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下达到辅相府时已时午时了。
当传旨的公公宣读完圣旨后,沈白接过圣旨,叩谢隆恩后,拿着圣旨的手还有些微微颤抖。
沈白脸上的惊愕之色还未褪尽,他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惊喜又困惑。
“恭喜辅相大人,沈小公子了,这次不用去北疆和亲了,可真是万幸啊。”
传旨的公公还是上次的那个李公公,此时李公公脸上堆满了笑容向沈白了沈温年道喜道。
“多谢李公公了,公公还未用过午膳吧?不如留下用完膳再回吧。”沈白手中握着圣旨,起身后对李公公客气的邀请道。
“不了,咱家还得回去复旨呢,就不多留了。”
“那就不耽误公公您了,劳烦公公跑这一趟了。”沈白从袖中取出一袋银钱塞进李公公手中。
“哎哟!辅相大人破费了。”李公公把钱袋放进袖中掂量着分量不轻,就知道这一趟没白跑了。
“公公说的哪里话,劳烦公公跑这一趟了,还当误了午膳。”沈白客气道。
“牧之,送李公公出府。”
“是,李公公请。”沈牧之走到门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劳烦大公子了。”李公公从收了那袋银钱后,笑容就没停过,他满面笑容的跟着沈牧之出去了。
沈白看着沈牧之和李公公出去后便转过身,看向柳氏和沈温年,眉头舒展,语气平缓的说道:“圣旨已下,温年不用去北疆和亲了。”
柳母闻言,眼中顿时涌出喜悦的泪水。她快步走到沈温年身边,紧紧地将他拥入怀中,声音颤抖地说:“太好了,我的年年不用远嫁他乡了。”
沈温年也被柳母的情绪所感染,心中充满了暖意。他轻轻拍着柳母的背,嘴边挂着暖暖的笑意,安慰道:“娘,没事了,我不用走了。这是一件开心的事,咱们应该笑才是。”
“是啊,娘!三哥哥不用离开我们了!我们应该开心的大笑才对!哈哈哈~” 沈云嫣围在他们身边,满脸喜色,清脆的笑死声音如同银铃般在空气中回荡。
柳母抬起头,用巾帕擦了擦眼角的泪迹,唇边挂起一抹笑容道:“嗯,你们说的对,咱们应该笑。”
“这是好事,咱们该庆祝一下。年年和云云想吃什么,娘让后厨去做。”
“太好了,娘,我想吃梨花酥、”沈云嫣开心的报起了菜名。
“好好。年年想吃什么?”柳母宠溺的应着沈云嫣的话,转头又看向沈温年温声问道。
沈温年思考了一下道:“嗯···我想吃酱猪肘子!”
沈云嫣闻言立马道:“我也要吃。”
“好好,娘这就让后厨的厨子去做。”柳母满眼笑意看着他们两个人,语气中满是溺爱的道。
沈白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心中多日的忧虑也终于放了下来。
这些日子以来,和亲的事情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寝食难安。
如今,看到妻儿们如此开心,他那颗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不知是不是被他们所感染,有着细微眼纹的眼角不知何时竟有些微微湿意。
沈白微微怔了怔,他用手指轻轻地拭了拭眼角,随后,露出欣慰的笑容看着他们。
沈牧之送完李公公回来后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沈牧之站在一旁,看着众人欢天喜地的模样,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如今,得知沈温年不用去和亲,沈牧之他的心中既有着喜悦,又有着更为复杂的情绪。
沈牧之的目光紧紧地锁在沈温年身上,那眼神中满是无法言表的眷恋,仿佛要将沈温年的模样深深地刻在心底。
沈牧之知道,自己对沈温年的喜爱,如同深藏在心底最隐秘角落里的秘密,无法轻易言说出口。
仅仅是因为沈牧之现在是沈温年名义上的大哥,辅相府的大公子吗。
这个身份如同沉重的枷锁,束缚着沈牧之的情感,让他无法自由地表达内心的爱意。
当沈牧之意识到沈温年的身边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觊觎者时,他的内心再也无法保持表面上的从容。
只有沈牧之自己知道,他的心里有多慌乱。
那些人围绕在沈温年身边,仿佛一群饿狼盯着美味的猎物,让沈牧之感到无比的不安和嫉妒。
而沈牧之对沈温年的爱意只增不减,每天看着自己爱慕着的人和自己如此近距离地生活在一起,这既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折磨。
沈牧之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回,自己差一点就要忍不住将沈温年拥入怀中,做更亲密的事情。
然而,理智总是在最后一刻将他拉回现实,他不得不硬逼着自己远离心爱的阿年。
每一次的远离,都像是在沈牧之的心上划上一刀,疼痛无比。
可他背负着上一代人的仇恨,在辅相府中默默蛰伏了这么多年。那些仇恨如同沉重的枷锁,时刻提醒着自己使命未达。
这些年沈牧之精心谋划,步步为营,只为能替父母报仇后,再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可如今时机还未成熟,他不能冲动。
沈牧之深知,一旦轻举妄动,这么多年的筹谋可能都将功亏一篑。
而沈温年的出现,却如同他生命中的一道光,也是他计划中的一道变数。
沈牧之微微握紧拳头,骨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在努力压制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他静静地伫立在阴影之中,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必须加快自己的计划了······
***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这天,阳光洒落在国子学内,为这座庄严的学府披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距离沈温年接到取消和亲圣旨的事情,已经是两日前的事了。
而这几日,沈温年难得在家过了几日悠闲的咸鱼日子,但今天却不得不来国子学。
因为今天就是三院联考的日子。
今日的国子学弥漫着紧张而又庄重的气氛。
这次三院联考关乎国子学能否继续保持 “京城第一学院” 的头衔。
对此,国子学的院士们极为重视这次综合考试。
所以,今日除非病得快死了,否则全部学子都必须到场参加考试。
这次综合考试颇为特殊,所谓三院联考,顾名思义便是三个学府的学子混考。
比如沈温年今日考的是算术和国学,在国子学进行。
明日考策论和骑射却要去别的学府考。别的学府的学子也是如此,也就是说今天他们国子学有一半的学子去了其他两个学府考试了,而其他两个学府的学子也有一半来到了他们国子学考试。
这种分配并不是随机的,而是根据每个学子抽中的签来决定的。
沈温年抽中的两支签便是:算术、国学 —— 国子学。
策论、骑射 —— 麓明堂。
沈温年提着放着文房四宝的书袋,缓缓走进乙班。
他今日来的稍微有些早,学屋内的人还没来齐。
此时,学屋内有一些是他们乙班的同窗,还有几个生面孔的学子,但看他们的校服,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他们是哪个学府的学子。
沈温年在学屋内转了一圈,找到了贴有自己名字的书桌坐下。
没错,虽然沈温年今天还在乙班考试,但座位都是由院士分配的,一般前后桌都不可能是同一个学府的学子,这是为了防止同一个学府的学子们互传答案而作弊。
现在还没到考试时间,学屋内大多数学子都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闲聊八卦,尤其是看见沈温年进来后,更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学屋内,学子们的目光时不时地投向沈温年,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起来。
“瞧,那就是沈温年,听说他差点就去了北疆和亲了呢。” 一个身着青矜书院校服的学子轻声说道,眼中满是好奇。
“可不是嘛,这和亲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最后竟然不了了之,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 接话的是一个穿着麓明堂校服的学子。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好事,谁愿意背井离乡嫁到那么远的异乡去啊?” 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学子轻叹一声,眼中颇为感慨。
“哎,你们说,他和那取消和亲的背后之人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眼神狡黠的男学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道。
他的眼睛不时地瞟向沈温年,仿佛想要从他的身上看出什么秘密来。
“咦?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次取消和亲不是皇上和北疆国的本意?” 一个穿着麓明堂校服的男学子既惊讶又疑惑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眼神狡黠的男学子微微挑眉。
“我可是听说,这次取消和亲是有人在背后施压,而这个人的身份可不一般呢。”
“哦?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旁边的学子们纷纷围了过来,好奇地问道。
“嘿嘿,我也只是听说,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觉得肯定和那个沈温年有关系。” 眼神狡黠的男学子指了指沈温年,压低声音说道,“你们看,他之前差点就和亲去了北疆,现在却突然取消了和亲。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也许是巧合呢?” 有学子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巧合?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眼神狡黠的男学子摇了摇头,“我觉得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帮他。而且,这个人的身份肯定很高,不然怎么能让皇上和北疆王都改变主意呢······”
学子们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层出不穷。他们的议论声虽小,却在这安静的学屋内清晰可闻。
而沈温年对于他们讨论的事情一点也不感兴趣,他把笔墨纸砚拿出来,默默地开始研墨,为一会的考试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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