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馆的事像个插曲一般过去了,洛璇咽进了肚子里,只在后来狠狠骂了系统一顿。据说那位不动松的一个重要信物丢了,想来定然和那个不知何时闯进来的男子脱不了关系。
可那人一口一个三小姐,定是一眼便将她认出了,却仍旧云淡风轻地威胁她。洛璇惜命的紧,丝毫不敢张扬。
晚上躺在床榻上,洛璇回忆了一下,原书里对于白月光的描写并不多,几乎是一上线便下线了,所以对于剧情的发展她也无迹可巡,明日左家的宴会,在书中倒是一个着墨较多的场面。唐瑾瑜是从六品官员之子,本不在受邀之列,但是左家长子左思崇对他十分赞赏,因而特意送了拜帖,宴席上男子作诗会,唐瑾瑜出尽了风头,博到了一大波眼球。
书中这个大齐国,礼制规矩没有那么森明,诗会男女皆可参与,原文这里白月光也被他的才华深深吸引了,一干女眷也不免增了许多对他的崇拜倾慕之情,与之增加的自然就是对白月光的嫉妒。
身边险象环生,洛璇叹了口气,攻略男主实在是路途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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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书里之后,若是说有什么好的,那便是彻底改掉了她熬夜和通宵的坏毛病。
第二日一早,洛璇就被花朝摇醒了,说是再不梳妆来不及了。
根据原主的记忆,京都各家官眷十分喜欢举办各种宴会,一是为各家夫人之间常常走动,二是为年轻男女相看。
书中这个大齐国的礼制规矩没有那么严苛,未婚男女同席斗诗、投壶算是常事。另外,这宴会也是一个检验人缘和地位的地方,你被邀请的越多,就说明你家如今混的好,若是官位颇高,却十场有八场都收不到帖子,那便要反省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综合这几项来看,安北侯府自然是常常在受邀之列的,但是原身白月光却不是很爱参加这类活动,她生性不爱与人交道,又身体较弱,那些捶丸、骑马、射箭、投壶等,她都不擅长,就算偶尔去个一场,也是在品茶斗诗会上,只看一会儿,便早早离席了。因而,洛璇发现,作为安北侯府千尊万贵的三小姐,她竟然没有什么朋友,只有宋宝儿时不时地与她玩耍,原身倒是十分珍惜这个干什么事都喜欢带着她的人,不过洛璇却对此人敬而远之,因为她实在是居心不良。
洛晁性格开朗,这种场合是一定不会错过的,林氏一早就带了他们两个出门,洛晁照旧牵出了自己那匹枣红色的马,林氏与洛璇共坐一辆马车。
左家的宴会在京郊百步亭,洛璇出门前很纠结,她既要刷男主的好感度,又不想招来太多的嫉恨,因而在装扮上用了些心思,简单的在发顶别了几朵白玉攒银丝珠花固定发髻,秀发披散开来,穿了一件月白色束腰,外罩一件鹅黄色披风,整个人娇憨可爱也就罢了。
百步亭原是跑马场,因贤皇后未出阁时曾在此处与身为皇子的太宗赛马,两人驾马百步平行,后大婚时,先帝为此地赐名百步亭。
太宗与贤皇后一生伉俪,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因而后世将此处几番修缮,常在此处举办宴会,只愿自家儿女也能夫妇一生和顺。
一下马车,洛璇就被宋宝儿亲昵地牵住了手,她不知碰见了什么高兴事,眉开眼笑:“璇儿,等了你好久了,走,我们去那边。”
原身对宋宝儿向来是有求必应的,洛璇不好直接挣脱,只得和林氏示意了一下,便随她去了。
洛晁是个闲不住的,见宋宝儿对那边心生向往,立刻也道:“那边有什么好玩的,我也去看看。”
洛璇直觉这宋宝儿没安好心。
百步亭右角的金丝屏风后,传来一阵阵喝彩声,洛璇走到屏风后时,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猛然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剧情了。
参政左家是文臣清流,近来颇受圣上赏识,便有些心比天高,两个嫡子都到了议婚年龄,不仅邀请了官眷,还给太后的侄女和云郡主送了帖子。
和云郡主父亲是辽阳总督,她自小在宫里太后身边长大,如今十八了,按说早到了议婚年龄,只是太后十分心爱这个侄女,迟迟未选到合适的郎君,这才一拖再拖,左家请了这位,打的是什么心思,自然路人皆知。
可是原男主唐瑾瑜是个什么人物,有他在的场合岂有别人的风头?原文里和云郡主与唐瑾瑜斗诗,斗三回输三回,可这位向来心高气傲的郡主却偏偏没有嫉恨唐瑾瑜,而是对其增了仰慕之情。偏偏白月光好死不死地在一旁对唐瑾瑜嘘寒问暖,郡主的心情,洛璇想她大概猜得到了。
在屏风外驻了足,洛璇挣脱宋宝儿拉着她的手,变戏法一般拿出一方面纱,左右两角各有一串流苏珍珠,洛璇将面纱覆在脸上,流苏坠于耳后固定,冲宋宝儿一笑:“那日落水后还有些着凉未愈,以免过了病气。”
面纱右下角绣着一朵描边玫瑰,半透明的面纱遮住了洛璇的下半张脸,一笑时狐狸眼弯成一个半月牙,说不出的娇俏明媚。宋宝儿有些呆,一时觉得这不是自己从前认识的洛璇,她从来面容凄苦,何时有过这般模样,即便遮住了半张脸,也觉得明艳逼人,让人觉得自己黯淡无光。
她们二人在屏风外驻足良久,洛晁却是等不及了:“妹妹,瑾瑜在作诗。”说着就领着她二人一道绕过了屏风。
左家嫡次子左思钧是第一个看见他们的人,叫道:“况玉来晚了,要先作诗一首自罚。”
洛晁是个粗汉子,骑马打仗不在话下,让他作诗他就一个头两个大,赶忙告饶。
而一旁的唐瑾瑜闻言也转过头来,看到随后掀帘而入的少女,略怔了一瞬,随即撇开头去。
左思钧却又叫道:“三姑娘也来了,这倒是稀客。”说着看向唐瑾瑜,面容间满是揶揄。
唐瑾瑜面色更是不善。
洛璇见了礼,也抬眼看去,唐瑾瑜身侧站着一位女子,穿着一身利落骑装,大红色的长靴,外罩一件红色披风,脖颈间带了一串纯金颈环,长发束成一个高马尾,她生的并不十分美,却英气十足,想来定是那位以任性闻名的和云郡主了。
她看向洛璇,脸上不乏探究之意:“这位就是安北侯府的三姑娘?多听闻三姑娘冰肌玉骨,今日怎么不以面目示人,岂非失礼?”
洛璇立刻掩唇咳嗽了两声。
洛晁道:“郡主莫怪,家妹前些日子不慎落水染了风寒,至今未大好,未免过了病气给诸位,便……”
和云郡主却嗤笑一声,打断了洛晁的话:“既是有疾在身,三姑娘就该休家静养,莫要出门才是。这么急哄哄地出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姑娘待嫁闺中,就连染了风寒也顾不上了,急着非要出门寻郎君呢。”
洛晁一向是个粗心的,初时不觉,这会儿也知这位郡主是故意刁难了,他向来不与女人置气,可涉及自家一向柔弱的妹妹,他也免不了气红了脸:“郡主慎言……”
眼看着就要和郡主吵起来。
洛璇伸手拉住了洛晁,她倒不是怕他得罪和云郡主,只是洛晁嘴笨吵不过。而且她此行主要目的是刷男主的好感度,不想和一个配角斗智斗勇。
洛璇福了福身:“郡主说的有理,想来郡主身份高贵赴宴定不是为了寻觅郎君的。哦,对了,郡主今年二九年华了,这……”
她赶忙噤了口,状似无辜地福了福身:“恕璇儿冒犯了。”
和云郡主大龄未嫁一直是不许外人说的,骤然被踩了痛脚,立刻变了脸色,伸手想打人:“你……”
说时迟,那时快,洛璇立刻闪身到唐瑾瑜身后,抓着他的衣袖,眨巴着一双狐狸眼看着他,眸底尽是委屈,又藏了一丝狡黠:“唐公子,璇儿不是有心的……”
唐瑾瑜低头,葱白的指尖抓着他天青色的袖袍,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盯着他。
牙尖嘴利,又没有规矩,他一时有些恍惚,这还是他一贯讨厌的那个洛璇吗?
和云郡主见她躲在了唐瑾瑜身后,更加跳脚,命令自己的侍女去把她揪出来,一时众人拦的有,帮忙的也有,吵的不可开交。
唐瑾瑜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忍着极大的不适,低声道:“三姑娘,请放手。”
唔?
洛璇一脸懵,美人计不奏效么?
她悻悻地松开了手,和云郡主见唐瑾瑜没护着她,张牙舞爪地又要冲过来,洛璇赶紧小步挪到了洛晁身旁避难。
唐瑾瑜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却见她不再看他,明媚的女子躲在洛晁身后,明明惹了事,却是让人怪罪不起来。他再回忆,似乎觉得她看着他的时候,湿漉漉的眼睛含着一丝委屈,一时有些心烦,索性偏开头不再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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