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凌回宴摊开手:“这就冤枉我了,你都说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只听他一个人命令,我怎么可能左右得了?难不成,他是从我肚中爬出来的?”

“你——”花其溟额头青筋暴涨。

他在药宗,几十年如一日研究药物,研制出的毒药不计其数,门派中的人谁见了他不得尊尊敬敬称一句“长老万安”。

更不乏有端茶倒水、献媚求恩之徒,哪个不是毕恭毕敬,就算是在清虚派唯一的掌门这里,他也能泰然自若地冷嘲热讽,可眼前这个容貌上乘的小辈,竟然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中。

就算他是魔尊又如何,论修为,他比不上,可论杀人于无形,没有人能比得上万药宗的药。

可叹花其溟平白虚长的年岁,竟然是一个井底之蛙,魔界推崇强者为尊,若不是有强横到碾压一切的实力,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稳坐魔尊之位。

席下众魔叩首朝拜,无一不服。

“污言秽语!少主是万药宗百年一遇的天才,怎会控不住自己的蛇仆!”花其溟目光狠辣,“少主英才冠世,就是因为你,若不是你,他怎么可能灵核破碎,修为停滞!”

花其溟全身蔓延着毒雾,所过之处竟然连结界都被消融掉。

“今日,我就替少主报仇雪恨,既然少主的灵核碎了,那就用你的灵核,助少主完成伟业!”

凌回宴也迅速召剑出招,心中不免厌烦。

毒药,当真是世界上最缠人的攻击方式了。

花其溟的无知却运气极好,两人一招一式对打,再加上花其溟无处不在的毒,竟然逐渐形成压制他的势头,四周的弟子早已避开,不知躲到何处去了,灵力在空中骤然相撞,

烈风卷起枯叶石子,两道身形交错而过,中间像隔开一道银河。

凌回宴一剑将被毒气腐蚀得发尾斩断,每次运功只觉得胸口憋闷,被压制的修为就在身上却如何都使不出来,不免憋闷,若是修为全盛的他,只怕几招就能收了这老头。

脸上的血丝被黑黄的指腹拭去,而后被舌尖舔舐,花其溟的目光阴狠诡异,掌中聚出一团暗紫色稠状物。

他冷言:“萧掌门,还不快来帮忙,魔尊都到你眼前撒野了,你竟还坐得住。”

萧云清早就想出手了,可上次的攻击让他心中有了抵触,花其溟的话在他干枯的心中点了一团火,他脚下蓄力,一个箭步来到凌回宴身后。

可还没等他出手,侧身而来一道身影急转而下,令在场的众人都来不及反应,凌回宴瞳孔微微放大,浅棕色的瞳孔倒映出重彩的暗青。

“彭——咚——铮——”

三声巨响接连袭来,青色的攻击术法被两柄利刃贯穿,却仍然没有阻挡它前进的势头,但这片刻的拖延为凌回宴争取到了反应的时间。

最后的关键时刻,他翻身躲避,攻击擦着他的衣袍而过。

凌回宴单膝跪在地上,手不自然地放到腰隙间,五指紧扣,他的手居然抓了个空!

“这是什么?!”

抬头看去,凌回宴心尖一跳,然后就停了鸡拍,在场的所有人竟也都被震在原地,眼睛瞪到最大。

“半……半魔!这就是半魔!怎么会从他身上掉出来!”

犹如惊雷,萧云清一张俊脸难看到极致,满地都是异化了的半魔,玄空袋的一侧破了一个米粒大小洞,而此时,这个口子,还正在源源不断地溢出新的躯体。

济心长老状态悲怒狂奔而来,嘴里哀嚎:“天哪!这些竟也全是半魔,此炼魔之术实在残忍,居然有这么多的数量!这些若全部散落于人世,必是一场浩劫。”

花其溟也收了攻势,饶有兴致道:“不错不错,现在半魔数量这么多,萧掌门,你分我几个研究研究也不为过嘛。”

在之后饶有兴致地看向凌回宴,半嘲讽半拱火道:“早就听说魔尊冠绝群雄,之前我还不信,如今一看,能造就如此数量的半魔兵团,实力还真是深不可测啊,想来萧掌门输与你这奇才,也不奇怪。”

这一番话,顿时就将凌回宴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大家不约而同从这番话中得出一个结论——

凌回宴就是炼制半魔的幕后之人。

凌回宴自然也察觉出来,眼睛恶狠狠盯着这老头,恨不得将他的嘴拍烂。

他难道不知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吗!谁给他底气,让他在自己脑袋上扣那么一顶帽子。

可尽管凌回宴的心中再气,也改变不了众人心中的想法。

人群中:“魔尊……对了,他是魔界的人,一直都想攻打我们清虚派,可他们魔族实力微弱,根本做不成这种事情,肯定是他私下炼制的,他一定是想用这些半魔攻击我们!”

“还有,他之前隐藏身份混入秘境考核中,估计就是想打探好我们宗门的情况,亏我还一直被他蒙在鼓里,比赛时还为他担心,没想到竟然如此阴险狡诈!”

还有人道:“大家忘了还有白沙城的那些半魔了吗?肯定也是他命人暗中放置的,自己带人过去救场,不仅能赚得金银,博得百姓们的心中的好名声,还能让我们清虚派人的怀疑打不到自己头上,一石三鸟,我还从未见过如此恶毒又蛇蝎心肠的人!”

人们抓住那一小点线头,就恨不得将团了一辈子的毛团都解开,七嘴八舌,互相印证,仿佛一个个就像开了光的诸葛一样料事如神。

凌回宴站在原地,光听着,就要被他们说服了。

本性让他张开嘴争辩,可他的嘴刚发出一个音节就断了,闭上嘴沉默在原地。

他不知自己为何没有辩解的**,竟然潜意识觉得争辩无用,相比于自己无力的呻吟,人们更愿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真相。

狼狈地解释,无意思得很。

不知何处吹来了一阵风,吹动着正殿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

周北鸿的利刃就在此时出鞘,直奔花其溟的方位,花其溟的修为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就连躲避都不及济心一二分,眨眼就被周北鸿擒住。

凌回宴踹他到地面,归鸿紧随其后来到他掌心,寒光骤闪,一道凄惨的喊叫破空而出,花其溟左侧的大腿一颤,身下的地面流出数十道血迹,汇入沟壑。

四周静谧的甚至能听到刀剑刺穿骨头的声响,周北鸿姿态随意地抽出剑,把沾满血的剑身在花其溟的后背上擦拭干净,随后一手将他提起来,双脚悬空,掐住他的脖颈。

“如果嘴里说不出人话,我不介意让你永远失声。”

花其溟疼得汗流了满身,固执地扭曲地咧开血唇,却连一声气音都没有发出。

周北鸿的表情阴寒刺骨,像丢烂布一样将他扔到地面,目光雄鹰似地巡视一圈:“你们也是,再让我听到一句我不爱听的,我保证,会拔了所有人的舌头。”

场面更加空寂了,连微弱的呼气声也没了,只有空气中残存的似有若无痛苦的呜咽,以及压倒极致的低咳。

“魔尊。”

凌回宴转过头,说话的人是萧云清。

这位修真界最强派别的掌门,凌回宴与他交战的次数很多,按理说算熟悉,可在凌回宴如今记忆中,他们是只有一面之交的陌生人。

先前,他们立于殿前,一个站立于百阶之上,万众瞩目,一个弯腰行礼于百阶之下,低头丧眼。

即便身份悬殊,他凌回宴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公正平和,通达事理。

事过境迁,如今凌回宴已不再弯腰,萧云清也不用垂首。

萧云清眼中蕴含着万千情绪,凌回宴一时分辨不清,竟呆呆地看迷了眼。

“你豢养半魔,意欲何为。”

剑尖倒映出萧云清眼底的寒意,凌回宴终于回神,他怔愣地、状作回想地思考了半天,道:“你就想问我这个?”

萧云清没吱声,冷漠地看着他,与凌回宴记忆中模样相去甚远。

凌回宴鬼迷心窍地说:“那如果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信吗?”

萧云清耐心告罄,根本无心听凌回宴言语:“若你迷途知返,交出所有半魔,并且立誓不再炼制,或可宽宥你一次,可若是你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就别怪我不手下留情。”

“你要怎样?”凌回宴开口反问。

他原地环视一周,眼中轻慢道:“带着这些乌合之众围攻我?还是说,你要做个榜样,先来……以身殉道?”

他可没忘了这萧掌门几十年如一日是他的手下败将这件事,虽然他修为低,但沾沾以前的光也是可以的。

他现在修为不够,随便一个人就能拖住他,周北鸿虽然很强,但毕竟寡不敌众,打起来难免结果怎样,必须再拖延一会儿。

萧云清果然动摇了。

有关魔尊闭关失败的传言早就听说,从刚才凌回宴与花其溟对阵上来说,凌回宴的躲避格外迟钝,不仅如此,很多术法都没有发挥出该有的威力,这变相印证了这个传言,若是真的,这次他一定能擒住他。

可看凌回宴无所顾忌的模样,若是假的,他的心态未免太过松散。

萧云清皱起眉,细细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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