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斗场建立在波罗河上,占地面积足有五万平米,形状似一个鸟巢,上下有四层楼,一楼是斗奴出场的地方以及关押野兽和死囚的囚牢,二三四楼则是观赏台。
角斗的地方被取名为绞盘建立在河道中央,像个圆盘一样单独立在河流上,并且没有和角楼建立通道。
每一个参加角斗的人或野兽都是由船只送上绞盘,结束后再由船只接回来,当然如果你死在绞盘上就会被奴场的人直接扔进河流里,而河流里圈养着数不清的鳄鱼。
当然有时候你可能赢了,但精疲力尽没有力气爬上接应的小船,那么这个时候就不能期望来接应的人能把你拖上船,多数时候他们会选择转身划走将你扔在绞盘上,等到月黑风高,饥饿难耐的鳄鱼就有可能会爬上绞盘,将你分食殆尽。
总之,这里是恶魔来了都会望而却步的地方。
巴特跟在阿瑞斯身后,观察着月亮庄园里这座闻名王朝的角斗场。
他和哥哥从小辗转各个地方,见过的角斗场有很多,刚开始听到月亮庄园的角斗场的时候还觉得是夸大其词,但此刻在震耳的号角声和烽烟中进入这座充满粘稠血腥味的角斗场,他才发现传闻并不夸张。
他皱皱鼻子,闻着浓稠的血腥味,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满身鲜血立在绞盘中央的凄惨样子。
他不喜欢这里,准确来说他不喜欢任何血腥的地方,但身为斗奴,他的一生又注定摆脱不了角斗场。
巴特感慨万千地侧头看自己的哥哥,不出意外,阿瑞斯正闭上眼细嗅着角斗场浓烈的血腥味。
巴特砸吧砸吧嘴,对此习以为常。
阿瑞斯天生就缺少某些情绪,他是非观念模糊,同理心也少得可怜。
所以他并不排斥角斗场,甚至比起别的事情,他可能更喜欢角斗场这种纯粹靠着蛮力杀出一条路的感觉。
“哥哥你猜猜这里叫什么名字。”巴特想起什么笑眯眯地问阿瑞斯。
阿瑞斯睁开眼扫视着一楼关押着各类野兽的囚笼随意说:“不是叫斯莱尔吗?”
“现在改名了,叫做玫瑰角斗场。”巴特一副很懂的样子摸着下巴说:“哥哥你看到一楼这些玫瑰花丛了吗,是不是长势极好,那是因为那些玫瑰的土壤都是从绞盘上挖出来的,绞盘上的土壤常年侵蚀血液,对玫瑰来说是最好的肥料。”
“听说这个办法还是薇薇安殿下想出来的,每次角斗结束的时候那位殿下都会带人来挖走绞盘上的土壤去给玫瑰换上,再往绞盘里填上新鲜的土壤,导致角斗场的玫瑰长势越来越好,后来索性被公主殿下改名叫玫瑰角斗场了。”
阿瑞斯文闻言扫了一眼周遭绚烂美丽的玫瑰花,抬手随意地弹了弹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个细密的尖刺扎在阿瑞斯的手指上。但阿瑞斯的皮肤太硬了没有扎出血珠,只刺在了皮肤表层,他抬手扫掉尖刺,随即抬脚走进今日的囚房。
巴特在后面调笑他:“哥哥你的皮太厚了,玫瑰的尖刺都扎不破你的皮肤,这说明你和娇艳如玫瑰的女人无缘啊。”
阿瑞斯不理他,径直走进属于他的囚房。
很快,今日的角斗在号角声和呐喊声中开场 。
人和人,人和兽,兽和兽,乱斗,独斗。
每一场的烽烟和观赛人群的呐喊声,都在预示着惨烈地胜利和黯然的消亡。在这座残忍的玫瑰角斗场生命显然是不值一提的,震耳欲聋亢奋激烈的喊叫声刺激着绞盘上决斗之人的神经,让他们忘记死亡的恐惧和身体的疼痛。
亢奋又斗志昂然地站上迎接他们的小船,然后精疲力尽,满身鲜血地从绞盘上爬回小船,暂时的捡回一条小命。
当然,赢下战斗的人是幸运的,他们为向他们下注的观赛人赢得了胜利,观赛人赢得盆满钵满自然不会吝啬一些微末的打赏。
细细碎碎的钱币不时的砸向取得胜利的斗奴。
那些斗奴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弯腰急切又贪婪的捡着这些他们用命赢来的散碎钱币。
很快,开胃小菜结束,今天的压轴上场了。
不同于前面几次更浑厚磅礴的号角声响起,靠在墙壁上摆弄着玫瑰花的阿瑞斯抬起眸子看向绞盘对面另一侧的囚房,伴随着观赛人的欢呼声,一个高大的斗奴从阴影处走出来,登上了小船。
“霍巴!霍巴!霍巴!”
观赛人亢奋地喊叫着那人的声音,声浪一波又一波,让人震耳欲聋。
裁判人在人群的喊叫声稍熄的时候高声陈述着霍巴的英勇事迹以及在玫瑰庄园的斗奴排名。
霍巴,年龄29身高两米三,在惊险的一人对抗二十人中取得过胜利,也曾徒手杀死过三头雄狮,单打独斗胜利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在三年前排名第五时挑战了当时的第一,成为了目前玫瑰角斗场排名第一的斗奴。
平常这样的人是不会出场的,除非有重大的节日才会被领主拿出来观赛,欣赏,或者用来威慑不守规矩的客人。
当然,如果你想代替他成为排名第一的奴隶,你就可以向他发起挑战,不过这也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想挑战他就得先挑战第一千名,第九百名,第八百名,第七百名,如此这般循序渐进,一点点让排名靠前,直到达到前五十名才有可能向他发起挑战。
当然,作为第一霍巴有权利不接受排名前十后面斗奴的挑战,但一旦排名上了前十,按照规定霍巴就必须接受挑战。
赢了依然稳坐第一的位置,享受着领主一切恩赐,拥有着不同于其他斗奴奢华的生活和权利。
可如果输了他会失去第一的宝座,从奢华的房屋里赶出来,没收一切特权,和挑战者互换号牌,拱手相让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甚至包括妻子和孩子。
就像三年前霍巴作为第五名,挑战了当时的第一名成功后,继承了第一名美艳的妻子和孩子,以及钱财和权力一样,一切都在瞬息间。
而今日,霍巴的出场也是因为排名前七的斗奴向他发起了挑战。
阿瑞斯作为新人自然也是没有资格和排名第一的霍巴挑战的,即便他从前在别的领主下一直名列前茅,到了这里也是要从头开始的。
但阿瑞斯和霍巴迟早是要对上的,不过是时间的长短而已。
阿瑞斯靠在墙壁上,手头摆弄着玫瑰花,黑漆漆的目光落在绞盘上,看着所谓的勇士霍巴和他的挑战者在绞盘上的厮杀。
但只看到了一半,阿瑞斯就收回目光。
他垂下眸子,百无聊赖地数着花瓣,黑漆漆的眸子里只有那朵娇艳又脆弱的玫瑰。
巴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哥哥这副模样,顿时也开心的笑了起来,对场上刚赢下比赛耀武扬威的霍巴也失去了兴趣。连哥哥的正眼都得不到的人,显然是不足为惧的。
接下来还有几场,但看过了霍巴单方面残忍虐杀后,剩下的场面就显得有些不痛不痒了,大部分的人选择离场,当然也有些对最后的几场下了赌注的坚持到了最后。
阿瑞斯是第九名,巴特是第十名。
阿瑞斯上场的时候,二三四楼的人已经了大半了,零零散散的观赛人大部分也只是和朋友在台上聊天喝酒,高谈阔论,只有对这场下了赌注的观赛人才会认真地看。
但很快,剧烈的哀嚎声和拳头重击下的沉闷响声让台上醉酒的人们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用手抓住栏杆,往绞盘上聚精会神的看去。
只见绞盘的最中间,一个高大的男人光着上半身,骑在一个同样壮硕的男人身上,用一只手扼住身下男人的喉咙,另一只手则一下又一下重重地击打在男人的头上。
身下的男人全身瘀青,满身血迹,两只手臂扭曲的瘫在地上,显然是被拧断了,最恐怖的是随着高大男人一下又一下的击打,身下男人的头皮破裂,慢慢的就连头骨都被砸烂了。
鲜红的血液喷洒在高大男人的面颊和眼皮上,但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依然匀速有序击打着,直到脑浆迸裂,身下的男人居然连弃赛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活活打死在绞盘上。
判赛人亢奋高声宣布胜利者的名字:“阿瑞斯,挑战第两千名巴布,阿瑞斯胜利!成为新的第两千名,恭喜阿瑞斯勇士,祝战神与你同行,胜利女神将永远眷顾你。”
阿瑞斯从死人身上起身,弯腰用地上的泥土擦拭了几下手掌,才起身坐上了来接应的小船,对于看台上人们的欢呼和咒骂声视若无睹。
巴特见哥哥回来了,高兴的挥挥手就踏上了来接应他的小船只,他挑战的是第二千五百名,虽然排名很靠后,但身高体重却不容忽视,不过巴特丝毫不怕。
他站上绞盘中央,狠狠踢了一下刚刚被哥哥拍死的男人,不客气的对着已经不能称之为脑袋的脑袋上踢了一脚:“活该被打死,居然偷拿暗器想刺哥哥的眼睛,卑劣的小人!碰上我哥哥算你倒霉。”
骂完了巴特才看向自己挑战的男人,笑眯眯的抬手指向绞盘外,在斗场一楼正在擦洗双手的哥哥说:“那个人是我的哥哥,你最好乖乖认输把排名让给我,否则下了角斗场我哥哥一定会去找你切磋的。”
对面的男人蹙着眉看向巴特,又看向此刻洗完手正抬眼看向场中央的阿瑞斯,犹豫了半晌还是抬起拳头朝巴特袭来。
三十秒后,男人在巴特面前倒下。
判赛人宣布胜利者的名字:“巴特,挑战第两千五百名哈拉,巴特胜利!成为新的第两千五百名,恭喜巴特。”
判赛人这次的声音明显没有刚刚洪亮,也没有祝贺一些好听的词,显然是看不上眼巴特的无耻行为,但那又如何?
巴特毫不在意的跳上接应他的小船,那位原本被巴特轻轻一推就倒在绞盘上的男人见到小船也立刻蹦了起来,毫发无伤的登上小船。
巴特和哈拉两人甚至还在船上称兄道弟的聊了起来。
小船上划船的接应人对这两个人嗤之以鼻,但并没有什么办法,毕竟两千名以下的赛事很少有人下注,没有人下注,参赛人就不需要拼命,多数时候甚至认真打一下都不会。
而且你就算从两千五百名拼命打上了两千名,其实也没什么好处,最多就是多分到一块面包,不值当弄伤身体。
这也是为什么一千名以下的角斗没人看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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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绞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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