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把苏余扛到了屋子里,然后直接把她丢到了同样是动物皮毛制成的毛毯铺就的大床上。
像这样的男人,自然是不知道怜香惜玉的,苏余被他甩得七荤八素,还不忘摆出一个我见犹怜的姿势。
豹子没有着急进入“正题”,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苏余只待过他们关押人的地方,原本以为土匪窝里面都是破破烂烂,装潢都是粗犷简单的。没有想到,这个豹子的卧室里竟然还放了不少绘了青花的瓷器,墙上还挂着一幅簪花仕女图。就连这床都是生长缓慢的黄杨木制成的。这黄杨木稀少,所以向来只用来制作木梳或用来雕刻与硬木配合使用。
直接用黄杨木来制作整张床,还真是少见。
看来,这豹子也算是土匪里的佼佼者了。
苏余直勾勾地看着他,与他对视。
这豹子身上有一种像是与身俱来的压迫感,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攻击性和侵略性。和这样的人交锋,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豹子伸出手捏住了苏余的下巴,强迫她仰起头看着自己。他的眼睛眯起,就像是打量猎物那般看着苏余。苏余眨了眨眼,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蛊惑人心的蛇蝎美人。
豹子开口说:“美人我也见过不少,与她们相比你的容貌稍逊。”
苏余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感觉之前自己凹的姿势都白瞎了。
想想也是觉得有些后悔,为什么自己当初写苏余这个人物的时候没有多下点功夫把她写得美一点呢?导致现在她很尴尬呀?
豹子又接着说道:“不过我看得出来,你跟那些平民之女山野村妇不同,你比她们有胆量,更有自己的目的!”
他在怀疑。
苏余知道这不是一个好迹象,得赶紧消除他的怀疑。
苏余看着他说:“确实,我是有自己的目的。看看这屋外那么多的男人,可没有一个能够入得了我的眼。有句话叫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逃脱不了,那即使是在这里,我也要找个能够入得了我的眼的男人。”
豹子冷笑一声:“你倒是挑剔。”
苏余笑着抚上了他的手说:“只是不愿意将就。”
听完苏余的这句话,豹子突然笑了,他说:“你倒是有点像我,跟我一样不愿将就。”
说完时候,豹子一下子推倒苏余,压了上来。
豹子的身躯稳得就像是一座大山,苏余压根就推不动,但是她又不能让他继续这样下去,只能说:“寨主虽被世人说成山匪,但我看得出您做事还是很有自己的原则的,屋外那个白净俊秀的男子我知道他,您若是用他来交换赎金,既违背了职业操守,也有可能会带来风险。”
豹子突然停止了动作,抬起头皱眉深思。
苏余在想他不会是听不懂职业操守是什么意思吧?
苏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干脆接着说道:“那个男子说自己是盐商李老爷的儿子,可我家道中落前曾见过几次李老爷。他的儿子均已成家,年纪尚幼的只有女儿,哪有这般大的儿子。”
豹子定睛看着苏余,问她:“你是什么人?”
苏余故意慢悠悠地说:“寨主,我不过是一个家道中落的柔弱女子,在这尘世间扎不了根,如今只想找个男人做依靠。您大可以仔细想想我说的话,哪有人如此这般上来就自报家门的?”
豹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捏住苏余纤细的脖子,威胁道:“事实如此我自会判断,但是如果你敢在我面前说假话,我会让你比死更痛苦。”
苏余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她相信豹子有一万种办法让她可以生不如死,可她一种都承受不了。
“把外面那个盐商儿子带进来。”豹子冲外面喊了一句。
没过一会儿,萧祈泽就被带了进来。
上次他被捅了一刀还带着苏余从城里跑到了郊外破庙,可是现在只不过是被一个小土匪用力推了一下就倒在地上像是站都站不来似的。还有他那表情,一脸肾.虚的样子,装还装真像。
萧祈泽这般模样,自然是降低了豹子的警惕性,他走到萧祈泽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颇具危险意味地问他:“你觉得你在你老子那里,值多少钱?”
在豹子身后的苏余不得不惊叹一声这个豹子还是颇有点头脑的,他想要探探萧祈泽的底,还选择了一种委婉的不容易被怀疑的方式。
萧祈泽深吸了一口气,又咳嗽了几声,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无力,他说:“我父亲膝下儿子并不多,但我却是唯一一个正妻所出的儿子,你说我能值多少?”
豹子挑起一边锋利的眉:“十万两黄金,你值吗?”
萧祈泽当然知道这是一个伪命题,他绝对不会在美人在怀的时候心血来潮过来问出这种问题。
他想要知道他的具体价值。亦或者,他压根就没相信自己是什么盐商的儿子。
萧祈泽低着头,颤颤巍巍地说:“我的父亲是个商人,商人都是会权衡利弊的。他供应的都是官盐,若是被官府知道他为了儿子给土匪头子那么多钱,那他的前途就断了。”
豹子仰天长笑,笑了很久。
苏余觉得这个笑声颇有点吓人,有点像动物攻击人前发出的震慑敌人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豹子突然转过身掐住了躺在床上的苏余的脖子。
豹子压低了声音,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轻松得像是在晒太阳,他凑到面目通红的苏余耳边说:“比起他,我觉得你看起来更可疑。”
苏余感觉自己肺里面的空气在一点点耗尽,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完全动弹不得。她看向还跌坐在地上的萧祈泽,给他使眼色:大哥,我帮你做的事情都完成了,你倒是救救我呀!
可是,萧祈泽像是完全看不懂她的求救信息一般,照样呆坐在原地。
苏余渐渐放弃了希望,只不过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去见阎王了,都怪萧祈泽这个没良心的,要不是自己帮他做事,兴许还能够多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也不知道自己死了之后会完全没有知觉,还是可以重新回到二十一世纪......
窗外响起了烟花燃起的声音,好家伙,这帮人搁这儿庆祝呢。
豹子抬起头了,下一面他的脖子侧边就被插.进了一把棱形的匕首。
豹子的手情不自禁地松了,顿时有新鲜空气进到了苏余的肺部。
她咳嗽了几声,躺在原地不敢动。
握着匕首的人正是萧祈泽,他的眼神变得坚定凌厉,不像刚才那样怯懦闪躲。
豹子当然知道自己情况很不妙,但似乎不甘这样受人摆布,刚想动就被萧祈泽呵止了:“别动,你要是动一下我的匕首就深一分。你可别跟我比快,毕竟我的武器已经在你的血肉里了。”
此时此刻,豹子的声音也变得不再冷静,但他还是极快地分析:“你是官府派来的。”
萧祈泽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兵部的八阵图少了一卷,你藏哪儿了?”
“没有,不再我这里。”豹子急忙否认。
苏余看到萧祈泽的嘴角勾起一个近乎残忍的微笑:“你若是死了,估计连个给你收尸的人都不会有。可如果你说出八阵图的下落,我给你十万两黄金,让你带着你的弟兄远走高飞。”
这个条件确实很诱人。
豹子脖颈出的鲜血顺着冰冷的匕首流了下来,滴在了苏余的脸上。
苏余甚至不敢伸手擦去带着腥味的鲜血。
豹子反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萧祈泽悠悠道:“没有凭什么,而是你只能选择相信我。”
豹子被萧祈泽说得沉默了。
萧祈泽大概是觉得时间耗太久了,想让豹子快点做出选择,他在屋子里比了一下手势。屋子里比外面亮,外面的人可以看到影子。
他的手刚挥下去,外面就响起了惨叫。
很明显,豹子外面的弟兄已经被萧祈泽的人控制了。
豹子的嘴唇颤抖了一下,然后说:“八阵图确实在我这里,它就被我藏在那幅画后面。”
苏余和萧祈泽同时顺着豹子指的地方看去。
刚才苏余还很奇怪他的这间屋子怎么装潢得一点不像土匪窝,原来是为了藏东西。
萧祈泽手上没有松,拉着豹子走到画前,豹子取下画,然后敲了敲旁边空心的墙,画后面的暗格便被打开了。
萧祈泽伸手拿出八阵图,刚准备打开看,豹子就推了萧祈泽一把,然后转身之逃离。
萧祈泽心思在八阵图上,一时没注意被他钻了空子逃离了。
屋外都是萧祈泽的人,他知道自己无路可逃,于是便转身抓住了苏余,钳住了她的喉咙。
苏余顿时感觉大事不妙,他不会打算用她当人质吧?天哪,她估计在萧祈泽眼里连地上的一根稻草都不如。
屋外的人听到动静冲了进来,有两个人苏余也是眼熟的———季同和季生。
这两个人早就巴不得她死,更加没戏。
果然,萧祈泽立刻嘲笑和讽刺了豹子愚蠢的行为:“你以为你这样做有用吗?”
豹子手上用力,咬牙说:“她是你们的同伙吧,你们可是官府的人,可不能见死不救。”
苏余都忍不住说豹子天真,他这个脑子怎么当上寨主的?果然,大家对于好坏之分还是很片面的。
萧祈泽拿过季同手上的□□,对准了豹子。
豹子的身体抖了一下,把苏余推到前面,用她的身体挡。
苏余觉得自己也怪不了谁,只能说自己倒霉。
如果上天愿意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宁愿回到大宅子里和蔡姑姑那些人算计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总好过在这里三番两次差点丢了性命。
萧祈泽的箭是一点一点在对准豹子的,豹子也在一点点挪动苏余,把她当盾牌。
苏余知道萧祈泽不会手软,她只能赌一把他的箭法了。
两个人博弈了一会儿之后,萧祈泽发了箭,苏余果然被推了出去。然后,萧祈泽立马发了第二支。
苏余吓得蹲了下来,可豹子没注意到第二支箭,就这样,他被那支箭射中了胸口,庞大的身躯倒了下去。
苏余听见豹子倒地的声音,感觉就好像自己的胸口被打了一拳。
她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萧祈泽,这个少年依旧波澜不惊,像是春日下平静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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