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词瘪了下嘴。
有什么好笑的呀?
主角林疏本来就有一些小习惯很可爱呀!
比如她喜欢吃棒棒糖,隔三差五就买一盒放在家里各个口味轮着吃,再比如她最喜欢的颜色是淡淡的粉,梦想中的婚纱得是超大裙摆、超多小蝴蝶结的那种……
阮词在心里默默数了半天才发现,自己竟然这么了解林疏!
那,那是不是可以投其所好?
状似无意的惊喜最能打动人心了,她等下就让管家弄一间以粉色为主题的房间出来,再请一位甜点师,屋子里常年备着棒棒糖和大白兔奶糖……婚纱么,不结婚也可以穿呀,反正是裙子嘛,反正她有钱!
打定主意,阮词看林疏的眼神越来越温柔,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落入自己魔爪……哦不,即将落入自己怀抱的小可怜。
她一定会用原身的钱好好照顾这个小可怜,帮原身把造的孽减轻一丢丢,顺便再让自己能活下去!
“你眼神好肉麻,”不经意看阮词一眼,徐亚一立马搓搓手臂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我说,你不会真喜欢上她了吧?”
床上的林疏再次闭上了眼,表现出‘不看不听不闻不问’这种无视的最高境界——她绝不会再像前世那样好骗。
*
不喜欢怎么可以在一起呢?
——这句话就在嘴边,差点说出去了。
阮词抠抠脸,红着耳尖小声说:“没有那么喜欢,也没有那么不喜欢。”
徐亚一:“……”你那么像个omega,又没那么不像。
你耳朵红了就算了吧,你脸红个屁啊?!
像她们这种家世超好的alpha在结婚前随便玩玩都是很正常的事,再说林疏长得漂亮、话少,带出去也有面子。
但谈婚论嫁么——
脑子坏了才会跟穷酸的爱情站在一边。
阮词以前身体不好,好歹不蠢,她明白这种事不过一时欢愉。
现在么。
好不容易能进行临时标记了,却像是同时付出了脑子的代价。
难道这人身上有什么特殊诅咒,脑子和身体非得二选一不成?
徐亚一盯着alpha白白的后颈,胡思乱想着。
阮词还在跟林疏谈心,希望她暂时放下仇恨,好好想想以后的生活。虽然很难,但林疏一定能做到——剧情里不就是这样吗?她振作起来,所以走上了人生巅峰。
“从今天开始,你想演什么戏都可以找我,你知道我……在这方面还挺有本事的。”
这句话好霸气呀,阮词心想。
在遇到原身之前,林疏是个刚进娱乐圈的小新人。依照她的容貌身段儿,被人看上是迟早的事,可惜那个人是不干人事的原身。
阮词轻言细语,生怕自己语气不好让林疏听起来像是命令:“我什么都可以跟你许诺,唯一希望你做到的是,留在我身边,在我看得见并护得住的地方。”
在剧情中,林疏被原身缠上之前也不幸福。
她下面还有个beta妹妹,母亲只把她当作能勾住富二代alpha的工具——改了她的志愿,送她去omega技术培养学院。
明明依照林疏的成绩是能上本地三大顶尖学府之一的,能拥有很光明很灿烂的未来。
闻言,林疏眼睛没有睁开,只唇角嘲讽似的往上一抬,又轻轻撇下,是个有点阴阳怪气的冷笑。
阮词看见了,她抿了下嘴:“你先,先休息吧,饭菜会让人送上来的。”
说完,她又跟管家吩咐:“房间里放一把水果刀,等下带些水果上来,不用削好。”
她不怕死的话令管家虎躯一震。
他想也不想:“小姐不行啊!您晚上进来休息的时候她要是拿刀……”
阮词很肯定的说:“她不会。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不需要对她防备太多。”
而且自己不会过来睡觉的。
阮词很同情林疏,但她毕竟不是真的alpha,对林疏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顶多是觉得林疏身材很棒啦、脸真的超级无敌好看啦、哪怕是微苦的茶香气也可以接受啦,呃,之类的。
管家抱着一颗破碎的心眼睁睁望着小姐走了出去。
徐亚一表情也很复杂。她看看一动不动的林疏又看看头顶痴情光环的小青梅,耸了下肩,跟着走了。
*
晚餐时间阮词又悄悄摸上来看了看,林疏还是躺在那,不给自己上药,也没打算下楼吃饭,屋内的灯没开,乌漆嘛黑的。
阮词:“……”唉。
她以为林疏还在睡,放轻手脚进来——黑暗中那双眼睛无声无息睁开,锁定了那道身影。
“!”
小灯打开,阮词吓了一跳。
林疏的眼睛很漂亮,黑白分明的,只是盯着人看久了就会有点瘆人。
阮词结结巴巴:“那个,吃,吃饭了,你要不要下楼……”
林疏合上了眼。
阮词:“……”唉,唉。
她犹犹豫豫看着那堆伤药,又犹犹豫豫看着林疏身上的伤痕,深呼吸一口气,走到了床边——
阮词是防范着的,她怕林疏一脚踹到她脸上去,那就太疼啦QAQ
后来想想,林疏几顿都没吃,现在又饿又虚,可能抬腿都抬不动啊。
*
果不其然。
只用一晚上就整理好情绪的重生疏第二天早上就能心平气和与阮词共进早餐了。
眼眸呆呆望着那个从楼梯上下来的omega,阮词嘴里的吐司忽然就变得有点干巴巴。
她匆忙咽下嘴里的食物,抿了口牛奶,唇瓣多次张开——想打招呼来着,说个早安啥啥的。
奈何她犹豫的太久、太不干脆,林疏已经坐在对面拿起了筷子。
阮词:“ QAQ”下次一定要说出口!这可是拉近关系的大好机会啊!犹豫什么啊阮小词!
穿着丝绸睡衣的omega面色淡漠、五官清冷,黑发简单在脑后挽成一个丸子头,余下碎发随意落在脖上、额前。
她坐姿随意优雅,露出的一截脖颈极为干净好看,与那暗色布料形成鲜明对比,直晃得人移不开眼——
林疏垂眸望着眼前的食物,睫羽微颤。
——嘿嘿。
偷摸看着那边的某个a心底笑出了声。
阮词很清楚林疏的口味,早晨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不喝牛奶、不吃外卖,多半用一些粗粮饼干和温开水就对付了,若是有条件就下一碗清汤面。
若是给她大鱼大肉,不说有没有胃口,就是她现在的身体也不太能受得住。
林疏在家里的日子过得并不好,进了娱乐圈之后与那些肮脏东西划清界限,演的两个小角色还没拿到钱。
她总是在找工作和辛苦工作的路上,端过盘子、做过家教、领过舞……
阮词越想,心里越软,忍不住多看了一会林疏,看她吃东西,看她一点点恢复健康。
“……”
管家见自家小姐吃得不多,还以为是要放林疏出门舍不得。
他很知趣地凑上前低声道:“小姐,其实不用那么着急带林疏出去,她刚过易感期,就算用了抑制剂也难保不会在外面发疯。保险起见,咱们……”
刚吃了两口面的林疏冷冷地看着主仆二人,手中的筷子攥紧了。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管家是阮词的人,他的嘴里只会说出阮词喜欢听的话。
所以,又逃不过那种结局吗。
*
“……”
想到一点风吹草动小可怜就有可能不吃早餐,阮词心中警铃大作,不高兴地看着管家:“这个问题不是讨论过了嘛?亚一都说她的身体没有大问题,可以出去。”
阮母给林疏用了一定剂量的抑制剂,林疏身上的茶香气已经淡到快要闻不到啦。
“可是您……”
阮词眨眨眼:“没事的,放心吧。你吃早餐了吗?不用一直守着我。”
从她起床到下楼吃饭,管家忠心耿耿地保持了一点距离跟在她身边,她要什么给什么,有时还未张口东西都到了跟前。
听出自家小姐的关心,管家不知为何略有些得意地朝林疏看了眼——自然只看见一个发顶。
他微笑着回:“吃了呢,谢谢您。”
“这就好,不吃早饭危害很大的……”自家小姐嘟嘟囔囔地低下头,这句话听进了管家的心里。
只觉得像是对桌上另一个人说的。
*
收拾碗筷时,阮词见林疏没有立刻离开,她的小心脏雀跃地跳动着。
喝着保姆阿姨端上来的鲜榨果汁,像是从酸甜爽口的液体中汲取到了一点能量,阮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问:“那个,你最近有喜欢的剧本吗?你的易感期不碍事,可以正常演戏,如果实在担心被别人占便宜,你可以报我的名字——”
林疏微微抬眸。
阮词立马改口:“不,我的意思是让两个保镖守着你,你,你想学点防身功夫也行,这些我都、都可以办到的!”
——她像一个唯恐客人不买单的老板,尽心尽力推销自己的繁多种类与售后服务。
或许是这番话从未听过,又或许是对面这人从未有过的殷勤态度叫林疏不习惯,她秀气的眉轻轻皱到一起,道:“不用。”
林疏的音色很适合唱民谣,空灵曼妙,一开口就是一首缠绵悱恻的诗歌。
“别,别啊,”阮词就怕林疏不肯朝自己要东西,“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了,这些事对我来说就一句话、一个电话的功夫……”
管家优雅地站在一旁,嘴里的牙都要咬碎。
他是看不出来这个omega有什么好,值得小姐这样——低三下气。看看那张脸,明摆着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明白不答应阮词不会罢休,林疏低声答:“随你。”
仍是个抗拒态度,阮词却松了一口气。她在心中斟酌片刻,说:“我请两个身手不错的师父亲自教你防身功夫吧,东西学在了心里才不怕忘记。”
——她也不能时时刻刻保护林疏不受其他人、或者原身那些狐朋狗友的侵扰。就是需要林疏吃一些苦,练功夫很苦的。
林疏没说话,紧绷着的身体依旧紧绷着。
在别人的地盘,更别说在这个人的地盘,她连呼吸都不敢放松,也绝不会为了两句话就怎么着。
微冷的眸子扫过对面那人脖子上才愈合的伤口。
她不相信这个人会忘了流血之痛,会忘了前两天的狼狈。说是学武,实则是折磨。
但她不会放弃。
拼了命也要将那些东西学到手……再亲自还给阮词。
垂下的睫羽遮住了一闪而过的戾气。
*
本来气氛都挺好,间隔在两人之间的坚冰似乎要融化一丢丢(阮词以为)。
直到两人起身时,阮词嘴欠地关切了一句:“你脖子还疼吗?”
——客厅里的温度霎时降了下去。
好不容易看起来有点人气儿的林疏又变成冰渣子,她冷冷撇了阮词一眼,像是在看渣滓。
阮词:“!”呜呜呜对不起QAQ我,我真就是顺嘴想问一下来着的……
林疏走了,也带走了所有温暖。
——哎,关系没到那份上是这样的。阮词苦哈哈地想。
管家深呼吸一口气,万千不爽化作一声:“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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