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亭渊方经生死之劫, 伤势尚未养好,脸色仍有些苍白,晏枝心疼地道:“伤口未愈, 你怎么来了?”
穆亭渊道:“明日事大, 我怎能安居一隅, 让你们冒险?”
李琼隔开二人, 将晏枝挡在身后, 奈何他个头小, 力气微弱,根本撼动不了穆亭渊的手。jiuzuowen
他气鼓鼓地道:“老师, 方才我与晏姐姐说得好好的,你怎么突然出来搅和?”
穆亭渊冷冷看他:“当了皇帝你已变得这般任性了?”
李琼一怔,轻哼一声,上上下下打量了穆亭渊的装扮, 捂着嘴嘿嘿一笑:“老师这一身倒是十分合适。”
为了掩人耳目,穆亭渊一身太监装扮,他蹙眉看着李琼,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顽皮。”
李琼笑得更欢快,心里满足地撤出两人之间, 背着手学那老夫子的模样慢悠悠地晃出门外, 一边晃一边摇头吟诗:“关关雎鸠, 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临出门时, 他脚步停下,站在门口回头向两人一望,窃窃笑道:“师父, 再不抓紧,等朕长大了,就把晏姐姐娶走,让她当整个大梁最尊贵的女人!”
言毕,李琼缩回脑袋,赶紧溜了。
穆亭渊无奈地笑了笑,认真问晏枝:“你呢?”
“啊?”晏枝没反应过来,“我什么?”
“什么时候嫁给我?”穆亭渊问,“再不抓紧,你就要被强掳去当皇后了。”
晏枝的脸顿时红到耳根,她捧着穆亭渊的脸,在他耳边低声说:“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穆亭渊呼吸一屏,眼神火热地看着晏枝,他哑声问:“若我说现在呢?”
晏枝偏头看他,笑得如花娇艳:“好啊。”
穆亭渊逼近,许是这晚月光太过明艳,映着他瞳中流转着瑰丽的月华,他微微勾起唇角,将晏枝横抱起身放在榻上,晏枝搂住他的脖子,问道:“伤口可疼?”
穆亭渊笑道:“甜在心里,便不疼了。”
晏枝心里如蜜似糖,她拉着穆亭渊向自己靠近,道:“我不愿后悔,那便尽兴罢。”
花摇影乱,晚风摇曳,楚天**尽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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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霞笙得了李琼的邀请,正在前往舞戈场,这地方是李琼专门建来给一众少年习武的地方。
随侍的侍卫名叫赵平修,也是李霞笙的入幕之宾,他担忧地问:“长公主,圣上为何突然邀你前往舞戈场?”
李霞笙道:“他新近养了一批小奴才,在舞戈场受训,得了些成果。”
“我还是觉得蹊跷,”赵平修道,“长公主一切小心。”
“无妨,那几个奴才我都查过来历,无甚特别,如今穆亭渊身受重伤,活不过今晚,我还有何可忧虑?”她冷冷一笑,“听闻那晏枝日日想方设法来宫中找我麻烦,哼,真是可笑。”
赵平修沉默不语,只担忧地看着李霞笙。
李霞笙道:“平修,你莫担忧,我最近忙着布局朝政,倏忽了与圣上的关系,如今,他满心期待地让我去看他的训练成果,我又怎能拒绝,若是因此生出罅隙,得不偿失。”
赵平修颔首,道:“我在殿外候着公主。”
“有心了。”李霞笙笑了笑,大步流星地踏入殿内。
李琼见李霞笙来了,兴奋地迎了上来:“皇姐!你可来了!朕一直盼着你来,快坐!”
李霞笙被李琼拉扯着,笑道:“圣上怎的还跟孩子一样顽皮。”
李琼嘿嘿一笑,道:“在皇姐面前,朕自然还是个孩子。”
他拉李霞笙坐下,随后击了击掌,几个英俊少年从门外鱼贯而入,各个都是挺拔潇洒之貌,穿着紧身短打,腰细腿长,隐约可见成年后的锐利锋芒。
李霞笙眼前一亮,道:“圣上好本事,竟是教出了如此一群少年。”
“那是自然,这可是朕精挑细选出来的!”
李霞笙生出些警惕,试探地道:“不知功夫如何?”
李琼吹嘘道:“自然是极好的,皇姐且看。”
他随便点了两个少年,让他们出列比试,李霞笙见状,十分意外,这两少年武艺高强,若是能得悉心栽培,是大将之才,随后几组,有的资质平平,有的锋芒毕露,但无一例外都争先恐后地在李霞笙面前表现自己,叫李霞笙看了个分明,她一向欣赏有野心的少年。
随后一组,其中一个眉眼俊俏,但透着一股妖气的少年对垒另外一个结实矮壮的少年,两人相对作揖,随后又向李霞笙跪拜,那妖气少年竟是敢抬头看向李霞笙,眼里带着一层暧昧的流光。
李霞笙一怔,露出会心的笑容。
两人对垒比试,是那妖媚少年稍胜一筹,上前接受褒奖时,他身子一斜,往李霞笙的怀里倒去。
李霞笙顺势抱住少年,只觉怀里的肉.体年轻新鲜,劲瘦的腰肢别有风趣,她本不是好男色之人,却也从不推拒投怀送抱之人。李霞笙冲那少年一笑,少年脸红地站了起来,道:“多谢长公主。”
李霞笙摆手:“你武艺甚是不错,回去吧。”
少年娇羞点头,站回队列,偷偷抬眸看向李霞笙,眼中满是钦慕情深。
全部少年全都展示完毕,李琼得意地问:“皇姐!你看朕培养的少年如何?”
“确实不错。”李霞笙心想,这些少年还欠些火候,到底是王孙贵族培养出来的,凌厉有余,凶狠不足,有几分过家家似的味道,她悬着的心渐渐放下,对李琼道,“若是皇姐向你讨要几人,你可愿意?”
“皇姐想要?”李琼兴奋道,“那皇姐答应朕一个要求,朕便随皇姐随意挑选!”
“什么事?”
“朕喜欢皇姐随身带着的软鞭!皇姐……”李琼哀求地看向李霞笙,“皇姐能把它给朕吗?”
“圣上早说就是,不必如此交换,给你。”李琼低微的态度取悦了李霞笙,她解下腰间软鞭递给李琼,李琼高兴地把玩了一下,却有些手忙脚乱,李霞笙哈哈大笑,道:“改日教圣上舞鞭。”
李琼笑着点头,扫了一眼众少年,道:“皇姐喜欢谁便挑谁吧。”
“那……我便不客气了。”
李霞笙将方才自己相中的少年全都带走,到最后目光留在那妖媚少年前,少年满眼暧昧娇羞地看了一眼李霞笙,又羞怯地低下头,李霞笙笑着点了点少年:“你是最后一人。”
少年欢喜地抬头看李霞笙。
随后,李霞笙又给李琼说了一些训练的法子,见时辰不早便带着诸少年离开。
李琼冲她挥手:“皇姐慢走。”
在李霞笙即将跨出房门的刹那,李琼忽然挥舞长鞭,几个跟在李霞笙身边的少年突然冲上前紧紧扣住李霞笙的四肢,李霞笙大惊失色,但转瞬便意识到了什么,她劈手作刀,登时将最近的少年打晕过去,随后拳脚挣脱几人。
那妖艳少年惊叫道:“长公主!”
他冲上前,帮着李霞笙挣脱束缚,李霞笙意外地看着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谢三。”少年回道。
“谢三,是你——”李霞笙双眸闪烁。
这谢三是原作里对李霞笙最是死心塌地的侍从,被拨在李霞笙身边当他的暗卫,他似狐媚缠人,一直想要李霞笙给他一个名分,可李霞笙本就不爱他,直到他死在仇敌的羽箭之下,也在默默地盼着李霞笙能够健康幸福。
“若是能顺利逃脱,我定会给你个名分。”言罢,她回头看向李琼,怒声吼道,“李琼!你背叛我!”
李琼站在王座上,高高在上地睨着李霞笙:“是你先背叛朕!你居然用那歹毒的毒药毒害朕!”
“你都知道?!”李霞笙震惊不已。
李琼冰冷地看着李霞笙:“你的狼子野心朕全知道。”
李霞笙冷笑:“原以为是条狗,没想到竟是匹狼,是我看走眼了。”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警觉地问,“此事也有穆亭渊和晏枝参与其中?”
李琼冷哼一声,并未作答。
就在这时,李霞笙猛地发作,武功暴涨,一下挣脱左右束缚,意识到房门被锁之后,李霞笙转而看向李琼,突然向李琼冲了过来。
先前被她瞧不上的几个少年拦在李琼身前,几番交手,李霞笙才知道自己竟又看走了眼,在方才比试中这几个少年根本没有用全力,这几个竟是比之前那些还要勇练果决,起手落势都是取人性命的狠辣招式。
“李琼!”李霞笙愤怒地瞪着李琼,她脱下外套随手一卷便成鞭子,过人的武艺竟能压过十余个武力不凡的少年,李琼大惊失色,他知道李霞笙武艺高强,却没想到到了这种程度,在李霞笙逼近的刹那,他抽出软鞭抽向李霞笙,李霞笙防不胜防,急急后退,仍是被鞭尾扫到,在脸上抽出一条鲜红的痕迹。
“长公主——”背后传来声响,听出那是谢三的声音,李霞笙倒退进他的怀抱,谁料到下一刻,背心传来锥心之痛,她回身一掌击飞谢三,震惊地看着他,“你——”
“咳,”谢三的目光变得冰冷,他看向李琼,满面愧色,“圣上,我失手了!”
李琼忙道:“谢三,你小心!”
李霞笙犹如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仿佛天地崩塌,那些她依然觉得是属于自己的东西恍然间变得都不一样了。
她咆哮一声,抓起被谢三丢在地上的匕首刺向李琼。
一道软剑斜刺出来,李霞笙手中匕首被巧劲卸去,她看向来人,一双眼睛胀得通红,神情犹如修罗:“晏枝——”
“李霞笙!”晏枝挡在李琼身前,道,“你知道你今日的失败错在哪儿了吗?”
李霞笙紧咬牙关。
晏枝冷冰冰道:“错在你自以为掌握了先知,将所有的一切都看成你的东西。你以为圣上依然是任由你摆布的懦弱傀儡,以为曾经誓死效忠你的人依然是你身边的鹰犬,你以为江山王座依然摆在那里,可这是真实世界,本就没有天生属于谁的说法!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在这个世界,你根本不是主角——”
“住口!我杀了你!”李霞笙功力还能再次提升,但背心的伤口痛楚不已,几番折戟已经将她逼到了强弩之末。
“平修——!”李霞笙大吼一声,“救我——”
“你在叫他吗?”穆亭渊从一侧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个血淋淋的人头,正是随着李霞笙一同前来的赵平修,他将人头丢在李霞笙面前,人头在地上滚了几滚,露出一张死不瞑目的面容。
这成了压垮李霞笙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扑了上去,抱住赵平修的人头,哀鸣出声。
李琼见状,抽出匕首,插入胸口,他大声呼喊道:“来人——救驾——”
早就埋伏在门口的众士兵推门而入,将李霞笙团团包围。
李琼指着李霞笙,眼眶通红地颤抖着说:“皇姐疯了,她要杀朕!”
然而,令他们都没想到的是,身披银甲的洛无戈从众士兵之中走了出来。
李霞笙抬起头,双眼通红地看着洛无戈:“哥哥——”
洛无戈扫视了一圈在场情况,看向李琼。
李琼心里一跳,他最惧怕的便是洛无戈,早先年见过一回,那人银甲冷面,随便望过来一眼就叫人胆寒,这么多年在沙场磨炼更是修出一身冷硬冰寒的气质。
完了,李琼想不明白洛无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心惊胆战地看着洛无戈,方要开口,便见洛无戈跪在地上,谢罪道:“末将——救驾来迟。”
李琼微微瞪圆了瞳孔,他断断续续地说:“免、免礼。”
洛无戈深深地看向李霞笙,冷声道:“带下去,押入大牢。”
时至此刻,李霞笙已彻底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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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穆亭渊被雷厉风行地平反过来,慧贵妃身边的小太监是受到李霞笙的蛊惑才给新帝下毒,其中有关慧太妃的真相被李琼保了下来,慧太妃不敢再兴风作浪,退居后宫,安稳做她的皇太妃。
朝中势力大洗牌,长公主李霞笙因刺杀新帝,又在家中搜到黄袍被定以谋逆大罪,不日问斩。
行刑当天,李霞笙冷面看向穆亭渊,道:“你们杀我不得,若是我死,乌兹必定挥兵攻入,周遭小国早就由乌兹兵力入主。”
“你在牢狱之中闹着要见我,只为了说这个?”穆亭渊带着笑,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你真以为没人知道是你杀了乌兹先帝,又假意扶持新帝,实则干预他们朝政吗?宁兰回国时,我让她带回了一封书信,乌兹国王看了这封书信后,应是恨你入骨。”
“你——”
“还有宁兰,你明明知道她有心悦之人,还设计让他们分开,只为了想法设法毁掉我,宁兰并非呆傻愚笨之人,不会永远活在谎言之中。将心比心,人心是能感受到温度的。”
“那你呢?”李霞笙冷冷道,“你可知道晏枝对你这么好只是利用你,真正的她可是将你当做肮脏的私生子,把你打出穆府,是我救了你,教会你读书写字——”
穆亭渊道:“你已经分不清现实与幻想了,你逃避在那个世界,而我清楚地知道,你所说都是虚妄之言,她是此生待我最好的女子,从那日她将我带离小院开始,我便贪慕起她的温暖。”
李霞笙哑口无言,她手筋脚筋俱被挑断,瘫坐在栏杆旁,神情狼狈,一直沉默着。
“走吧。”穆亭渊对一旁的洛无戈道。
洛无戈一动不动。
就在此时,李霞笙缓缓抬头看向洛无戈,眼里带着浓郁的恨意:“哥哥,你难道不愧对你的誓言吗?”
洛无戈依然如磐石般,他看着李霞笙,良久,伸手进牢狱之中,在李霞笙头顶轻柔地摸了摸:“霞笙别怕,哥哥陪你。”
李霞笙一怔,眼泪再也压抑不住淌了下来,她仍不愿在人前露出丑态,紧抿着唇。仿佛这世界美好灿烂,她依然是当年那个任性骄傲的少女,她没有如今这般野心,只想得一句义父义兄的夸赞,像是这般义兄轻抚头顶便足以让她开心一整日。
可时光蹉跎,万事迁衍,她终不似当年。
“谁要你陪,”李霞笙轻笑一声,看着洛无戈,讥讽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罪臣之子,你也配陪我共赴黄泉?我喜欢过齐清,喜欢过方鼎,喜欢过文秀,喜欢过平修,却独独不喜欢你,你太冰冷了,跟你在一起连自己身上的温度都会被吸走,别不要脸了,我恨你,我要你活着,痛苦地活着,只要活着就会想到你对我的愧疚,你曾经说要照顾我的,你食言了,你这个骗子。”
洛无戈任她辱骂,没有生出一点脾气,他道:“是哥哥错了。”
李霞笙带着哭腔道:“我讨厌你——最讨厌你,是我杀了义父,他不愿意将权势交给我,他说怕毁了我,他爱娘亲,但他不爱我。你恨我吧,不要再对我好了,你现在这样是在做什么,看我快死了,同情我,可怜我吗?”
洛无戈道:“我知道是你杀了义父。”
李霞笙哭得更是厉害:“我恨你,洛无戈,我恨你。”
“我答应你的我会做到。”
“滚,”李霞笙吸干眼泪,冷冷地看着他,“滚得远远的,黄泉路上,我不要你陪我走,滚!”
“走吧。”穆亭渊与洛无戈走出邢狱,外面天地一片漆黑,偶有几点星辰,在头顶映出微光。
穆亭渊慢条斯理地道:“洛将军是打算随她赴死了,是吗?”
洛无戈沉默不语。
穆亭渊道:“西北含玉关外有十万吐谷浑大军虎视眈眈,西南巫夷近来屡次袭扰边境百姓,东边有探子来报,看到东倭的船只常常巡游,李霞笙的势力如老树盘根,难以轻易拔除。大梁内忧外患,都在等着抓新帝的弱势,如今朝中以文臣居多,晏将军权势被削之后,武将编制也随之萎缩,能用之人想必洛将军比我清楚。”
穆亭渊丢给他几个折子,头也不回地离开:“洛将军,人生在世,但求无愧于心,你自觉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便是。”
此时,一轮明月从阴云下滑了出来,照亮了洛无戈手中的折子,他看着折子上的内容,心潮涌动,终是长叹出声,回头看向深深牢狱,闭上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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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快快,快把热水端进去,侯爷,你不能进!你只能站在这儿!”
“哎呦,您快别添乱了,在这儿等着,马上就好了!”
“夫人,使劲儿,用力点,呼——吸——用力,头已经出来了,夫人——”
随后,一声明亮婴啼声响彻整个穆府,穆亭渊脸色一喜,正要奔进去,却被一旁的晏靖安抢了先,只是他同样被拦在门口。
晏靖安吹胡子瞪眼,无赖道:“我为何不能进?!”
“您是男人,男人不能进产房!”
“我是她爹!孩子的外公!”
“好了好了,”楚袖劝道,“别闹了,靖安。”
过了片刻,一个浑身通红的婴儿被抱了出来,稳婆喜道:“恭喜侯爷喜得千金。”
穆亭渊顾不得看这孩子,关切地问:“枝儿怎么样了?”
“好着呢,”稳婆道,“夫人身体硬朗着,我看赶明就能活蹦乱跳着下地啦!”
穆亭渊放心地长出口气,这才去看孩子的情况,他神色好似要融化了一般,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那小团子一样柔软的婴儿,却在触手可及时被稳婆抱开。
“现在可不能碰,”稳婆道,“等给孩子清洗下再说。”
她把孩子递给奶娘,熟练地抱回屋里。
等了好久,穆亭渊才等着一个探望晏枝的机会,晏枝抱着孩子,神色柔软地看着小婴儿。
穆亭渊将她抱在怀里,喃喃道:“枝儿,我该不是在做梦吧……”
晏枝笑道:“世上还有这般甜梦?”
“若有,我愿意永坠梦中。”
若有,从一开始,梅花漫过墙院,开在那人眼角眉梢,便是一场让人酣醉的美梦。
从此,山川湖海日月星辰便有了各自的色彩。
每一日一夜,都有了别名,唤作期待。
从此,我是你的刃与盾,我愿宠你、爱你、护你。
我之余生愿供你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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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局渐稳,宇内靖平,海晏河清。
八方皆知,大梁有异性氏族封雪衣侯,可代代世袭。权倾朝野的雪衣侯外表儒雅温和,心思诡谲难辨,却独独在爱妻面前收敛起所有爪牙,露出最柔软无害的一面。
他曾在朗月清风中说过——
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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