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自然是喜不自胜,连忙应了下来,回家之后,待武松过来,便将此事说出。
武松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在家好好待着,做些针织女红,才是你的本分。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何须你出去抛头露面,给人做工?”
“再说了,医馆药堂这样的地方,来来往往,鱼龙混杂,你年轻美貌,若有歹人看上你,调戏你,或是轻薄于你,岂不是麻烦?此事,你不必再说,我是不会答应的。”
金莲猜到了这种结果,果然,在这些男人看来,女子就应该守在家里,以夫为天,若是想出去做活计,就是不安于室,不守本分!
金莲心念一转,又抓着武松的衣袖,撒娇道:“二郎,我一人在家,也是颇感无趣。药铺那么多人,又只是在白日给人抓药,想来应该不会有事,二郎,你就答应了吧。”
武松想了想,便道:“你若是觉得无趣,可去戏院看戏,也可去听说书,还可去别的地方游玩。打发时间的法子多得很,何必非要去药铺做工?若你实在想找些事做,在院里养花种草,招猫逗狗也使得。”
金莲见武松就是不肯同意,也没了法子,只得道:“二郎执意不肯,我也无法,罢了。”
次日,金莲来到济世堂,只说家人实在不同意,只得作罢。老大夫还觉得有些惋惜,那些徒弟却是十分得意,又说了一番女子行医,本就不行之类的话,金莲也懒得与他们争执。
如此过了几日,武松来到金莲住处,缓缓开口道:“家里给我订了一门亲事,是个书香门第,大家闺秀。我打听过了,那女子温柔娴静,性子极好。等她过了门,再等上两三个月,我便也把你接进来,做个妾室,你也就不必当没名没姓的外室了。”
金莲知道,武松心里定然觉得,他对自己极好,安排的很是周到体贴。可是,为人妾室,根本就不是金莲想要的,只是她说出来,也没有用,武松只会觉得她不知好歹。
金莲便只能笑着应道:“二郎思虑周到,奴家感激不尽。”
“还有一事。”武松看向金莲,脸色有些红,似乎不好意思,半晌才道,“我有一件公差,要去一趟沧州,只怕一耽搁,就是半月二十天,若是事情不顺利,怕是要一月有余。”
金莲听了这话,内心暗暗欣喜,若是武松不在,她逃跑成功的几率,可谓是大大增加。
她强压着喜悦的情绪,装出一副难过的神色,叹气道:“二郎,既是公事,这也是没法子。二郎放心,你走之后,我便守在家中,闭门不出,等二郎回来。”
武松语气中颇有些自信:“这些时日,我也觉察出来,你已经是心甘情愿跟着我了。对你,我是放心的,只是月余不能见你,只怕我想念的紧。说句不害臊的话,三日不和你好上一次,便觉得难受的厉害。所以,我思来想去,你跟我一道去,路上也能帮我排解排解。”
金莲微微皱眉,好不容易盼着这煞星要走了,他还要随身带着自己,那自己还有什么逃跑的指望?
不过,她转念一想,既然是出门办事,肯定会轻装简行。若是武松并不带很多人,那么,途中逃跑的机会,岂不是大大增加?
金莲想到此处,便高兴道:“如此更好,我也觉得离不开二郎,愿意每天陪着二郎。”
两人商议既定,便开始收拾东西,等次日一早,武松和金莲便坐上马车出发了,为了有人照应,武松只带了一个侍从,叫来喜,还充当车夫。金莲则是带上了小兰。
四人一行走大路,途中经过一片山林,突然马车急急停住,武松忙问怎么了,来喜颤声道:“公子,有一伙土匪,拦住了去路。”
武松出来一瞧,果然见几个横眉立目的人站在马车不远处,个个持刀,为首的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面相看起来最为凶狠。
武松冷眼瞧着他,轻蔑笑道:“你知道爷爷我是谁吗?竟然敢拦我的路,识相的,滚一边去,我便不和你们计较,否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你们一个也活不成。”
刀疤男大笑几声,不屑道:“真是好大的口气,双拳难敌四手,你再有本事,能打过我们这么多人?我劝你,趁早自我了断,省了身上被捅几十个窟窿,反而受罪。”
武松心下有了计较,皱眉问道:“你们是土匪还是杀手,图财还是害命?”
“既图财,也害命。实话告诉你,有人雇了我们,要我们取你的性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所以,你今天非死不可。兄弟们,上。”
刀疤男一声令下,一群杀手便冲了上来,和武松进行打斗。
武松虽然是练家子,但是明显这些杀手也是训练有素的,几人缠斗片刻,武松终究是落了下风,手臂上,背上都被刀划伤。
金莲和小兰坐在车上,大气都不敢出,听着外面激烈的打斗声,心里越发焦急不安。
突然,车厢的门被拉开,一个杀手看见了她们,就要拿刀刺向她们,武松眼尖,情急之下,一脚踹开身旁和他缠斗的人,飞奔过来。
在刀尖几乎要扎进金莲胸口的时候,武松一把将刀挑开,怒吼一声,然后将自己的刀狠狠扎进了刺客的胸膛。
也许是鲜红的血给了武松强烈的刺激,他眼睛变得猩红,几乎是疯狂的和这些杀手打斗起来,一刀一个,乱砍一番,竟是把这几个杀手都杀死了。
武松等最后一个杀手倒下,这才有些支撑不住的扶着刀半跪在地上,心绪缓和好久,才用沙哑的语气问道:“金莲,你没事吧?”
金莲忙道:“我没事,武松,你现在身上多处刀伤,需要尽快医治,你赶紧上车,我们马上去最近的医馆。”
武松上了车,金莲帮他褪去外衣,果然见到数道刀痕,金莲拿出一瓶金创药,往武松的伤口撒了些许,又找了一件随身带的衣服,撕成布条,给武松做了简单的包扎。
忙完这些,金莲擦了擦额头的汗,才道:“幸好我带了药,要不然,不能及时止血,轻则气血亏虚,重则有性命之忧。”
武松看向金莲的眼神,多了几分感动和爱意,半晌才轻声道:“懂一些医术确实不错,这不,现在派上用场了。”
金莲叹了口气,淡淡道:“我倒情愿派不上用场呢,你受了伤,痛在你身,我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帮你缓解病痛罢了。”
武松动了动身子,只觉得有些疼,轻笑道:“我这一伤,可委屈你了。想和你要个孩子,只怕一时半会不成了。”
金莲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后,脸色一红,转念又一想,这样更好,本来这次出门匆忙,也没来得及准备,自己先前还想着,路途中,熬药不便,要用个什么法子避孕。如今武松不能碰自己了,这可比任何法子都有用!
来喜驾车,很快就赶到了附近的医馆。老大夫又重新给武松换药包扎,诊过脉后,便开了方子,让徒弟拿药。
金莲也看了看方子,确实是对症下药,拿了药,便和武松去附近客栈住宿。
好在,客栈老板也有砂锅,金莲借了过来,每日给武松熬药,又把熬好的汤药端到武松面前,服侍他喝下。
如此过了几日,武松的刀伤大有好转,金莲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在此期间,金莲有很多次机会,可以逃跑。可是,本着医者仁心的原则,金莲还是想等武松的伤好一些再走,毕竟,武松对她,也算是有救命之恩。
当她不知不觉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十分的可笑,若说这算救命之恩,那武松对她更多的,应该是杀命之仇。况且,若没有武松,她根本不会经历这么危险的事情!
如此一想,金莲倒也释然了许多。等到最后一副汤药熬完,金莲说还要去药铺拿药,武松此时,也对金莲彻底放松了戒备,便应了一声,也没让人跟着她。
可是,万万没想到,直到天黑,金莲也不曾回来。
武松有些着急,担心金莲出了什么事,便亲自来药铺询问,谁知,药铺的人都说,并没看见过金莲。
武松只得从客栈附近沿途打听,好不容易才从一个妇人口中听到消息,说是往城门方向去了。
武松找了一匹马,不顾身上疼痛,飞奔到城门口,经过守城士兵回忆,好像是有一个形容相似的人,从城门出去,走了两个时辰了。
“金莲,你竟然跑了!”武松握紧拳头,喃喃自语了一句,又冷笑道,“好,真好,你骗的我好苦,原来,你竟一直在演戏!”
回到客栈,武松又问小兰,可曾发现金莲有何异常?小兰恭敬回道:“并没有异常,姑娘带来的衣衫,都还在房间放着,什么都没动。走的时候,还说让我把砂锅洗干净,等她回来,还要熬药呢。”
武松叹了口气,真正要走的人,原来是不需要任何准备的,起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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