑道：“平老板客气了，这都是上头交给我的任务。中秋安康啊，平老板。”

“中秋安康！”

李掌柜让推车的小厮把一缸酒搬进库房，然后接着去下一家。

平静打开酒缸的泥封，酒香裹挟着桂花的香味扑面而来，光是闻一闻人就醉了。

逛了一上午、聊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饥肠辘辘的惊蛰在金水街的码头旁边的牛家面摊吃面，她同刚下船的纤夫一样要了一碗臊子肉面。

经营面摊的是一家三口，男的负责煮面，其儿子打下手兼跑堂，女的则洗碗收钱。

面摊上挂着菜单牌子，菜单随四时变化。

月余前，惊蛰趁着鳝鱼最为肥美之时吃到了这家的虾爆鳝鱼面，那味道至今都让她念念不忘。

这家的肉臊子面也很不错，臊子用猪肉制成，是一早煮好的，盛在一个大桶里，用时舀上一勺浇在煮好的汤面上。

而面是现做的，将一团面撵开擀薄，再切细丝，一团便是一碗。

“姑娘，您的面好嘞！”随着跑堂的一声吆喝，一碗面伴随着一阵香风落在惊蛰面前。

吃面先喝汤，是惊蛰雷打不动的规矩。

惊蛰端起面碗，一口暖汤下肚，臊子的咸香味和猪骨汤的鲜味在口腔炸开，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放下面碗，吃一块筛子大小的猪肉，炖的酥烂肥肉舌尖一抿就化。

接着吃面，被卤汁浸润的面条十分入味，口感劲道弹牙，让人欲罢不能。

直到吃完面，惊蛰才舍得抬头，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章明珠和燕小六去看望孤儿们，并给他们送中秋礼物。

虽然燕小六只教过他们一招半式，但是这些孤儿们俨然十分尊敬燕小六，一口一个师傅地叫着。

燕小六觉得受之有愧，但也很喜欢这些小萝卜头们。

章明珠又忍不住挖墙脚：“要不要来我这里当这些孩子的教头？还是20两一个月。”

燕小六这次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说：“让我想想。”她以前总觉得一辈子很长很远，但经历了生死之后才发觉生命是如何脆弱。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想自己想要做的事，而这件事关乎她一辈子，但是她还没想好。

章明珠听后眼睛亮了，觉得燕小六快要开窍了。她的目标是出海行商，她迟早要把燕小六绑上她的贼船。

时间很快来到了晚上，华灯初上，街上的行人陆陆续续归家。

燕小六和章明珠告别后就飞檐走壁地回到石榴巷，她落地的时候看到惊蛰也走到了门口。

石知味、立夏和宋姨在厨房忙活着晚宴，平静和大福在布置院子。

他们把屋里的大桌子和凳子搬到院子里，准备一边吃饭一边赏月。

平静把陈薇送的桂花插在瓷瓶里，放在了石桌上，而花瓶周围则放着兔子灯。

李二也回来了，不过因为今晚人多混杂、最容易出事，所以他吃完晚饭就得去巡逻。

厨房里热气氤氲，传出了噼里啪啦的炒菜声音和各种食物的香味。

大家说说笑笑，一起谈论今天的见闻。

凉风乍起，吹散了桂花，整个院子里都洋溢着桂花的香味。

菜肴陆陆续续被端上桌——六宝拼盘、油泼豆芽、桂花栗子、番茄松子虾、狮子滚绣球、豆瓣鲜鱼、清炖牛肉汤、香酥鸭、宫保鸡丁、清蒸大闸蟹和月饼。

这一桌菜的香味艳压桂花，勾的人眼睛都直了。

平静取了两壶桂花酒，给这盛宴再添一道风味。

大家推杯换盏，一边说笑，一边埋怨今晚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了。

突然，大福指着头顶大喊：“看月亮！”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乌云散去，月亮似玉盘高挂空中，好似他们一般团团圆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惊蛰举着酒杯邀月，心里有些牵挂，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人现今如何。

石知味想到了幼时和奶奶一起过的中秋，那时的月亮也和今夜这般团圆皎洁。

燕小六怔怔的看着月亮，想到了青竹山上的日子。

往年中秋节，喝到兴起时，大家会在院子里舞剑切磋。

期初，燕小六每年都输，每年都负责收拾碗筷厨房。可等她开始赢的时候，大家都散了。

现在，她有了新的家人，有了和过去不一样的中秋节，她很快乐。

她很想告诉师傅，她过得很好。

她很想念寒梅，想念她做的团圆月饼。

她也希望四散天涯的师兄师姐们一切安好。

这是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过中秋，立夏心里被塞得臌胀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她希望以后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宋姨趁机许愿，许愿所有人幸福安康。

李二对着月亮痛饮一杯。

很快大家吃饱喝足，大家你拉我我拉你一起出去了，去街上看灯会。

许是都吃罢了团圆宴，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惊蛰、立夏和燕小六一起猜花灯，燕小六一直输。

大福撞见了朋友，一起玩去了。

石知味站在一个捏糖人的小摊前，认真地盯着老大爷，学习如何制作糖人。

宋姨遇见了闺中密友，和她们一起去河边赏灯。

转眼间只剩下了平静一人，她在金水桥上遇见了陈薇陈立。

两人站在桥中间欣赏烟花，以及河里的花船。

平静向他们打了个招呼，继续向前走，看到方大夫被一个女孩缠住了。

女孩想挽住方逸的胳膊，可是方逸害羞地躲了过去。

接着女孩强硬地抓住方逸的胳膊，然后挽住方逸。

这一次方逸没躲过去，而是认命般地顺从了。

平静继续向前走，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刚想过去看清楚，那两个人就消失在人海里。

突然，一声炸响，黑夜变得五彩斑斓，原来是烟花大会开始了。

平静看着大家那一张张烟火下熠熠生辉的脸庞，很是恍惚。

这些人和事都是假的吗？他们之间的感情也都是写好的数据吗？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平静更愿意相信这是个平行世界，这是一个和真实世界一样鲜活的世界，他们也都是活生生的人。

不管以后如何，此时这个美好的夜晚属于他们。

尽情享受吧，平静感慨。

虾爆鳝鱼面出自轻工业出版社1960年出版的《中国名菜谱》第八辑；

六宝拼盘出自轻工业出版社1959年出版的《中国名菜谱》第五辑；

油泼豆芽出自轻工业出版社1959年出版的《中国名菜谱》第六辑；

桂花栗子出自轻工业出版社1960年出版的《中国名菜谱》第九辑；

番茄松子虾出自轻工业出版社1959年出版的《中国名菜谱》第六辑；

狮子滚绣球出自轻工业出版社1959年出版的《中国名菜谱》第三辑北京名菜名点之二；

清炖牛肉汤出自轻工业出版社1960年出版的《中国名菜谱》第七辑；

香酥鸭出自轻工业出版社1959年出版的《中国名菜谱》第六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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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