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国叔,来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还麻烦您来一趟。”赵晨出来就和队长打招呼,队长也姓赵,今年六十二,在双河村当了十多年的大队长,办事说话都很有分量,赵晨能让他过来,也依赖于他多年养成的口碑,不然谁会在赵家还没分家时就来管这些破事,吃力不讨好。
赵永国点头:“说这些干啥,都是亲戚,该帮的自然得帮,你娘呢,把她叫出来,大家坐下来商量商量,把养老的事情定下,省得总是拖累你一个。”
赵强就在旁边,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姓赵的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钱又不要他来出,他自然会站在赵晨身后,谁让赵晨这个心狠手辣的,每次回来都要提上一大堆东西上队长那,说是留给娘的,可谁知道他们私下有啥交易?不然队长家这些年咋越过越好,今年夏天,他们家的小女儿还穿上了新做的的确良衬衫,连许芳都没有。
赵强想到这,就浑身不痛快,这些年,赵晨的工资一直在涨,从开始的十八块,到现在每个月的五十左右,还不算那些出差的外快,一想到这么多钱,赵晨只给了家里不到三分之一,他的心就跟蚂蚁在啃噬一样,密密麻麻的疼和后悔。
“赵晨啊,你永国叔说得没错,你如今也是结婚的人啦,得多为自己想想,这么多年,就你一个总交那个啥养,”六叔公说到这里,花白的眉毛都打结了:“养,养老费,对,是这个,你那娘才多大,还不到六十,你就已经交了六年,够了够了。”
易三春一出来就听到老头这番话,差点没气到心肌梗塞,赵晨如今每个月都有五十六块的工资,给她一半就有二十八,二十八啊,村里一大家子挣工分挣上一年,到年底也不一定能攒下这么多,而她坐在家里就有二十八,一个月二十八,一年下来就有三百三十六,在攒个一两年,在市里买套房子都够够的,可这老头子一张口,就要砍掉她的一套房子,易三春真是想用针把他那张坏事的破嘴给缝起来。
可她不敢,双河村分为大双河与小双河,以前是两个村,解放后划为一个村,不过大双河村的人更多,姓赵的也多,所以才轮到赵永国当上队长,而六叔公则是大双河辈分最长的那辈,甚至还救过她男人,所以她男人还活着时,就对六叔公毕恭毕敬,逢年过节都得请他上门吃饭。所以她压下了到嘴边的谩骂,僵着张脸,邀请队长和六叔公坐下。
“队长,六叔公,你们坐,你们坐。”将人招呼下,她又使唤起了马红玉:“还傻愣着,赶紧去端两杯开水过来,这大冬天的,一口热水下去,身子都暖了。”马红玉也没和婆婆争辩,她知道今天有重要事情讨论,所以乖乖的去了厨房,待所有人都坐下,开水也上了后,赵晨就开门见山。
“大队长,六叔公,今天你们俩都在,我也不说虚的,从今往后,我希望三哥和五弟能每个月给娘出五块的养老钱,至于我还是给工资的一半,大哥就算了,反正以后娘也是要和他过的,如果他们两个不愿意,那每个月的一半工资就只能改成五块了,你们看,如何?”说完赵晨的手不停的叩在桌子上,叮叮咚咚的声音,好像叩在了人心上。
赵强还没开口,赵铁第一个就忍不住了:“四哥,你这话过分了,五块钱,我上哪找五块钱去,我又不像你和三哥,有份工作,每个月都有工资拿,我怎么交钱?”
“是啊,是啊,老四,老五他还小,也没工作,就不用交了。”易三春赶紧点头,老五不交,老三也就可以找借口压下了。
哪知赵晨听了这话脸色变都没变,似笑非笑:“你的意思是说,你打算一直带着你的女人孩子在家里蹭吃蹭喝,每天不是把手笼着去看热闹,就是和你的那些朋友们去偷鸡摸狗,赵铁,你已经二十二了,不是二岁,难道打算靠女人养一辈子?”
如果赵铁是赵晨的敌人,只怕现在已经被他干翻在地,而不是跟如今似的,只是嘴上刻薄,但是吧,可能在现场的所有人,只有宋桑桑一个这么想,因为赵晨那番话落下后,屋子里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赵晨却像没感受到似的,径直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协议拿了出来,给了在场要签的人一人一份。
“协议我都写好了,愿意签就签,不愿意的话,那我就只能分家后,再按照村里的标准来给了。”
易三春一听分家血压就直线上升,捂着额头就开始呼喊:“你,你,你”
“大侄子,大侄子,听说你要给我儿子找个工作,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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