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茜轻轻抱住宋知闲，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放缓放柔：“别难过了。”

说完这句话，瑟茜深觉差不多了，这已经是她安慰人的极限了，宋知闲应该不会再难过了。

她满意地松开双臂，打算送客，没想到宋知闲反手十分用力地抱住了她，动作之大，让瑟茜猝不及防之余，深深产生一种即将被人揉进骨血的错觉。

宋知闲清冽的声音颤抖着，细碎的哭腔揉碎在她的每一个字音里：“明月……”

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又被宋知闲生生咽了下去。

瑟茜被她死命抱着，犹豫一番后继续拍着宋知闲的背安抚她，瑟茜干巴巴地说：“不要再难过了。”

她是真的不会安慰人。

但宋知闲也是真的哭得很伤心。

瑟茜很想叹气，她略有些惆怅，心想她是想坚定地杀了宋知闲的，为什么还得安慰她？

是因为宋知闲真的很我见犹怜吗？

还是因为其他？

宋知闲抱着瑟茜许久，倒也没哭多久，她不能容忍自己露怯，因此哭得格外克制，啜泣几声已然是到达极点的表达了。

瑟茜充当了十几分钟抱枕，感觉自己的身体都有些僵直麻木了，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宋知闲？”

宋知闲的呼吸和声音已经平稳下来，一如既往地清冽、盛气凌人：“怎么了？”

“松开点，别抱了，再抱我就尸僵了。”

宋知闲：“……”

眼前这个少女总是很有办法让人哑口无言，这可能是一种得天独厚的天赋。

宋知闲还想说点什么，极端的情绪拉扯着她的心脏，使得她即使没有力气讲话，也有无尽的情绪想要表达。

然而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月如果是一个普通贪图她美色或者力量的人，那么她有无数种方法去对付她，用尽手段勾引她，再毫不犹豫地丢掉，她虽还没有实践过这种事，但心里觉得自己做起这些事来一定很熟稔。

哪怕不是这样，明月害怕她也好，咒骂她也可以，宋知闲也知道该如何应对。

然而这个清风朗月一般的少女两边都不沾，她并非真的高高在上，她也不是海上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她是在宋知闲目力所及范围内的岛，真实存在着，仿佛触手可及。

宋知闲从未面对过这种情况，她只能凭着本能去驱动自己的行动。

不能放开她。

决不能松手。

瑟茜被宋知闲滚烫的视线惊到，垂下睫毛，敛住自己的情绪，她实在是招架不住宋知闲来势汹涌的感情，只好逃避。

太冷淡的感情会让人追逐、伤心，一腔真心会叫人怜惜、欣喜，像宋知闲这样如洪水猛兽般涌来，裹挟着人同她共沉沦的感情，似乎除了落荒而逃没有其他可供选择的路了。

要用多少苦难恶毒和痛苦挣扎，才能浇灌出这样一朵毒花？

没有一处不是毒，没有一处不是刺。

“宋知闲。”瑟茜低低地唤她的名字，“你知道吗……”

正当此时，宋知闲神情一变，打断了她的话：“我得出去一下，明月，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

说罢，她便匆匆离开了，徒留瑟茜面对狼藉一地的房间。

宋知闲离开，瑟茜着实松了一口气，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推开门去寻找路一涵去了。

尽管宋知闲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断她，搅乱她做任务的进度，但瑟茜心里一直惦记着做任务。

她们目前已经离开了副本世界，正处于无限流世界的中转站，一个吃喝玩乐应有尽有的位面。

这座中转站的所有享受都要用通关副本后获取的积分兑换，因此分成了很多档的消费，积分清零后就视为通关失败，被抹杀掉。

宋知闲将瑟茜安置在了一个中档消费的公寓里，这个时间点的人类玩家要么已经进副本了，要么在休息期还没起床，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瑟茜一个人。

走到一半，瑟茜才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不认路。

她也不知道路一涵在哪。

瑟茜站住脚，思考了足足五分钟，才想起来无限流世界每一个人类玩家都有个人终端。

然而个人终端绑定灵魂，瑟茜接收了委托人的身体，却没继承她的灵魂。

如今，一个没有灵魂的女巫，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束手无策。

委托人的灵魂已经暂时被封印到契约里了，把正在酣睡的委托人叫起来是不是不太道德，最主要的原因是瑟茜没有足够的力量把委托人从契约里释放出来了。

宋知闲和她绑定的契约好像还在？

按理来说早该自动解除了，但不排除宋知闲趁她睡着又绑定了一个的可能性，毕竟她也不指望宋知闲的道德底线。

眼下反倒解了瑟茜的燃眉之急。

瑟茜通过契约联系宋知闲：“宋小姐。”

宋知闲大喜，没想到刚和明月分开，明月就主动找上门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明月心里有她！

契约那边传来少女略显淡漠的声音：“宋小姐，你知道路一涵在哪吗？就是我那个废物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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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鬼屋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