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站在台上的白素，脸都白了。她的上牙紧紧咬着下嘴唇，才能勉强把眼泪给忍住。

唐楠抓着她的手，用力捏了捏。

就在此时，摄像扛着镜头过来，给了白素一个大特写。

看着大屏幕里白素死命忍住眼泪的模样，傅屿声气得就要往台上冲，却被傅斯年一把拽了回来。

“冷静点。”傅斯年眼睛看着那位评审员，面色也不大好看，“应该是有备而来，别给郝安琪找麻烦。”

傅屿声暴躁地抓了抓头发，对着空气狠狠挥了一拳，被傅斯年连说带拽不得不坐了下来。

“好，那请我们第一组的训练生先到后台休息，有请接下来的训练生——”

后面的声音，白素便听不到了。

她一路低着头回到后台，却仍然能感觉到有无数的目光落到她们身上。

“还以为他们多厉害呢，没想到啊——”

“我早就料到了，半桶子水叮当响而已。”

“才练了几个月，真当自己是天才啊——”

各种奚落的声音，从角落里钻出来，在她耳边“嗡嗡、嗡嗡”响，躲都躲不掉。

唐楠一路牵着她的手，没有放。

“对不起啊，唐楠，都怪我拖累了你。”白素声音小小的，带着哭腔。

唐楠拉着她，走快了几步。

白素的眼睛越来越湿，她胡乱的用手背去擦，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干。

“啪——”一声，唐楠把她推进一个房间，把门关上。

“唐楠？”白素被她按在了一张柔软的沙发上坐下，有几分懵，一双兔子一样的眼睛哭哭啼啼的去看别人。

唐楠在她跟前蹲下来，用两根手指托起她的下巴：“我以为你是只小狐狸，没想到是只小兔子。”

白素哭得更厉害了，眼泪不值钱似的一串一串往下落。

唐楠笑着叹了口气，将小姑娘按进了自己的肩膀里：“先哭吧，哭完我再同你说。”

白素吸了吸鼻子，眼睛胡乱在唐楠的衣服上蹭了几蹭，直起身子来，看着面前帅气的姑娘，嘴瘪得像个老婆婆：“唐楠，你会不会后悔跟我搭档啊？”

唐楠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起身坐在了她身旁的位置上：“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啊？”

唐楠给她递过一张纸巾，侧过身，认真的看着她，声音是一贯的温柔：“你觉得，如果不是和你一组，像我这样没有公司、没有资源的个人练习生，能有多少镜头呢？”

白素接过纸巾的手，一顿。

“虽然我的舞蹈实力不错，但是这么多的女孩里，比我优秀、比我勤奋、资源还比我好的不在少数。所以——”

“所以你找到了我。因为我经纪公司实力强，有作品、有话题，而且风格与你不冲突，实力也比你差，大家更容易看到你。”白素觉得，自己已经尽量冷静的把这段话讲出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声音还是抖得厉害。

唐楠点了点头：“所以郝安琪，我们各取所需而已。但是说实话，我以为，我们至少能拿个C以上，你的实力，比我预想的好太多。”

白素擦了擦泪，把那张纸巾，丢进了垃圾桶。

“但是我忘了，有人肯捧你，就一定有人想把你踩进泥里。”唐楠双臂抱着后脑勺，翘起二郎腿，靠在了沙发上。

白素转过头看她：“你是说——”

“现场观众的反应你看到了，如果你的唱功真的有他说得那么差，你以为，其余一百个人是聋子吗？”唐楠冲她挑了挑眉，“肯定是有人提前打好了招呼，要狠狠黑你一把的。等着瞧吧，你这一路，不会太平。”

白素双手捂着脸，深吸了一口气。

白素松开手时，看向唐楠：“那么你呢，你还要跟我组队吗？”

唐楠勾了唇角：“我还以为，大小姐会哭哭啼啼的跟我闹绝交？”

两人眼神交汇。

白素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朝她伸出手：“那么唐小姐，合作愉快。”

唐楠懒懒伸出手，露出一口雪白的牙：“合作愉快，小狐狸。”

“啪——”一声，房门被推开，只见傅屿声满头大汗的站在门口：“郝安琪我找你半天了！”

白素与唐楠面面相觑，还是唐楠率先反应过来，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真的是，挑到宝了。回见——”话说着，修长的腿一迈，朝傅屿声点了个头，对方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从房间出去了。

傅屿声抓抓脑袋：“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刚刚那位，是你朋友？”

白素纠正到：“搭档。”

傅屿声耸耸肩：“不都一样嘛！”接着，他不动声色地坐到她旁边，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表情，在看到她花了的妆时，小声问道：“你......哭过了？”

白素没有回答，反问到：“你怎么进来的？这里是后台。”

傅屿声笑嘻嘻的，声音里有几分得意：“有我哥的招牌在，我还不是想进哪儿都成。”

白素心上一紧：“傅斯年也来了？”话说着，她揉了揉胸口的位置：怎么回事，这么久时间过去，提到傅斯年，还是不舒服。郝安琪还没有放下吗？

傅屿声一副说漏嘴的表情，歪着脑袋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时，又装作方才什么都没讲过的模样，岔开话题：“你最近还好吗？”

白素点点头，有些机械地回应到：“就训练、吃饭、睡觉。三点一线，挺好的。”

傅屿声点点头，随即，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眼神胡乱的瞟，状似无意地问道：“那你，有没有想我？”

“......”白素默默挪了屁股，坐得离他远了几公分。

傅屿声瞬时转过头，露出一个幽怨的眼神，拿出大拇指比着食指的第一个指节：“一点点都没有吗？”

白素毫不留情的，冲他摇摇头。

“啊——”傅屿声连忙抱着胸口，做了一个极为受伤的表情。

白素被他这么一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傅屿声仰着头，偷偷拿眼角的余光去瞟她，见她笑了，唇角便也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傅斯年推开房门时，就见到傅屿声瘫坐在沙发上，而白素在他旁边，笑得十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