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吃了麻辣草鱼和馒头煎饼,三个人便开始准备休息整理床铺,燕赤霞也早就不见了踪影。
屋外的天色逐渐由湛蓝变成灰蓝随后一瞬间抹上浓墨,不见一丝光亮。
西屋的良墨点燃了一根蜡烛,随即便开始研墨,以往他就是如此伺候杨勋夜读,现在也照旧如此,只不过杨勋现在显然没有什么夜读的心思了。
他将燕赤霞送给他的黄纸符咒从怀里的掏出来,展开来看了又看,虽然那上的字真的是很难认,不过中间却是写了“大将军到此”五个字。
杨勋抿了抿嘴,将符咒重新放回了怀里。
他本来是无所谓的,可此时此刻竟也有点紧张起来了,也许是因为受了宁采臣和那燕赤霞的感染力,看着他们这样笃信,也开始有些认真对待了。
本来这晚上他要默写一遍《春秋》庄公篇,可是沾了墨水的毛笔却开始画起人来。
良墨坐在一旁,困意十足,忍不住哈欠连天,等一根蜡烛燃烧了近四分之三,也到了他睡觉的时间了。他的床铺紧紧挨着杨勋的床铺,今晚有点特殊,两个人睡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良墨睡下了,但是杨勋还坐在那里,拿着毛笔画图,笔下的画像已是个美人的模样,还没有画上眉眼,只画了曼妙的身形和华美的衣服。而这最重要的地方,他打算最后画。
与此同时,宁采臣这一晚上却是早早的躺在了床上,可却怎么也睡不着,干脆又从床上坐了起来,穿好了衣服。
她总觉得她这是在“守株待兔”,待在这兰若寺里,坐等着女鬼来上门索命。
当下她拿着燕赤霞给她的符咒和铃铛出了门,符咒被她仔细得贴身放好,铃铛则挂在腰间,触手可及。
眼下能去的地方并不多,兰若寺坐北朝南,面对着黑风林,那里夜晚有狼群出没,显然不是个好去处;北面是小镜湖,十里镜湖美则美矣,可是燕赤霞告诉过她,那里同样也是女鬼的狩猎场所;这西面是单单被开辟出来的地方,是一处足有一个足球场面积大小的乱葬岗。
唯有这东面一直向前走,大约走个一里路,便可见一处小瀑布,林彩晨走在瀑布边上,看着月光,想着如何度过这晚上。
瀑布岸边上有几块平板的岩石,另有几棵高耸的树木。
二十一世纪的她有过荒野求生的经历,她深深地了解,在地面过夜和树上过夜的区别。
那颗树木枝叶茂密,她又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衣衫,说不定坐在树上就可以隐藏了身形,安然的度过这一晚。
这样打算着,当下林彩晨便着手开始爬树,待爬到了树杈高处,这才将腰带解开一半,把那头拴在了树上,将自己和大树绑起来,不至于待会睡着了掉下水里去。
月光越发的明亮起来,抬头看了看天空,满月足够圆润且足够耀眼,像一盏圆亮的白炽灯一般,明晃晃的照着。
地面树影婆娑,宁采臣看着那随风摇曳的树影,有些出神,不多时树影旁出现了一个女人,让她猛的睁大了双眼。
女人一身白衣,衣袂飘飘,步履轻缓,正不急不慢的朝着瀑布走去。
随即便见她蹲下了身子,伸手掬了些水洒在脸上。
林彩晨看着那女人开始解开腰带,衣服一件一件的脱着,当下迅速抬手捂住了眼睛,可是又不知怎么的,神使鬼差的张开了指缝,透过这缝看向了那女人。
女人此时已经脱得只剩下了一件小衣,细长笔直的美腿渐渐没入水中,若隐若现的玲珑曲线,直让她看的有些眼花。
她按了按加速跳动的胸膛,有些不明所以,她经常去澡堂淋浴,那些女人果体她也不是没见过,可是眼下看着心跳加速却是头一回。
大概是因为这一回严格来说算是偷窥?
想到偷窥两字,林彩晨忽然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毕竟眼下在别人眼里她可是个“书生”,是个“男人”,此时此刻若是被发现偷窥女人洗澡,并且传播了出去,被杨勋知道了,岂不是“社死”?
林彩晨大气不敢出,只想着那女人可以早点洗完早点离开,她也好舒舒服服睡一会,不然她一直防备着,害怕被发现,心也累。
瀑布水很是清凉,除了那温泉,聂小倩最爱的便是这瀑布的水了,这里的水总是带着一份自由洒脱的劲头,无畏无惧的向前奔走着。
此时此刻她半个身子都没入了水里,视线看着水面上的月亮,双手捧起水淋在脸上,享受着这份清凉的同时,也在下意识的诱惑着藏在那树上的书生。
这个书生正是上次离开的那个,正是她心心念念了好久的。
方才小青和她打赌,说是一人“狩猎”一个,看谁先得手,输的人要给对方梳一个月的发髻。她可不想给小青梳一个月的头。
聂小倩知道这书生正坐在树上,这才下水来引诱,只是却不曾想等了许久也不见他从树上下来。
这书生倒是个挺能忍的,当下等的有些着急了,聂小倩干脆施法吹了一阵风,刮的那两棵树摇曳不已,又将那绑住树的腰带弄断了,直直让那书生跌进了水里。
湖水清凉的紧,一下子淹过了她的头顶,待林彩晨浮上来时,正对上了一双极为好看的眸子。
那是一双极为清澈的星眸,耀眼的如同这撒满了月华的湖面一般,闪烁着碎芒。仔细看,便见那眸子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
单薄的小衣湿漉漉的贴在她的身上,林彩晨看着眼前人隐隐约约的曲线,瞬间移开了视线,只停在了她的面容上,可是却又没办法对视着那好看的眸子,只觉得继续对视下去,就快要看魔怔了。
几番选择下,最后速度瞥向了他处,移开了视线,拱起手来:“很抱歉姑娘,在下不是有意要待在树上的。”
偷窥这样的字眼她没说出口,只觉得一说出来就等于是要坐实了。
“这是公子的爱好吗?待在树上偷看女人沐浴……”
林彩晨见她说的这样直白,连忙解释起来:“在下不是有意的,只是姑娘不巧来了此处沐浴。”
“那公子为何要待在这树上呢?我见前面那有座屋子,离得不远,也就一里路,好似也是可以住人的。”聂小倩扬了扬眉毛,指了指不远处的兰若寺。
她也没想到这书生跑这么远,跑到了这里,方才她也是特意找了会,才在这里找到了他。
“这……姑娘,那兰若寺里有……,那里住不得人的。”宁采臣顿了顿,不禁心生疑惑,“姑娘怎么大半夜的来这里洗澡?”
聂小倩见他这样问,忽然言语可怜起来,带了几分哭意:“奴家命苦,被郭北县王员外强抢为妾,近日趁王员外出远门,这才寻了机会逃了出来,躲在这深山老林里。白天也不敢活动,只敢在晚上出来洗个澡,捉些鱼苟活。”
聂小倩低低缀泣,上前走了几步,当下离的极近,一双眼眸星光流转雾气微蕴,直直对上了她的视线。
她与她一般高,此时此刻平视着,精致而又有些苍白的面容占据了她的眼帘,那一抹艳丽的朱唇离她不过十厘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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