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潇雨的手指微微动了下，唇角弯起了好看的弧度。

秋风微微凉，偶有虫鸣。

杨潇雨的话并不多，大部分时候他都是沉默地听叶芯说。

她在说，他在笑，空气中都是甜蜜的味道。

叶芯给他讲了她吃过的好吃的，喝过的好喝的，玩过的好玩，以及见过的新鲜事。

可是那种生活，是杨潇雨脑海里想象不出来的。

他没吃过叶芯说的蛋糕和面包，能吃到白面馒头都曾是奢望。他也没喝过红酒和咖啡，他以前生水都是直接喝的。他没玩过跳伞，没做过轮船，更没坐过飞机。

杨潇雨望着叶芯神采飞扬的样子，想着她不应该来下乡，不应该来到郭庄，她应该在大城市里像她所说的那样生活。

他说：“你不应该属于这里。”

叶芯的语调降了下来，神色也淡了下来。她垂下眼：“我，我明年肯定要会回去的。”

杨潇雨眼神慢慢暗淡了下来，虽然他也不想她留在农村，但是亲耳听到她说要回去，心里还是控制不住地有些难受。

叶芯将杨潇雨落寞的神情看在眼里，可是她也不想骗他，这事肯定要在两人关系发展之前说清楚。

叶芯说道：“那，你有没有考虑去城里？”

他一个农村人去城里能干嘛？要以什么为生？投机倒把？若是以后和叶芯在一起，这种事他肯定是不会干了，他不能让叶芯跟着他活在担惊受怕之中。城里虽好，却没有容纳他的地方。

许是猜出了杨潇雨的所想，叶芯开始将未来的改革开放，以及社会变化，给他讲了未来的科学和经济发展，以假设的形式说给他听。

见他也露出了向往的神情，叶芯又说：“在乡下只有种地这么一条出路，可是我相信你的能力绝非仅限如此。到了城里，即使没有地了，你也可以选择考大学或者做生意。相信我，再过一两年国家就会放开自由交易，做生意不再是政治错误，人人都可以做生意了。那会是一个充满机遇与冒险的时代，只要你勇敢地抓住机会，肯干能吃苦，上天绝不对亏待你。”

叶芯说的是实话，改革初期大家都是各凭本事发家致富。多的是人白手起家，完成了阶层的转变。不像现在，阶级固化，普通人再想成功就很难了。

叶芯趁热打铁，继续蛊惑：“三哥，我会在N市等你。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会在。”

叶芯刚刚的一席话，突然点醒了杨潇雨。

前段时间，一开始，他只是和王哥将小王庄的豆腐以及油条豆饼倒去城里卖，赚来的利息甚微，而且还冒着巨大的风险。

他就说：“王哥，俺们既然冒着风险干了，不如干点大的。光是倒腾这些，不仅是俺们，小王庄的任意一个人都能干得了，你看看她们。”

王哥顺着杨潇雨的眼神望过去，不少.妇女、孩童、老人都和他们一样，篮子里、包袱里、衣兜里，装着自家产的、做的一些东西，等有人靠近了，就慢慢凑过去问别人要不要买。是啊，这活谁都能干，甚至是那些脸皮厚的孩子，比他们卖的还好。

“潇雨，那你说俺们该怎么做？”

杨潇雨沉声说：“之前，俺郭叔从外地弄了一匹手织布回来，听他说当地产棉花，家家户户都织布。你也知道，俺们这里布票又少，价格又高，是稀饭货。但是那边不一样，家家户户啊都有，多了也就不值钱了。”

王哥心中微动：“那你是说……”

杨潇雨点点头。

王哥激动地拍着杨潇雨的肩膀：“可以啊，杨老弟就你这脑子，俺就说你天生适合干这行。早些年你非不干，不然你早像俺村狗蛋子一样，家里又是缝纫机，又是自行车，又是电视机的。”

杨潇雨抿唇，如今他也是被逼无奈，在他心里这条路还是绝非正道。

于是，两个便开始到外地的棉花村，将收购来的布匹一层一层缠在腰间偷偷带了回来，卖给这边需要的人，从中获取差价。

第一次卖完，两个数了数手中的票子，干这一趟够之前倒一个来月的，两个人的脸上都不禁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不过，在去棉花村倒了这么一趟后，杨潇雨又有了新的想法。他觉得去一趟棉花村的成本也不低。不说钱了，就光说时间，一去一回就得花个小半个月。所以。这样空着手去着实有点浪费。杨潇雨想，不如想想这边有什么东西是那边需要的，而这边正好多的。

王哥兴奋地说：“豆腐，俺们可以把豆腐带过去。”

小王村有好几户人家做豆腐，手艺都很不错。

杨潇雨摇了摇头，带豆腐得需要用东西装着，容易被人发现。而且豆腐不易存放，肯定还不到棉花村，豆腐就全坏了。

杨潇雨无意识地用手无意识搓摸着下巴，想着得带像布那样又轻又好带的东西才行。忽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豆腐不好带但是豆皮好带啊。

杨潇雨：“王哥，你们村只有根叔家会做豆皮吗？”

“这倒不是，只是豆腐比豆皮要的人多，大家都喜欢做豆腐。”说到这，王哥眼睛一亮，“你是说……”

杨潇雨点头：“嗯。你联系联系看看，找人帮俺们多做些……”

于是，第二次的时候，他们从小王庄收购了一些豆皮带去了棉花村。没想到，豆皮在棉花村意外地受欢迎。有些人没买到，就向他们预定了，让他们下次再去的时候多带点过去。而且，这次杨潇雨他们收的织布更多了，棉花村那边的价格也更低了。

就这样，这次的一来一回，他们赚了整整75元。再加上上次的25元，一共就说是100元。

杨潇雨要平分，王哥不同意了。他抱着钱傻乐，说要不是杨潇雨的点子，他哪能赚到这么多钱呢，于是非要和杨潇雨四六分，他四杨潇雨六。不过，杨潇雨答应，还是坚持五五平分，一人50元。

50元，那可是比城里一个工人工资还高啊！

王哥拿到钱的时候，就只知道傻乐了。经过这次，王哥对杨潇雨的崇拜宛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不过，虽然赚了不少钱，但是杨潇雨还是怕此事被叶芯知道了，会看不起他。没想到，如今叶芯会主动提及此事。

杨潇雨说：“你不觉得倒卖东西，是件上不得台面的事吗？”

叶芯笑笑：“你可以往好听点说啊，那叫销售、批发、做生意。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为了过上好日子而已，工作没有贵贱之分。真正让我看不起的，只有那些不努力的人。”

叶芯的话语以及笑容，仿佛黑暗中的明灯，照亮了杨潇雨，让他不再迷茫。

他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50元，将它塞到叶芯手里：“这钱，你帮我收着。”

叶芯看着手里的一沓钱，有些懵，有些不知所措。

“你，这是做什么？”

杨潇雨舔了舔唇：“这是，这是我这段时间赚的钱，想让你帮我攒着。留着，留着娶媳妇的。”

说到这，杨潇雨将头偏到了一边，脸颊发烫。

叶芯吓得连忙将钱塞回去给他，这钱她可不敢收，还没到谈婚论嫁呢，他居然就让她收着钱。叶芯是该夸他对她实在呢，还是骂他缺心眼呢？

杨潇雨却不肯收，他咬着牙倔强地问叶芯：“你明白我让你收着的意思吗？”

叶芯点点头，一丝甜蜜涌向心头。这不仅表明是对她的信任，更是表明他对她的心意及决心。很快，她接受了，笑着问：“你不怕我把你辛苦赚的钱给花了吗？”

杨潇雨也笑了：“不怕。”

叶芯将钱放进口袋，又向前继续走了起来。

杨潇雨两步追了上来，与叶芯肩并肩地走在一起。

走着走着，两人胳膊撞在了一起。

杨潇雨胳膊硬邦邦的，撞的叶芯“哎呦”惨叫一声。叶芯揉着手臂，却忍不住笑了。

杨潇雨着急地问：“怎么样？”

叶芯又揉了两下，说：“没事，不疼了。”

杨潇雨又用那种炙热的眼神看着叶芯了，叶芯不好意思转过身，又往前走了。

这次，杨潇雨走到她旁边，显得小心翼翼多了。

叶芯感受到杨潇雨一直在看着她。她紧张地手都不知大该怎么放了。她一会儿撩撩头发，一会儿摸摸耳垂，好不容易将手放下的时候，却又不小心碰到了杨潇雨的手。

指尖发烫，叶芯将手指蜷入掌心。脸上微微发窘，心想今天真是冒失的一天啊。

两人沿着崎岖的土路，不知不觉地一路散步到玉米地。忽然，玉米地的深处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叶芯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动物误入了玉米地，刚想和杨潇雨说。

结果，那阵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逐渐从小变大，甚至夹杂着女人的娇吟和男人的低吼。

杨潇雨很快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连忙捂住叶芯的耳朵。他在心底祈祷，希望叶芯什么都没听见，即使听见了也不要明白那是什么龌龊事。

叶芯心脏猛地漏掉了一拍，如果现在给她测心电图，心电图曲线肯定上上下下，起起伏伏，精彩的很。

她茂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再抬眼看向杨潇雨，里面秋波荡漾。

奇怪的声音慢慢变小直到听不见了。

杨潇雨刚想松开捂住叶芯耳朵的手，只听里面又传来“啪”的一声，像是像是打在肉上的声音，然后一道熟悉的男声传来：“你他娘的真带劲。”

“啊，疼。”女声娇中带喘，“哥，你稀罕不。”

“稀罕死你了。”

“那你就经常来找俺。最近身子不舒服，秋收还得你帮俺呢……”

杨潇雨神色凝重，待里面安静下来，他冲着叶芯无声地喊了个“跑”字，便拉着叶芯的手猛地开始跑了起来。

郭喜达听见外面似乎有动静，着急忙慌地将衣服穿好，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玉米地，见外面没人才放下心来。

俞秀莲将衣服裹住身子，轻声喊：“哥，怎么啦？有人？”

郭喜宝皱着眉：“没有，可能是什么动物。”

俞秀莲也顾不得穿上衣服，攀着郭喜达的肩膀：“哥，如果俺们被发现可怎么办？会不会把俺送去改造？”

郭喜达在她胸前掐了一把：“怕啥，俺哥是村支书，整个郭庄谁敢动俺？”

俞秀莲：“那你不怕你媳妇知道？”

“知道就知道，她还敢造反不成？”郭喜达话虽这么说，还是警告俞秀莲到，“你最近没事别老去她面前晃悠，别等下真怀疑到俺俩身上来。”

“嗯，俺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俞秀莲心中嗤笑，面上还是楚楚可怜，“不过，哥，俺本来准备明天去你家借点肉，回娘家充个面子的……”

“借什么借？你跟了俺，俺还能亏待你不成？”郭喜达想了想，“你等着，明天俺去俺哥家弄点肉票给你。”

俞秀莲低下头：“给了俺肉票俺也没钱买啊。”

郭喜达从衣兜里掏出三块钱，丢给俞秀莲：“你先拿着，等不够了再找俺。”

其实，郭喜达也就是打肿脸充胖子。他这个人好吃懒做，每次生产队干活都以各种理由逃过去，一家子都靠着郭喜宝照顾呢，他哪里来到钱？

俞秀莲自然看不上郭喜达，但是她一个寡妇带着两个老的，两个小的，也是实在没办法了。特别是过两天还要回娘家，她总不能空手回吧。这个郭喜达也是不禁逗，看电影的时候她就是冲他笑了笑，他就急不可耐地约她到玉米地来。

等两个穿好衣服后，一前一后地出了玉米地。俞秀莲拿着三块钱回家了，郭喜达怕别人发现又回去看电影了。

杨潇雨拉着叶芯跑了一段路后，确认不会被发现，才停了下来。

叶芯问：“你知道是谁？”

杨潇雨面色依然凝重，摇了摇头。他心中有猜想，但是不敢肯定。

杨潇雨说：“我还是先送你回知青点吧。”

叶芯点点头，然后两人在没提及此事。

叶芯回到知青点后没多久，高兰和佟花她们就回来了。好久没看定影了，她们兴奋地聊着电影情节。王芸显得有些心事，望着叶芯欲言又止。

不过，叶芯并没有注意到这些。此时她正在绣荷包。

与其说是荷包，不如说是丑东西。

因为叶芯从来没做过针线活，所以她只能将布窝成一个团，然后再将口给缝上。皱巴巴的一团，别提多难看。

高璇看叶芯拿着针，皱着眉，一下一下地缝着，以为她要干嘛呢，于是过来问：“小叶子，你这个干嘛？为什么要缝个球？”

叶芯解释道：“不是球，是荷包。”

高璇笑了：“你这个荷包不准备要口了？”

叶芯说：“不要，东西塞进去就不准备拿出来了。”

这时候，高兰问到：“对了，你看电影的时候坐哪里啦，我们怎么没看到你？”

“我碰上杨潇露了，和她一起坐的，杨潇雷还占了个好位置呢。”叶芯说的一点都不假，只是只字不提杨潇雨。

王芸说：“你和他家关系倒是挺好。”

“杨潇雷多热情啊，你看经常帮我们挑水、劈叉、烧锅的。”叶芯说，“是个好孩子。”

“这倒是，以前倒是没发现呢。”高璇回去坐在自己的床上，“话说，你没来之前，我们好像都没和杨家打过交道。”

高兰撅嘴：“就杨潇雨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谁敢和他家打交道啊。”

叶芯笑了：“凶神恶煞？”

“可不是么。”高兰学着杨潇雨板着脸的样子，“他每天不都是这个表情吗？”

高兰的这一举动将在场的人都逗笑了。

高兰还没停，做出秀肱二头肌的样子，然后另一只手在肱二头肌上方比划：“你们知道吗？杨潇雨这里的肌肉这么壮。我觉得他，打人肯定很疼。”

王芸说：“杨潇雨才不会打人呢。”

高兰继续秀着肱二头肌：“我是说他那样的，打人肯定都比别人打得疼。”

佟华笑得眼泪凑出来了：“哈哈哈哈，你是要笑死我啊。”

“别说，杨潇雨胆子可大了。”高璇也插了一嘴，“我听说啊，他连蛇洞都敢掏……”

“哎呀，好吓人。”佟华抱着胳膊，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

叶芯继续绣起了荷包，撅着嘴轻哼了一声。

就杨潇雨还胆子大，连她手都不敢牵！

呸，胆小鬼。

高兰又给大家说了个爆炸性的消息：“对了，你们有没有发现，最近很少能看到徐知青了？”

佟华连忙问：“是啊，你知道怎么回事？我听庄平说，徐知青每天都是被郭支书叫走的。”

高兰一脸神秘地说：“那你说为什么郭喜宝不找别人，非要每天找徐知青？”

佟华思索了半晌，摇摇头。

“因为呀。”高兰拍了下桌子，“因为郭喜宝想撮合徐知青和他家女儿啊。”

“这不能吧。”佟华还有些不相信。

高兰说：“怎么不能？他家郭梅梅都18岁了，可以说亲了啊。”

高璇想到了郭梅梅的模样，有些怀疑：“徐知青能看上郭梅梅吗？”

高兰说：“我看是不能。不说徐知青那样的，就连葛知青，恐怕也看不上他家郭梅梅。”

高璇笑了：“你这是在损郭梅梅呢，还是在损葛知青呢？”

高兰心直口快：“我损葛知青干嘛？”

大家都笑了，不是损葛知青，那就是损郭梅梅了呗。

郭梅梅确实算不上好看的，皮肤暗黄没光泽，脸瘦瘦的，颧骨有些突出，一双死鱼眼，一点神采都没有。她长得啊，完全不像她那两个哥哥。

不过，这也正是印证了那句话，儿子像妈妈，女儿像爸爸。

郭梅梅不就是和郭喜宝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么，只不过郭喜宝比她胖些罢了。

许是几个孩子中，郭梅梅长得最像郭喜宝，所以郭喜宝也最疼爱她。最好的，都想给她。

佟华还是有些怀疑:“万一，郭支书就是单纯地喜欢徐知青呢？”

高兰瘪嘴；“那是你对郭喜宝为人处事，认知上的错误。郭喜宝这个人吧，他是那种自己吃肉，肉汤都舍不得让人尝的人。你说，如果不是有所图谋，郭喜宝那么抠，怎么舍得天天请徐知青吃饭？”

“可是。如果这样，那郭支书怎么不把叶芯也叫着？”说到这，佟华想到叶芯还在屋子里呢，连忙吐了吐舌头。

“跟我没关系呀，你们八卦就八卦，别带上我。”叶芯专心致志地缝着荷包，“我和他家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高璇也比较好奇：“那你和郭爱国啥情况？”

叶芯将线头咬断：“没情况啊。”

高兰：“你俩没处对象？”

叶芯笑了：“都和你们说多少遍了？没处对象，没处对象。即使我真处对象了，那个对象也绝对不会是他。”

高兰好奇：“为什么？郭庄还有比郭爱国条件更好的？”

叶芯说：“他这条件只是在郭庄比较好而已，在城里还不是一抓一大把吗？”

叶芯想到原剧情中提过，多年后陈慧敏曾经遇到过郭爱国一次。那时候，陈慧敏已经坐上厂长的职位了，而郭爱国依旧是个普通工人。可见，郭爱国此人安于现状。不过，这都不是她不喜欢郭爱国的原因。

她不喜欢郭爱国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因为不来电。

不来电就是不来电，勉强不来。

高兰说：“小叶子，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叶芯笑了：“没遇到前，我也不知大自己喜欢什么样的。我对喜欢没有定义，遇到了才知道。”

她也是遇到了杨潇雨，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喜欢的是这样的啊。

王芸抿了唇，想了想，说：“即使他没有钱，你也不怕吗？”

“不怕。”叶芯说，“我不怕没钱但是肯努力的人，反而怕有人不肯努力的人。”

王芸又说：“那你怎么知道，他努力了就一定能有钱，一定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这就得看他能不能给你安全感，给你他一定能让你过得好的信心。”叶芯不否认地说，“这是一场赌博。”

不过，叶芯说这些的底气在于，她有信心，即使不依靠杨潇雨，她也能让自己过得很好。

听完叶芯的话，王芸愣住了。

她不敢，她没有叶芯的勇气。

她也喜欢杨潇雨，但是她绝不会和他在一起。

郭喜达这条线大家要记得要，以后会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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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