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自从蔡姑姑听信了那位名医的话之后,给虎儿喝的药也越来越多,一天到晚她的院子里都弥漫着一股子中药味 ,真的是熏死人了。

这不,虎儿才刚吃过午饭,蔡姑姑就端了药来给他吃了。知道的是娘亲喂儿子吃药,不知道的恐怕要以为白雪公主后妈喂她毒苹果呢。

苏余见两人又因为吃药的事情在外面推来推去,苏余实在是忍不下去,走到门口说道:“是药三分毒,虎儿还是个小孩子,这药也不能多喝。”

虎儿知道苏余在帮他说话,立马跑到了她的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对蔡姑姑说:“就是,姐姐说得对。”

苏余心想这小兔崽子转得倒快,一帮他说话就变成姐姐了。

蔡姑姑立马黑了脸,说道:“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娘亲这是为你好。”

转而她又看向了苏余:“姑娘,这是我的家事,我劝你少管。虎儿是我的孩子,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真正地为他着想。”

蔡姑姑这段时间在外面四处借钱,再加上为了寻这些药材东奔西走,整个人看来都憔悴了不少。本来就不是一个爱打扮的妇人,现在看起来又凭空憔悴了几分。

苏余也知道少管别人家的闲事,可她总是忍不住。

蔡姑姑像是自言自语般,又像是在对虎儿说:“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可以结束了。虎儿,你赶快吃药,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痊愈了。”

虎儿说:“娘,我没病。”

蔡姑姑一脸愁容地看着虎儿:“虎儿乖,你就当心疼心疼娘亲,快点过来把药吃了吧。”

蔡姑姑这样看着也着实可怜,虎儿说到底跟蔡姑姑还是亲的,他没有办法忤逆娘亲的意思,只能走过去把药吃了。

喝完那碗乌漆嘛黑的药汁之后,虎儿差点没干呕起来。

苏余见这孩子也是可怜,便上前陪他说话。苏余拿了不少张衍给他的寓言故事书,把这里面的故事细细地讲给虎儿听。

虎儿一边听着,一边感叹:“苏姐姐你真聪明,要是我像你一样聪明我就不用天天被娘逼着喝药了。”

苏余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那你赶紧多学点知识,只要你向娘亲证明你是聪明的,她就不会逼你喝药了。”

虎儿叹气说:“没用的,先生都让娘亲把我领回家了,说我是个“痴儿”。姐姐,什么是“痴儿?”

苏余笑着解释:“就是很爱吃的意思呗。”

虎儿恍然大悟:“那我下回少吃点。”

苏余点头:“是该少吃点。”

蔡姑姑在厨房里洗碗,站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院落里在一起看书的苏余和虎儿。

她脑袋里一直在想神医跟她说的话。有智慧的人,怎样的人才算是有智慧的人呢?

神医可是说了,虎儿的病喝药治标不治本,想要治本还必须找到那个智慧的人。

府里的人她都已经打量一圈了,就算是大夫人身边的翠儿都只是略识得几个字,其他人都更不用说了。她可不能随便挑,一定要有智慧......有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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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伏天眼看着就要过去,苏余却觉得自己屋子里热得发慌。

她还真是怀念现代生活,可以肆无忌惮地穿着短袖。可是在这里,女子在外人面前露出双足都是一种耻辱,更别想穿吊带短裤了。

就像是苏余所预料的那样,田地里果然出现了许多的蝗虫。但眼下还是好治理的,主要还都是靠人工捕捉,但平白多了这些蝗虫,就比从前耗费了不少人力。

苏余近段时间都在家里看张衍拿给她的书,也都没有出去过,所以也不知道田地里的情况。

两个人约了个空闲的时间,苏余让张衍带她去看看。

要知道蝗虫的繁殖速度是很快的,夏天又是密集产卵的时间,等到快秋收的那段时间或许会凭空冒出来很多,到时候光靠人工恐怕是不行的。

苏余并不是一个邋遢的人,即使是在现代她出门也都是要打扮的,不是要扮得多美,而是要看起来协调,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今天她穿了条浅绿色的长裙,原本想在发髻上插朵白绿相间的珠翠,可是找了半天都找不到。苏余想着,平时屋子里也没人进来,怎么平白就不见了呢?

既然找不到也就算了,苏余不想浪费时间,就这样素素地出门也挺好的。

王府里的人不管她,她都是进出自由的。

她刚从门口走出来,还没走几步,蔡姑姑就在后面追了出来,而且还一副很着急的模样。

蔡姑姑跑得气喘吁吁,走到苏余面前:“姑娘......你有没有见到我家虎儿?”

苏余摇了摇头:“我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他,他不在房间里吗?”

虎儿自从因为天资不佳和调皮捣蛋被教书先生劝退回来之后,基本上都是呆在院子里,很少会出去走动的。

蔡姑姑急得直跺脚:“糟了,我家虎儿又不见了。一定是我一直劝他吃药所以他才会离家出走的,姑娘你能不能陪我去找找,我一个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余看了一眼日头,现下离和张衍约定的时间也还没到,倒不如先陪蔡姑姑找一圈。苏余觉得虎儿不会丢,他其实十分依赖蔡姑姑。只不过眼见蔡姑姑如此焦急,苏余于心不忍。

蔡姑姑带着苏余在城北绕了一圈,她走得很快,苏余都有些跟不上脚步。

走到街角的时候,苏余叫住了蔡姑姑:“蔡姑姑。”

蔡姑姑回头问道:“怎么了。”

苏余盯着她说:“蔡姑姑,上次虎儿丢了,你去找的时候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没头脑,可我看你今天倒是利索得很,往哪边走都很清楚。”

蔡姑姑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不是找出经验了吗?”

苏余摇摇头,倒退了几步:“虎儿不会来这种地方。他这几天很正常,也不会有人跟他吵架。你还是回府里去吧,兴许他就在府里。”

说完之后苏余转头想走,蔡姑姑在苏余脸上撒了点粉末。苏余虽然早有防备,但还是吸了点进去,顿时就觉得四肢发软,整个人要往下倒。

蔡姑姑抓住了苏余的胳膊,整张脸面目狰狞,凑到了苏余的面前笑着说:“真好,你果然是个有智慧的人。我还深怕你看不出来呢,要是你看不出来,你就太笨了,那你就不配当我家虎儿的药引。”

苏余感觉实在是疲惫,整个人都睁不开眼睛,听完“药引”两个字之后,意识就完全抽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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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苏余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装潢摆设都十分简朴的屋子里,屋子里的摆设还是十分富有生活气息的,看来还是有人在住着。

虎儿就躺在离她不远的床上,静静地闭着眼,胸膛规律地起伏着。

苏余想动一下,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根柱子上,捆得很严实,根本没有机会逃走。而且她现在也根本就没什么力气,还是不要白费功夫了。

就这样在地上坐了很长很长时间,屋外天都黑了,屋子里一点光亮都没有,就好像是身处地狱那般。

绑她来的人是蔡姑姑,但苏余觉得她一定不是求财,绝对不是动了绑架的心思。因为如果是求财,绑王府里的小少爷更加值钱。她算什么,寄人篱下又不受重视。

而蔡姑姑也说了,要有智慧,这样才能当虎儿的药引。苏余猜想,八成是要她的命。

算了,也看开了,早死晚死都得死。王府里面根本就没有人在意她,估计她失踪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就像上次那样。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蔡姑姑用推盘端了吃的进来,还有一碗药。

苏余也懒得跟这个迂腐之极,满脑子都是封建社会思想的女人说话了,跟她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苏余都担心她的愚蠢会传染给自己。

苏余闭上眼别过了脸,不想去看她。

蔡姑姑走到苏余面前,看着她的眼神可谓是满心欢喜。

苏余有点受不了她的眼神,怼她说:“别这样看着我。”

蔡姑姑说:“你放心吧,也是最后两天了,以后也没机会了。”

苏余内心还是不甘,问道:“我想知道,你花三百两买的药方究竟是什么?”

蔡姑姑做了一下心理斗争,然后说:“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也逃不走了。神医说了,他开给我的药始终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因为缺少一味药引。”

果然,苏余冷笑一声:“药引是什么?”

蔡姑姑说:“一颗智慧的心。”

我特么?苏余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但凡受点义务教育也不会被这种鬼话给骗得团团转呀。还一颗智慧的心?给她十颗智慧的心也救不了她被封建思想腐蚀的愚蠢大脑。

苏余算是服了,这女人不但蠢,还够狠。除了她儿子,别人的命都是糊墙的烂泥,不值一提。

蔡姑姑像是在发表临终感言一样说道:“其实我还是很感谢你的,毕竟要不是你借我那一百两,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方子。

苏余:我倒是恨透我自己了。

蔡姑姑解开了苏余的一只手,然后把饭菜放到她面前:“虎儿的药还要再喝最后一天,这一天我也不会让你饿肚子,你先好好吃吧,不要当个饿死鬼上路。”

也好,苏余本就是个看得开的人,既然死期是明天,总不能让今天的自己饿肚子。

既然还有时间,说不定还有转折呢。

苏余直接拿起了碗里的鸡腿啃———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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