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凌回宴微微蹙眉,撩开车帘向外望去,不出所料看到一席粉衣。

离烨还是一如既往地友好,就像粉衣男子一如昨日娇纵,凌回宴环抱着胳膊,静静等着来人开口。

离烨半步在前,颇有礼貌地行了个礼,道:“这位兄台,我叫离烨,这位是我好友喻澜,昨日的事情实在对不住,现在过来陪罪,希望道友不要生气。”

凌回宴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淡淡扫过,最终停留在喻澜那张带着几分不耐的脸上。

他唇角微勾,语气不冷不热:“哦?陪罪?”

喻澜从未对他人服过软,被凌回宴态度一激,更想甩袖离开,可自己的手腕被离烨禁锢,动弹不得。

无奈,他只得不情不愿从袖中掏出一块温润的玉佩,放到车座上:“轩器阁的佛手玉,给你做赔礼。”

那语气跟赏赐一样,凌回宴目光未动,还是沉默地看着他。

在他戏谑的眼神中,喻澜美艳的脸越来越憋屈,眼看就要暴跳如雷。

离烨突然靠近喻澜耳边,不知说了叫什么,喻澜脸上变幻莫测一阵,妥协地拱地双手:“昨日是我鲁莽,请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虽然语气不算好,好歹态度到了。

凌回宴这才慢悠悠地伸手,握上那佛手玉:“上车吧。”

马车本来就不大,坐两人时宽敞,但容纳四个男人,立刻显得闭塞。

喻澜看着娇生惯养不甘吃苦,此时窝在角落里,却没露出半分嫌弃,反而极有教养的端坐,与昨日行事大为不同。

过一会儿,喻澜敏锐地察地到凌回宴的视线,防备地抬起头:“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凌回宴温笑着:“看你衣服别致。”

“真的吗?”

喻澜眼睛倏地亮了起来,手指不自觉地抚过衣料:“你真觉得好看?”

他的话不过随口一说,喻澜却当了真,硬要问下去,凌回宴不好扫他兴,僵硬地点了点头。

喻澜激动地一拍桌面,震得杯中水溅出来几滴,手肘轻撞身旁人的臂膀:“瞧见没,我都说了好看,你还说丑。”

离烨很冤枉:“我什么时候说丑?”

喻澜大声申诉:“我穿完你没夸我,肯定是心里觉得丑。”

“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离烨摸了摸喻澜的发顶,无奈道。

“这还差不多。”喻澜转眼就被哄得眉开眼笑。

徒留凌回宴目瞪口呆,他觉得那两人自成一方天地,氛围说不上的奇怪。

好在天地没坚持多久,喻澜就没兴致跟他聊了,反而兴致勃勃地问他:“你师承哪家的?怎么这么吝啬,外出比试,连辆好的马车也没有。”

魔界,你敢听我敢说吗?

凌回宴不语,只是一味微笑,喻澜看他这副样子,便想通了,肯定是不入流的门派,才捉见襟肘到如此地步。

但又不禁佩服,门派贫困,想必灵丹妙药也稀缺,单凭自己修炼到喻澜都打不过的修为,可见其天赋。

他几分同情几分自豪道:“你不愿说也无妨,跟着我们,银子什么的都不是事儿。”

“其实……”

桌底,周北鸿突然碰了碰他的手,凌回宴疑惑间,就见男人朝自己眨眨眼,用波澜不惊的语气对喻澜道:“如此,那就先谢过了。”

凌回宴觉得,自己真如白莲一般单纯。

车门向前行了半日,终于停了。

几人从车上下来,喻澜心情好,从兜里掏出一块金子,随手扔给车夫,车夫感恩戴德,什么敌视全散了没影。

凌回宴则抬头仰望,

天空之上,几只云鹤载着人展翅高飞,遥遥望去,云雾山岳之间,隐隐透着繁华的亭台楼阁,左手边一面巨大的连地石碑,滚烫的鎏金篆刻着符咒和清虚派弟子守则,中间是巍峨的石门,这便是清虚派了。

他们来得稍晚,石门前已堵得水泄不通,熙熙攘攘地说着什么,凌回宴稍微垫垫脚,发现一人更比一人高,入目都是黑黢黢的头顶。

凌回宴放弃探寻,罢了,一会路就通了,到时再说。

喻澜却急不可耐,匆匆与凌回宴告别,带着离烨钻入人潮。

刚瞧不见那抹粉红色身影,高耸的石门上空突然凭空闪过一道金光,金光炸开,化作平面,几秒过后,屏幕上出现一道虚晃的人影。

那人身姿挺拔,神情孤傲,抬眼间全是仙家风范,不是岳逸寒又是谁?

“大家快看,是玉坤长老!”

他似乎看不到现场的场景,眼神随处一定,开口道:“诸位稍候,九巍试炼半刻钟后开启,第一步,测灵脉骨龄,凡灵脉薄弱,骨龄超三十岁者,不得入内。”

他声音附带灵力,畅通无阻地传入每个参赛者耳中,说完身影就消失,留下芸芸众生满腹疑问、激烈讨论。

人群渐渐有了方向,自觉排起了长队,两人乖顺地排好队,凌回宴转而低头问道:“我如今年龄几何?”

没等来周北鸿的回应,周边忽然响起一道刺耳的声音:“哟,这位小仙君,记性这么差,连自己多大年岁都记不清楚?”

那声音似公鸡嗓一般尖细,凌回宴侧脸过去,是位雍容华贵的公子。

其实,他更愿意称之为贼眉鼠眼的胖子。

胖子五大三粗,比凌回宴高了半头不止,眼睛眯成扁鱼,恶意张牙舞爪地散发开来,一指厚的嘴唇,带着中毒的腥紫。

凌回宴已经很久没见这么丑的人了,眼睛有被冒犯到,他急忙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没人理他,胖子难耐地舔了一圈紫唇,眼中暗藏着野兽的血性,他挪动着肥硕的大腿,走到凌回宴身旁。

“美人怎么称呼?腰这么细,参加试炼受伤了可怎么好。”说着,肥厚的手掌就要往凌回宴腰上搭。

凌回宴身形一闪,灵巧地避开那只不安分的手:“你干嘛,离我远点。”

胖子露出充满褶皱的笑:“小美人别躲啊,让哥哥好好疼你……”

妈的。

凌回宴没忍住爆了个粗口,猪撞上来,傻子都知道躲。

他忍无可忍,眼神如刺一样射出:“滚开,敢碰我剁了你的胳膊。”

胖子浑然不觉危险,反而笑得更加猥琐,油腻腻的手复往前探:“嘿嘿嘿,脾气还挺烈,我就喜欢野的……”

同一时间,寒光出窍,剑芒反射出一条白线,用极刁钻的角度射进那人的瞳孔。

胖子被突如其来的热度一烫,条件反射地闭上眼,随后胳膊感觉一股寒意,他睁眼,低头就见一把剑落在自己腕关节。

那剑平平无奇,在他所看过的群剑中,算最最最低等的那品,可当剑刃轻触他小臂的刹那,一股刺骨寒意如毒蛇般窜入经脉。

简直比寒冬的十万冰霜还要阴寒刺骨,直穿骨髓,几乎要将他的筋骨冻裂。

胖子猛地抽臂后撤,身形不受控制地往后倒,万幸被随身携带的护卫扶住。

但也没避免倒塌的命运,护卫全做了肉垫,凌回宴听到骨头错位的脆响,没被压得手忙脚乱地将人搀起:“少爷,你没事吧?”

剑尖从始至终指着他的额头,胖子怒火滔天,甩开周围人,脸部扭曲成麻绳,一口黄牙啐出唾沫:“他娘的。”

“敢拿剑指我,知道你爷爷是谁吗?”

胖子刚才那一下地动山摇,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修真之人多数辟谷,进食少,大多身形健瘦,像他这样独具特色的,立刻有人就认出来。

“是万药宗的小公子。”

“药宗?不好好炼药,跑来参加试炼做什么?”

“你可别小瞧滕鸿弘,他可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全宗上下都把他当宝贝。”

交谈声不大,无奈在场的都是修士,耳力极佳,断断续续地有人道:“我知道他,平生素爱收集美人,尤爱用美人试毒,一旦被他盯上,死都是轻的,他们两个……”

只言片语流入周北鸿耳中,他面色愈发阴沉:“管你是谁,敢碰他,就是找死。”

“再等等。”凌回宴拉住他的衣摆,他们这次本就该低调行事,尽量避免冲突才行。

滕鸿弘眼珠子咕噜一圈,看见两人间的小动作,嘲讽道:“怪不得不肯跟我,原来是有主家啊。”

污言秽语,周北鸿再也忍不住,剑身浮起冰霜,长剑一划就要出招,凌回宴急忙将人拢到身后,玩弄着指环上的蛇尾,言笑晏晏道:“是啊,你猜对了,我就是有主了。”

所以还不赶紧滚。

一道布满勾刺的长鞭甩到地面,夹带着紫电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滕鸿弘不仅不退,反而恶毒地盯着凌回宴,半晌后,又将目光落到周北鸿身上:“想护他,就怕你没有这个本事。”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长鞭猛地扬起,紫电如毒蛇般窜出,直袭周北鸿面门。然而那鞭影尚未近身,便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电光四溅,却未能伤及分毫。

凌回宴惊恐地“呀”了一声,小鸟依人埋进周北鸿怀抱,顺便说了一句:“收剑。”

头顶上方随即传出一道冷音:“清虚派界内,严禁私斗,再有一次,取消试炼资格。”

袖袍一卷,滕鸿弘手中的紫电长鞭竟不受控制地脱手飞出,稳稳落入岳逸寒掌心,岳逸寒俯首:“挑事者,没收法器,以示惩戒。”

凌回宴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讥诮,敢在人家门口挑衅,真是没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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