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从太子府里将阙兰臣救出来的宁辞墨将人护送回府,府上因为赵云深这个好色太子强逼自家少爷成亲而焦急慌张的小厮,看见自家少爷被人好好的送回来,激动的对着宁辞墨千恩万谢。
“少爷,这次多亏了宁少爷从边关赶回来,不然您可就要被那个赵太子给玷污了。”
下去奉上好茶。
“这一次,的确多亏好友及时赶到。”
宁辞墨看着对面雪颜乌发,神色淡漠的人,听他说到“及时”两个字的时候,挑了挑眉,“好友有难,我岂能坐视。”
忽然义愤填膺一般叹了口气,“好友你平日里在丞相府闭门不出,不知如今百姓苦欸。如今亲历那赵云深荒唐之举,可想而知,平时他是何嚣张跋扈,好色荒唐。日后若由他坐上皇位,这赵国百姓,还不知要如何水深火热.......欸。”
叹气着踱步到柱子旁,伸手一拳打在柱子上,满脸无奈,“可叹你我皆是满腹才华之人,却要为这样的人效忠,为这样的世道尽心。”
“我早已不问世事。”
身后传来淡淡的声音。
宁辞墨回头:“好友,你从前劝你,你这样说也就罢了。如今亲历赵云深那荒.淫之人,想他日后继位。你当真忍心百姓沦落水深火热之中,忍心子泽用命换来的一线光明就这样消散?”
听宁辞墨说起商子泽,阙兰臣这才有所反应,淡漠的眸眼看向他,那一身尚未来得及换下的大红喜服修长华丽,素来淡漠的眸眼仿佛有暗光粼粼,沐浴在白光之下有一种凌厉冰冷的美。宁辞墨心中一跳,再看去,眼前人依旧是那一副万年不变的冷淡模样,犹如高山之雪,冷艳不可攀。
“这天下是赵氏的天下,就算我有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友此言差矣。赵氏的天下也是从前朝李氏的手中夺来。当年李皇不仁,赵氏取而代之。如今赵皇残暴,为何不能取而代之。”
阙兰臣看着眼前眸中精光大起,野心勃勃的人,道:“当年赵太祖能取李而代之,是以民心所向,兵权所拥。光凭你我二人,势单力薄,又如何能取赵而代之。”
宁辞墨见他有意,脸上一喜,“好友不必忧心。实不相瞒”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当年子泽所率领的红袖军如今已拥我为瞻。”
“红袖军”就是三年前那一支起义军,因参与起义的人,人人袖口佩有一方红袖,所以又称为“红袖军”。
当年商子泽义无反顾投入红袖军中,并成为红袖军的领导。后来商子泽暴露被处死后,红袖军群龙无首,一度接近解散。
“哦?”
阙兰臣颇有所动。
宁辞墨叹道:“我不忍见子泽心血化作乌有,又因赵皇实在残忍无道,便投入红袖军中,将涣散的红袖军重新组织起来。此事日后我自会向好友你细说。”看向阙兰臣,“盼好友为苍生计,加入我们,一同推翻赵皇!”
“光凭一支红袖军,又何以与赵氏对抗。”
宁辞墨笑道:“何止是一支红袖军,还有边疆三万大军。”
阙兰臣脸上这才真正动容,“怎么说?”
宁辞墨脸上的笑带着一抹锋芒:“我此次前往边疆,已说动秦竟。他如今随我回朝,只待时机!”
阙兰臣沉默,突然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那一道圣旨,你是如何得来?”
“自然是假的”宁辞墨不以为意。
阙兰臣蹙眉,“假传圣旨,可是死罪。”
这个道理宁辞墨怎会不知,假传圣旨,他等于用命在赌。
这一局他虽然赌得大,但若真能得阙兰臣相助,收益也大。
宁辞墨道:“好友不必心。只要你不说,谁又会知道我假传圣旨。”
“那赵太子.......”
“那蠢货必看不出有假。”宁辞墨想起赵云深痴迷看着自己的样子,眸里闪过一抹厌恶。但同时这也是他敢假传圣旨的原因之一,他在赌,赌赵云深就算看出来了,目前也不会动他。
阙兰臣看他这样一副自信的模样,垂眸道:“我何德何能,能劳好友为我冒死相救。”
宁辞墨软下声音,“好友这是哪里话,当年你我三人同窗共读,情谊非常。如今少了子泽,我们更应该互相照应。”
“好友,你可愿与我一共为天下苍生尽力?”
宁辞墨期待的看着眼前人。
阙兰臣尚未开口,这时宁府的小厮过来,说是宁府的人知道少爷回府,欣喜非常,准备了家宴,请他回去。
宁辞墨看着阙兰臣道:“好友不妨好好考虑,相信好友不会令我失望。”说完,转身出门。
“好友”
清冷如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阙兰臣望着转身的人,淡淡道:“难道好友忘了,我曾为保阙府荣华富贵,出卖子泽。好友托盘相告,便不怕我像出卖子泽一样,出卖你。”
空气顿时变得不对劲。
宁府的小厮一脸紧张。
半响之后,宁辞墨笑道:“我知道好友绝非卖友求荣之人,当年之事,我相信好友必有苦衷。”
说完,带着小厮离开。
房中,阙兰臣眸眼晦暗不定。
空无一人的半路上,贴身小厮宁右担忧道:“少爷当真将计划全然告知阙公子?”
宁辞墨道:“我既要拉拢他,自然无法隐瞒。”
“这......少爷不怕阙公子他出卖您。”想起方才阙兰臣的话,宁右一脸担心。
宁辞墨笑道:“我与他自幼同窗,深知兰臣这个人看似冷面冷心,实则重情重义。且不说他早已对赵皇不满,但看他能为一个死人,空费一身才华,不肯为赵氏出仕。便知他绝不会出卖我。”
顿了顿,又道:“就算他当真出卖了,空口无凭,赵皇也不会信他。我反将一军,一样能拉他下水。”
他早就想拉拢阙兰臣,可惜阙兰臣自商子泽之事后,无心外事,日日闭门不出。若非赵云深强抢
他,他倒真找不到机会游说。
宁辞墨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宁右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既然阙少爷是重情重义之人,当年又为何出卖商大人?”
宁辞墨眼里闪过一抹暗光,“如果出卖商子泽的人,并非是他。”
宁右一惊。
宁右脸上的惊讶停留了一瞬,很快被另一种表情覆盖。他拉了拉宁辞墨的袖子,示意他看向前
方,小声道:“少爷,您看。”
前方,赵云深正大摇大摆走来。
“他怎么会来这里。”
宁辞墨一下子脸色不好看起来。
宁右是宁辞墨的贴身小厮,自然知道这位赵太子是如何的痴迷他家少爷。小心翼翼道:“难道是
打听到了少爷您在丞相府,所以找到这里来了。”
宁辞墨冷哼了一声。
赵云深越走越近。
宁辞墨摆好架势,将冷淡的面孔摆出来。
两个人即将迎面撞上,宁辞墨冷漠道:“参见太........”
赵云深仿佛没看见他一般,径直往前走去。
宁辞墨一句话没有说完,被人彻底无视,看着前面的背影,眯了眯眸。
系统:原主,刚刚那个好像是主角受。
赵云深这才反应过来。
这也不怪他会忽视主角受,他又没见过主角受,只在今天才见了第一面,哪能这么快就记住主角
受长什么样子。
赵云深把身后的宁辞墨抛之脑后,径直往里面走去。
书房里已备好香茗,方打理完前厅一方碧草的人静坐在茶案旁,窗外便是方才打理过的一院名植,绿油油一片,巴掌大的形状似花非花,经人重新料理后,焕发异样生机。
窗下新换白衣的人雪肌冷眉,静静品茶。
听到动静,垂眸淡淡道:“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不用、不用多礼。”
想到自己早上才逼他成亲,这个时候再见,赵云深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看着眼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气质清冷疏离的人,正琢磨着该怎么把主角受假传圣旨的事透露给他,便听堂前传来淡然如水的声音。
“草民有一事向殿下请罪。”
赵云深一愣,“请什么罪?”
“宁侍郎假传圣旨之罪。”
赵云深一惊,脱口道:“你已经知道了?”
阙兰臣抬眸看他,“莫非太子殿下已知此事。”
赵云深“咳”了一声,“不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佯装怒道:“宁辞墨真是好大的
胆子,竟敢假传圣旨,这可是杀头的死罪!”奇怪,既然主角攻已经知道主角受是假传圣旨,为什么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
仿佛是为了解答赵云深心里的疑惑,阙兰臣道:“辞墨他虽犯重罪,却是因草民而起,草民斗胆恳求太子殿下饶他一条性命。”
原来是为了给主角受求情啊。
英雄救美就是不一样,连称呼都从宁侍郎变成辞墨了,多亲密。
赵云深陶醉在任务往前跨进的喜悦中,“算了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本殿下就不和他计较
了。”
阙兰臣漆黑的眸眼望过来, “如此重罪,太子殿下果真不再问罪?”
奇怪,主角攻这口气,怎么好像很想要我问罪似的。
赵云深比任何人都想瞒下这件事,不过在阙兰臣面前,他不好直接表现出来,便发挥了一下原主的人设,色眯眯的看着眼前的白衣人,笑道:“美人,你都这样说了,本殿下就算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再去和宁辞墨计较。你放心,这件事,本殿下绝不会告诉父皇。”
“那草民便代辞墨多谢殿下。”
听到那亲密的称呼,赵云深想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接下来便是无话的沉默。
赵云深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也没想多待招人嫌,拉主角攻的仇恨值,找了个借口,便要离
开。
“殿下留步”
听到声音,赵云深回过头,问:“你还有事吗?”
阙兰臣:“殿下腿上的伤,可有大碍。”
宁辞墨带阙兰臣走前,暗中施毒手将赵云深推倒在地,害得他膝盖磕了好大一块皮。
之前赵云深只顾着跑剧情,也没留意自己的伤,现在听他提起来,倒觉得有些疼痛。
令赵云深惊讶的是,没想到阙兰臣竟然留意到了这件事。
“草民自制了一瓶金疮药,颇有成效,殿下如若不嫌,不如便由草民为殿下上药。”
赵云深想了想,点头。
下人拿上来一只雪色玉瓶,赵云深坐在凳子上,撩起衣袍,露出小腿上受伤的地方。原主不愧是从小养尊处优的人,露出来的腿型纤细娇嫩,异常光滑细腻,如同上好美玉,没有一点瑕疵。
阙兰臣坐在一旁,从端来的水盆里捞起毛巾,拧干。
接着将赵云深的小腿抬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
赵云深惊讶的去看他,只见眼前人神色自若,垂眸为他擦拭伤口。从赵云深的视线看,只能看见他挺鼻薄唇,半边雪颜。露出来的这半边容颜没有神色变化,如天边薄雾,冷而远。
赵云深被他捉住脚,包裹住他脚踝的掌心冰冷没有温度,另一只手拿着毛巾温柔的擦拭伤口,雪
白衣身上淡淡佛手柑的味道近在鼻尖,半边俊美容颜冷淡没有表情。
赵云深忽的莫名打了个寒颤。
怎么感觉,现在的场面怎么诡异。
冰冰凉凉的药水涂抹在伤口处,另一道疏淡的声音传来,“草民代辞墨向殿下赔礼,还望殿下恕
他犯上之罪。”
原来是为了主角受。
赵云深感动的热泪盈眶,
真没想到,主角攻这么高岭洁癖的一个人,为了主角受,不惜放下身段亲自为自己厌恶的人上
药。
啧啧啧,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有一点令赵云深意外的是,主角攻也没原作里写的那样冷漠不近人情,刚刚他上药的样子,还挺
温柔。手法也很温柔,一点都没弄疼他。
赵云深从阙兰臣的膝盖上放下脚,走了两步,那药抹上去还真一点都不疼了。
赵云深忍不住道:“你这药还真管用,抹上去真的不疼了,也没血丝了,比创口贴都管用。”
阙兰臣道:“只是草民闲暇时,自制的一瓶金疮药。”
“这也能自制?”
“古书上有一帖金疮药的配方,草民恰好种有能消炎止血的药草,故而一试。”
赵云深想起来,原作里写阙兰臣自好友商子泽死后,再无从仕之心,整日在相府里闭门不出,以
养花种草为乐。
“殿下若是喜欢,这一瓶金疮药便赠予殿下。每日晚间涂抹,不出三日便可好转。”
“那......就多谢了”
赵云深接过那只白玉瓶。
确认主角攻受感情有发展后,赵云深带着那只精致的白玉瓶,心满意足离开。
出了丞相府门,正要上轿,一道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臣宁辞墨见过太子殿下”
赵云深一愣,回头去看,只见门口,一身劲装的人英姿勃发,唇角似笑非笑。
明显等候已久。
赵云深一愣,下意识道:“宁大人,你有事吗?”
宁辞墨看着眼前一脸疑问的青年,“不知殿下驾临丞相府,有何要事。”
“这........”
赵云深又不能说他是来给你和主角攻的感情助攻的,正在想怎么找借口时,宁辞墨看着他犹豫的
模样,更加验证了心里的猜测,眼里闪过一抹厌恶,冷声道:“殿下就算拿兰臣威胁臣,臣也不
会屈服。”
那一双明锐的眼眸望过来,压低了声音,“臣对殿下并无情意,还请殿下勿再自作多情。”
赵云深:........我是该说哦那还是该说嗯。
虽然原主做了主角受很长一段时间的舔狗,但他穿过来的剧情跟主角受交集不多,赵云深也懒得
多费心思,直接道:“明白了”
说完转身离开。
宁辞墨原是极厌恶赵云深,如今见他这般冷淡的回应自己,更是毫不留念的转身离开,在身后缓
缓眯眸。
宁辞墨:阿深一定是在对我欲擒故纵~
赵云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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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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