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胤祉瞬间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对路过的每一个骑兵点头示意,一副很平易近人好说话的样子。
赵太医:我有一句话……
胤祉:闭嘴!
“二哥,你叫我有什么事吗?”胤祉学着顾饶的样子也蹲了下来,“这种姿势是不是有点不文雅啊?”
顾饶扭头看了一眼胤祉,“不文雅?”
“对,因为这样蹲着的话感觉像是……嗯,就是不太好。”
“难道不是有点不舒服吗?”
“不舒服?”
“就是这么蹲着容易脚麻,”顾饶垂眸看了一眼地面,犹豫了几秒还是老实站了起来,“我原本是想席地而坐的,不过地上有些脏,便只能蹲着。”
“走吧。”
“嗯?”
“该出发了。”
“好。”
一行人继续牵马出发,等终于出了这片森林后便立即上马长途奔袭。等夜晚的星星落在了山坡上后,众人,这里主要是指骑兵们在一处空地上支起了临时住的帐子。
五十个骑兵三三两两十分娴熟地自己分出了队伍驻扎起来,将胤祉和胤礽的帐子包围在最中间,又在外面燃起了羹火,另有士兵出去打猎准备晚饭。
正是夏天,这荒郊野外的野物倒是不少,提回来了不少野物。有厨艺好的士兵剃了毛烤了肉,又煮了点水,一顿下来除了心情上感觉有点奇怪外别的倒还好。
“殿下,我在附近采了些防蚊虫的草药。”赵太医抱着一堆草走了过来,“臣现在将这些草药去放在你的帐子里外。”
顾饶愣了一下,轻轻点了一下头,等赵太医离开之后扭头看向胤祉,“你之前跟他说什么了?”
“就是关心了一下他啊。”
“是吗?”
“嗯。”胤祉用力点点头。
胤礽瞥了一眼胤祉没再说什么了。
等第二日再赶路的时候倒要比昨日快上许多——这主要还是因为胤礽骑马骑得越来越好了,所以敢扬起鞭子让马儿快点跑了。
虽然顾饶心中一直没把自己这太子位置当个事儿,但其他人可不敢将太子当个摆设,即使他们骑马能日行千里也不敢跑在太子的前面。
是以,当顾饶发现不管自己骑得多块,所有人都能追上他后便有些抑郁了:还以为自己这算是穿越后就掌握了一个了不起的技能呢,害。
“殿下,前面就是乌兰布通了!”
顾饶拉住缰绳,下马望景。
正是七八月份,乌兰布通打眼望去是一片绿色,十分养眼,闭上眼睛呼吸仿佛能感受到夏天的气息。
“哇,这真是红树青山日欲斜,长郊草色绿无涯啊!”
顾饶睁开眼睛,扭头默默看了一眼胤祉。
“啊,六一居士的诗句用在这里确实有些不够妥当,但我以为这红树青山……”
“不,我只是觉得三弟很有才华。”顾饶眼皮子跳了一下,心里将六一居士这个名号在心里默默过了一遍,“这个时候想到的竟然是诗句,不像我,只想到了一会儿绘制地图的话可能会有些麻烦。”
“哈哈哈,二哥说的是,我们可不能忘记正事。”
绘制地图什么的,顾饶其实只在高中的地理课上学过,他们当初地地理老师是个牛人,课上徒手画世界地图直接镇住了他们这群小屁孩,然后每节课都很乖的听讲,期望能跟地理老师学上一手。
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因为康熙那人也没指望他一个太子会画什么地图,这跟着来的骑兵里面就有好几个擅长这方面的人才,在顾饶跟胤祉说话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行动了起来,站在这乌兰布通的草原外开始绘制起了地图。
顾饶犹豫了几秒走了过去,“你们在画这片草原?”
几个正在忙活的士兵立刻停了下来给顾饶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回殿下的话,我们现在正在地图上绘制出这片草原的具体位置。”
“这草原上有沼泽吗?”
“没有。”
“没有那没必要画这里的具体地貌了,”顾饶摆摆手,“我们是来做什么的,为之后的战争做准备!”
“怎么准备?当然是提前估算最后的决战会在哪里展开,然后对那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要深究,站在噶尔丹的立场想一下,他们会在哪里埋伏,会在哪里搞小动作,在一些比较重要的关口,就比如那边的山峰上做点明显的记号,或者直接在某些易守难攻的地方做点陷阱,要是噶尔丹的人将那里占领了,我们这边的士兵假装失败然后将他们带到陷阱那边,这样不就能直接胜利了?”
“表面上是绘制地图,但实际上我们打的是一个信息差,我们比噶尔丹更了解这块地方,我们比他们提前做了更多的准备,所以我们获胜的几率就会越大,明白吗?”
“古人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而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比粮草还要重要,因为这有可能决定着这场战争能否取得更大的利益。你想想,要是你们提前做的陷阱要是起到了作用,那得避免多少士兵的死亡啊,这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啊你们说对不对?”
一番有理有据还打感情牌的话下来,周围的士兵们都沉默了下来。
“孤说的不对吗?”
“殿下,殿下当真觉得能减少我们士兵的伤亡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吗?”
“额?不是,”顾饶忍不住皱起眉头,“难道还有比这件事情更重要的事情吗?”
“没,当然没有了。”
“那不就好了,赶紧去……唉,等等,给我留一个人,我这边有点事要麻烦你们一下。”
“殿下让臣来吧!”
“我来!殿下,我……”
“好了好了,别争,就那个站在最右面的那个,你叫什么?”
王冬在一众士兵羡慕的眼神下站了出来。
他们这些技术人员都是汉人,正经的满人就没干这种事的,他们也不是什么武将,所以面对这般好的太子殿下也只能自称臣。
“回殿下的话,臣贱名王冬。”
“王冬?姓王?好名字啊,这可跟书圣王羲之一个姓啊。”
“殿下,臣怎么能比得上书圣他老人家呢?”
“那你就要努力啊,来,我跟你说是个什么事吧。”
“我呢,准备闲下来的时候走遍这每一寸土地,所以呢需要你画一个全国地图,就从乌兰布通这里出发,然后去江南,各种名胜古迹啊什么的,最后到京城,记住,这路线一定要长,最后要走上七八年的那种。”
王冬不明所以,但他瞧着太子殿下看着他,便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了,“有一些地方我不太熟悉,但是其他人很熟悉,到时候我去问他们。”
“不会很麻烦吧?”
“当然不会了,能为殿下做事是臣的福分。”
“哈哈哈~”顾饶笑着拍了拍王冬的肩膀,“有你们才是我的福分啊。”
可不是嘛,原本顾饶以为自己还要多费一番口舌呢,没想到这么顺利。那就等王冬把这份地图画好之后就立马开始跑路吧,至于在乌兰布通这里绘制地图什么的——拜托,他当初就是那么随手一指,怎么可能那么巧就能逮到噶尔丹呢?
醉翁之意这是不在乌兰布通这里的地图,而是在王冬手上的这份地图啊!
骑兵们都忙碌了起来,就连赵太医也早出晚归采药,只剩下顾饶和胤祉这两个闲人天天到处转悠着玩耍。
顾饶还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现在实在像是那个八十年代的该溜子。胤祉就不一样了,
他这几天完全诗兴大发,天天不是作诗就是画画,顾饶跟了两天就完全不想同胤祉说话了,毕竟这人要是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发挥装逼也就算了,问题是这人还经常张嘴就来“要不二哥也来赋诗一首?”
来一首?你当是唱歌呢还了一首?
而且唱歌他还只会唱“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就很难受……
这天,顾饶背着手溜达到王冬这边看着他画地图,虽然没有具体到该走那条路,但官道那可都是清清楚楚的。
“殿下,滕王阁这里……”王冬用手指着地图。
“殿下!殿下!”几个士兵突然从远处冲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顾饶心中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怎么了?”
“大阿哥,我们看见大阿哥了!”
“哈?”
“他被噶尔丹的人抓起来了,那些人正带着大阿哥往这边赶路呢,看来他们确实要将乌兰布通这里作为战场了,殿下,您真是太厉害了!”
顾饶:????
救命!
“二哥,发生什么事了?”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胤祉也放下手中的笔,蹭蹭的跑了过来,“我看士兵们都急匆匆……”
顾饶默默扭头看向胤祉,嘴唇微张,“乌鸦嘴。”
“啊?乌鸦嘴?”
“你说你临走前说什么要是见到大阿哥的话呢。”
顾饶抬手捂脸,默默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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