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完身份信息包后,敖嘉踌躇片刻,缓缓开口:“谢谢。”见对方没反应,她索性转到陈树律侧前方。
“我没撒谎,是真的。”
我没有矫情,没有嫌弃公交飞车挤。
然而陈树律置若罔闻,连目光都没分给她一点。
敖嘉垂头丧气,耷拉着混沌的脑袋,跟在他身后。
飞车场内。
敖嘉换好黑色机车服装,忐忑不安,营养剂倒是喝了,万一没效果,那可咋整。
等机车老师杨霄的空隙,她无措地来回踱步。
“噫,敖嘉你身体不舒服吗?”章歌抱着头盔,担忧地问。
“对啊,你的脸有点苍白。”余筱指了指自己的脸。
她们就是上次最后进教室的女生,两人的家境不错,为人善良,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原书里两人曾尝试和敖嘉打交道,可自尊心作祟的原身不屑,因此失去两个可真心相处的朋友。
敖嘉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原则,把头盔夹在腋下,“嗳,是吗?”
她弯腰在后视镜里左右瞧,确实有点苍白,“估计没睡好的缘故吧。”
“有什么心事吗?”余筱没料到敖嘉会回应,惊讶之余接过话茬,问。
“升学方面的,”敖嘉笑笑,很自然扯开话题,“话说今天杨老师怎么还不来,马上就上课了。”
“是啊,这可不像杨老师的作风。”章歌说。
“两分钟热身后到穹顶场,进行俯冲训练。@所有人”
正当三人讨论时,手腕处的光脑闪烁,班级群里弹出消息。
“热身了。”
余筱戴上头盔示意她俩,章歌扣紧安/全卡扣带,敖嘉跨上飞车,戴上头盔。三人依次进入热身场地。
两分钟后,所有人都开始进入穹顶,只有敖嘉还在一圈圈环飞。
“冷静冷静,车到山前必有路。”自我安慰一番之后,她加速驶入穹顶。
穹顶是训练场最高处,在整个建筑的顶端,由硬化玻璃围成的矩形训练场。
敖嘉稳稳停在最后面。
杨霄在最前面说俯冲要领,全息面板里放映俯冲的各种错误示范。
感官带来的刺激让敖嘉全身紧绷,她偷偷伸手抹去额上汗水,双腿已经开始发软。
穿书以来,训练都以仰冲或者环绕为主,而且这也是第一次挑战俯冲。
幸好提前喝了营养剂,不然到时候晕在训练场上,那事情可就打大了。敖嘉拍着胸脯,深呼吸。
“开始训练。”杨霄的声音传到每个同学的接收设备里。
敖嘉一咬牙,第一个驶进俯冲通道,通道里面寂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她往下看了一眼训练轨道。
轨道开始的一段呈螺旋形,随着螺旋间距逐渐拉大,到中间部分差不多与地面垂直。
“敖嘉已准备就位,请求开始。”敖嘉对着通讯设备说。
“开始吧。”杨霄发号施令。
过螺旋密集的这一段,敖嘉往下方看了几眼,咽了咽口水,但蓦然发现没之前那般恐惧,于是她一鼓作气直通地面。
几近垂直的那一段,她只感到耳畔生风,全身的细胞似乎都被打开了,大口呼吸着从未体验过的所有。
一堂课下来,敖嘉再次震惊了全班,再次用行动证明了,她还是飞车领域的佼佼者。
“敖嘉,你怎么做到的,太厉害了吧。”放学后,章歌和余筱一起同敖嘉出校门,两人向她投去崇拜的目光。
“嘉嘉的实力在那里摆着,”余筱转个圈,蹦蹦跳跳说:“对吧,嘉嘉。”
敖嘉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是原身的天赋,不算她的。
“熟能生巧啦,我平常在家会自己训练。”她尽量低调,说。
几人说说笑笑,章歌和余筱出门后便坐上飞车,敖嘉隔老远就看到自家司机,她挥手示意让他回家。
买营养液的钱是先用后付的,她得找个兼职还债,虽然敖弘定期给她零花钱,但会追问每一笔得去向。
上下学得路上,她都有观察,但没找到合适的,所以她准备和陈树律去城南片区碰碰运气。
那一带乱是乱,可有陈树律这个金大腿,她不认为会出什么问题。
“阿律,”她守在陈树律必经的路口,见他过来,小跑过去,“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敖嘉很自然与他并肩,她并不奢望陈树律事事回应,只要他不赶走自己就好。
一路上,敖嘉眉飞色舞滔滔不绝说这说那,说到激动处还拍了陈树律几巴掌。
陷入极度亢奋的敖嘉开始觉得周围一切忽远忽近,脚下也像踩在云朵上,轻飘飘的。
她还没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就连陈树律投来疑惑的目光,她也没注意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公交飞车到站停下,敖嘉一步跨到门口,朝陈树律伸手,示意拉他上车。
“快点啊,阿律。”敖嘉守在门的位置,大有一副你不来,我就不走的架势。
“搞什么?”
后面排队的人不满地催促。
陈树律顿时只想逃离,不仅因为这班车不是去城南片区的,而且还因为敖嘉此刻就像个固执的要糖的孩子。
最终,他还是无奈向她伸出手,任由她像拉小孩子一样把自己连拖带拽拉上公交飞车。
敖嘉熟稔投金币,因为多一个人,她又从兜里摸出一个塞进去。
受早上事情的影响,敖嘉这次选择贴窗站,而陈树律犹豫须臾后,还是站在她身后。
车厢里仍旧挤,可敖嘉却不觉得,她甚至能自由转身。
途中,她昏昏沉沉,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脸色也开始泛白,和两人第一次同乘一部电梯如出一辙。
陈树律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下车了。”
陈树律拍了拍敖嘉肩膀,敖嘉即刻惊醒,睡眼朦胧跟着他走向车门。
“嘶,好困。”敖嘉边走边打哈欠,揉搓着脸,陡然发现这条路并不是去城南片区的。
路的两旁是成列的梧桐树,落日的余晖洒透过树叶斑驳碎了一地,叶片染上金黄,随风盘旋掉落地上,踩上去咔擦作响。
中间是川流不息的飞车,敖嘉双手搭在护栏上往下望,河面十分平静。
“噫”出于畏高本能,敖嘉迅速远离护栏,绕道走陈树律的右侧。
“这是去哪?”她抬头问,她可不相信陈树律有闲情逸致带自己看风景。
闻言,陈树律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她,欲言又止。
这还是敖嘉头一回在他脸上看到如此生动的表情。
“怎么了?”见他盯着自己看,敖嘉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陈树律眉头紧锁,沉默片刻后,开口:“你,过敏了。”他指着自己脸颊和脖颈,“这些都是红斑。”
“上车不久后突然冒出来的。”
他补充道。
敖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可她没有感到丝毫的异常。
陈树律叹息摇头,往前走。
“哎,阿律,等我。”敖嘉小跑追上他,“我们现在去哪里?”对于过敏的事,她更关心陈树律带自己这边干嘛。
“医院。”
陈树律丢下一句,然后加快步伐。
听完他的话,敖嘉更加一头雾水,难不成他是特意领自己来的?
敖嘉抬头仰望,万里无云,太阳正缓缓向西落下。
没毛病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最终得出结论。
来到医院门口,敖嘉望而却步,太高了,又是外装的透明电梯。
“走,”陈树律进电梯之后,发现敖嘉人没跟上,反而是愣在台阶处,“快过来。”
敖嘉心一横,咬牙跟上去,期间,她甚至不敢睁开眼。
“你还好吧?”陈树律见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出于人道主义,开口问。
“困了。”敖嘉脱口而出,暗暗腹诽卖营养剂的林兹,效果也太不稳定,十有八/九过敏就跟营养剂有关。
该不会是山寨的吧!
敖嘉气得蓦然睁开眼,仅一瞬,又闭上。
“你上次去城南片区有事儿?”陈树律试探性问:“你欠钱了?”
她确实欠钱了。敖嘉缓慢睁眼,尽量克制恐惧,“上次把心爱的手链落在拉面店,我想去找回来。”
她放缓语气,很自然说:“谁知道路上碰到恶犬,好家伙,要不是我跑得快,后果不堪设想。”
敖嘉说得绘声绘色。
陈树律听到拉面店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再听到恶犬后,确认她说了谎。
那附近可没什么拉面店了。
但他没有戳穿,她确实都看见了。
敖嘉看陈树律眼神没有丝毫波澜,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你都不表示一下,我差点就被恶犬咬伤了。”
陈树律薄唇微启。
敖嘉也不指望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关心的话,但还是装作很期待的样子。
“到了。”
得,他连装都不愿意装。
敖嘉叹气摇头,脑袋昏沉、脚步虚浮,跟着他走出去。
来到诊室后,陈树律在外面等她。
医生用光脑给她做了检查,轻微过敏,吃点药就没事,期间,敖嘉昏昏欲睡,只听到医生让她拿着单子去G—10取药。
“去G—10拿药。”敖嘉晃了晃手里的单子,困得四肢乏力,想倒头就睡。
但还是拖着沉重的身子,跟着陈树律进了电梯,因为困,她感到整个脑袋都宕机了。
出电梯的时候还是陈树律提醒她。
敖嘉抬头看了一眼,敲门进去。
陈树律疑惑不解,但还是站在外面等她。
“一个人来的?”诊台后面的医生,眼皮都不抬, “几周了?”
“今天刚发现的。”
敖嘉答。
听到这里,医生猛然抬头,惊愕地看向她。
小姑娘长得精致,就是眼神有点呆滞。
“没人陪你来?”她再次询问,心道又一个受骗的,“有的话叫进来。”
“噢,”敖嘉顺着她的话答,开门探出脑袋,“阿律,医生找你。”
陈树律疑惑加深,犹豫了一会儿才进去。
“嚯,俩都是未成年!”医生应征心中猜想,淡然道:“需要监护人签字。”
“啊?”/“嗯?”
两人异口同声,过敏而已,不至于吧。
“也不知道你们拖了多久,”医生再次低头开始写,“手术必须监护人签字,这是硬性规定。”
“可我今天才发现过敏啊。”
陈树律从敖嘉手中拿过取药单子,一看,“对不起,医生,走错了。”
他反手拉着敖嘉书包走了出去。
敖嘉被他拉着,来到楼道处,指着G—10的标识,“没错啊。”
“E—10”陈树律言简意赅,拉着人进了电梯。
敖嘉慢慢回想刚才医生的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脸唰地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她想解释,弱弱道:“可能听岔了。”
陈树律只是轻瞥了一眼,没说话。
尴尬在蔓延,电梯里被塞得满满当当。
出电梯之后,两人又换乘另一部,终于到E—10,以防刚才的乌龙再出现,敲门进去之前,敖嘉再三检查取药单子,确认无误后,才推门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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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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