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爻双眼猩红，挥剑的速度越来越快，声音嘶哑“你以为呢？你以为那些贫民为什么能在这里无所顾忌活着，你以为云中城为什么能存活?”

他没有错，抓了鲛人又如何，人不能既要也要，得到什么也要舍去什么，等价交换从来都是幸运的，那么现实往往是失去的远比得到的多得多。

他已经失去了，珍贵的，是他亲手打碎的，早就没有退路了。

杉爻冲着付璟道“我不这么做，他们就只能等死。”

我不这么做，要靠谁，靠你们吗，靠你们这些冰清玉洁的修仙之人吗？

你去看看死人，每天都在死人，饥荒瘟疫，天灾**，哪一个可以幸免，你们在做什么，说好听点是为了苍生大义，躲在山洞里满口仁义道德，救人水火不是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实现的。

要怎么样才算大事，要怎样你们这些所谓的修仙之人才肯施以援手。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

杉爻痛苦的喊出这些话，他要杀了付璟，这是他唯一的念头。

付璟开始力不从心，杉爻的剑气划过，身上添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刺痛充斥着他的神经，他最怕痛了。

为什么这里的东西能压制他的修为，杉爻却没事。

没人注意到，瑶池里的鲛人渐渐安静下来，他深深了看了一眼杉爻，淡绿的眸子缓缓锁定付璟。

是他，就是这个人身上有殿下的东西，他感应的到，殿下在呼唤。

鲛人眼里闪过挣扎后又恢复平静，他调动自身所有的力量卷起水浪朝着杉爻砸去，压在付璟身上的石头顿时消失，付璟察觉到压制他修为的那股力量消失了。

杉爻毫无防备的被水浪冲击在地，付璟乘胜追击，杉爻还想抵抗，付璟双手掐诀，在他身上打下束缚，致使杉爻动弹不得。

一场激烈的打斗就这样结束，不可思议，又觉得好笑。

付璟转头揣摩着鲛人的用意，他不明白，刚才若不是鲛人，他和杉爻一定不会结束，越到最后对他越不利，即使他不想承认，从进来开始到现在，他已经有点吃不消了，可若是鲛人还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又怎会被困在这里。

鲛人挣脱束缚他的锁链，在离付璟三步外停止，眯着眼睛打量这个人，看着不像个坏人，鲛人垂下眼眸，“殿下让你来的”许是很久没说话，嗓音沙哑还略带一些不自然。

付璟愣了愣神，点头说是，将月殊给他的海螺递给鲛人，鲛人盯着海螺沉默一会便伸手接过，他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他果然不应该对修士抱有幻想。

鲛人慢慢移到杉爻面前，杉爻安静下来，他还是会溺亡在这双淡绿的眼睛里，像湖水，像春天，可以包容所有，他曾经也居住在这里，也拥有这里，传说鲛人美貌心狠，可这个却是个傻子。

他宁愿他们不相识，不曾拥有，也就不怕失去，可他最是没资格说这话，他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如果……

杉爻只想多看看这张漂亮的脸，多看看那双眼睛，记住他，只要能记住他，他不受控制的喊出让他一直逃避的名字“颂歌”

鲛人颤了颤身子，手掌握了握，他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这个人，他爱吗？毫无疑问，从他们相遇开始，他就已经确定，相信他，帮他，任由他伤害自己，这些都是他自愿的，没关系，只要他能看见他，只要他不再悲伤，他不喜欢他流泪，他们仙界不就是这样的吗？喜欢一个人可以为他生，为他死。

可同时他也恨他，恨他让自己痛，恨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恨他是不是根本不在意，或许就是因为他不爱所以才会伤害他。

鲛人一族爱恨分明，但不可否认，鲛人没有忠贞一说，颂歌不明白，他不喜欢他碰别人，那他可以改，可以像仙界一样，可以忠于他一人，可以保护他，可以做很多，但唯独不是这样。

颂歌想的很简单，他伤害自己，他不顾自己意愿囚禁他，他舍弃自己选择不相干的人，那他根本就不爱，相比那些痛苦，他更不能接受杉爻不爱他，放弃他，不过没关系，他来爱就够了，其它的他不懂，也不想懂。

想到这，颂歌抬起手掌，他的人，怎样都是他的，是他的宝物，理应自己亲手了结。

付璟没想到这俩人就这样看着对方许久，除了杉爻呓语一般说出的鲛人的名字外外没有一句话，更没想到鲛人会干脆利落的了结杉爻的生命。

付璟想靠近，却被鲛人尾巴扇到一边，鲛人动作轻柔的抱起杉爻，眼里的占有和偏执让付璟心惊，接着转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