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给孤拖出去斩了!”夏烨熠拍案而起,气势汹汹。
心里却没想把萧莫离怎样,虽说他那人讨厌了些,但办事能力却一等一,将偌大个东厂搭理得井井有条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夏烨熠不过逞一时口快,却没想后果是全场安静,竟无人站出来阻拦,让他骑虎难下。
他挤眉弄眼地望向自己的胞弟。
懒散靠在席位上的晋王随即坐正身子,先喝了一口凉茶润了润嗓子,而后才不紧不慢地开了金口:“皇兄英明,萧大人心高气傲,是该好好教训了。”
夏烨熠头疼得揉上额角。
关键时候还得贵妃娘娘柳如姬出面,“陛下莫动怒,萧大人只是爱女心切,这才无意顶撞了圣上。”
“无意吗?”有人给台阶下,夏烨熠虽心中欢喜,但碍于面子还要演。
“自然是无意,”柳如姬对夏烨熠的脾性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他随便扭一下屁股,她都知道他是拉屎还是撒尿,“想想那么可爱一孩子,别说萧大人心里喜欢了,就连臣妾见了也想争一争的。”
“贵妃也想认女儿?”
“女儿就罢了,”柳如姬越过萧莫离和苏浅鸾,望向他们身后的阮想想,微微一笑,“臣妾有了小公主,已是心满意足,不过儿媳倒是可以的。”
“儿媳?”夏烨熠瞥向坐于席上的六个儿子,他们的父皇都快委屈死了,他们却没心没肺地又吃又喝……看他们就像看猪拱食,他一个头两个大,轻哼一声,“他们也配?”
儿子们:“……”
他们是亲生的吗?
“陛下,老二怎么样?”柳如姬到现在都不太明白,老二那个家伙阴沉沉的,一看就憋了一肚子坏水,却为何最得夏烨熠的欢心?
“老二吗?”夏烨熠长长地低吟道。
阮想想踮脚望过去,恰巧看到他微微拧起的眉头,夏烨熠竟然在认真考虑?他会拒绝还是答应呢?
其实不管他点头或是摇头,与她而言没有多大的区别。
可是……阮想想却莫名地紧张起来。
软软尚在昏迷中,若他醒来知道此事,一定会很难过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般在意他的感受?
想来是因为他在山上的舍身相救,而且他们说好做一辈子的朋友。
“陛下,想想有话说,可以吗?”阮想想举起又白又嫩的小胖手。
作为NPC,阮想想很清楚自己的使命,所以穿来这个世界三年多,她未曾给自己争取过什么。
但这次……她站出来了。
“想想有话尽管说就是。”
“想想在庙里长大,才疏学浅,自觉配不上二皇子,还请陛下莫要因为我耽误了二皇子。”阮想想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她竟然拒绝了!
文武百官倒吸一口凉气。
不管是朝中还是民间,二皇子皆是最有声望,加以时日定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都快到手的香饽饽,小丫头就这样错之交臂,等她长大终将在悔恨中度日如年。
小家伙巴巴地望着夏烨熠,一脸的期待,任谁也不忍心搅碎她眸底那汪清透,更别说……
夏烨熠透过阮想想眉间的美人痣,依稀看到了另一张绝色容颜,两人长得是何其相像啊,他抬手抚住了胸口,“孩子们年纪尚小,婚约之事日后再议。”
“陛下,婚约之事是臣妾操之过急,但昨日想想在林中救驾有功,陛下不该加以嘉奖封赏吗?”柳如姬因楚昔洛的关系,将阮想想视如己出,生怕她不能占尽便宜。
文武百官:“???”
传闻不是陛下在林中觅得美人吗?
怎么转眼就变成了……小和尚?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般小小年纪已是如此姿色,长大该是何等的倾国之颜。
他们的王后……又有希望了。
“想想因护驾有功,奉为……”席上一片沉寂,只听得夏烨熠故作威仪的声音,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夜珠郡主,赏黄金千两,绸缎千匹。”
夜珠郡主?
野猪郡主!
阮想想心里是拒绝的,却什么都不敢说,硬着头皮福了福身,“想想叩谢陛下恩赐。”
回到席位上,萧莫离低头问阮想想,“不是喜欢二皇子吗?”
“啊?”阮想想一头问号,“想想喜欢二皇子吗?”
“不喜欢吗?”萧莫离斟上一杯酒,饮入喉,略涩。
阮想想望向皇子们的座位,二皇子跟昨日一样并未现身,当真是神秘得很,她抿唇笑了笑,“应该不喜欢吧。”
“皇家子弟一身臭毛病,自是配不上我的女儿,”萧莫离侧了侧头认真地瞧着阮想想,“等想想长大,爹爹一定为你挑世间最好的夫君。”
他看她眼神专注而又温暖,阮想想为之一动,拉住萧莫离的袖袍,撒娇地轻轻晃了晃,“爹爹是想想的亲生爹爹吗?”
萧莫离摸上她的小光头,沉默了片刻,说:“喝酒。”
阮想想心中已有了答案。
宴会结束,夏烨熠急召萧莫离与苏浅鸾觐见,说什么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实则不过是想给夫妻两个洗脑,赶紧把床笫之事安排了。
阮想想由冷竹陪同回营帐,看到躺在床榻上的夏瑾楚,她只觉得…生不如死,还不如早死早超生,阿弥陀佛。
好好一脑袋被白色的纱布裹得密实,远看就像一只充气饱满的皮球,走近了才看到原来还有眼睛、鼻孔和嘴巴。
太医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软软是不是没救了?”阮想想受太医感染,心中生出了大悲伤,深觉夏瑾楚命不久矣,泪眼汪汪地趴在他胸口。
此前夏瑾楚醒过一次,叮嘱太医替他保密,太医自是爽快答应,心想不过一女娃子,他还是能应付过去,未曾想女娃子摇身一变,成了皇恩封赏的夜珠郡主。
太医突然有些紧张,哆哆嗦嗦站出来道:“回禀夜珠郡主,软软……他已无大碍。”
“无大碍为何还不醒?”阮想想吸了吸小鼻子,歪头,“难道是睡着了?”
然后揪住夏瑾楚的领口摇起来,“软软快醒醒呀,太阳晒屁股了!”
“夜珠郡主,快住手呀!”太医受到了惊吓,险些当场厥过去。
夏瑾楚微微睁开眼睛,瞳仁里面一片虚弱,但当他看到阮想想,还是不自觉地笑了笑,“想想……”
“软软醒了!”阮想想转头过去报喜道。
“太好了!”太医暗舒一口气。
不愧是二皇子,命格硬过常人。
阮想想坐身起来掖了掖被角,“软软昏迷了一晚上,想想都快吓死了,我还以为你……”
小金豆滴落在锦被上,绽出一朵朵小花儿,
夏瑾楚艰难地抬起手帮她擦去眼泪,“我这不是没事吗?想想不哭了好吗?”
阮想想重重地点头,欢喜道:“软软没事儿,实在太好了!”
“我有些累了,还想睡一会。”睡觉要给小秃妻打报告,要不然休想睡得安生。
“软软想睡就睡吧,想想在这守着你。”还好没把人撞成大傻子,阮想想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夜珠郡主终于规矩下来,太医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微臣先行告退。”
在场无旁人,阮想想耐不住好奇向冷竹打听问道:“叔,软软不是被送回老家了吗?”
“是。”冷竹恭谨回道。
“怎么又出现在猎场?”
冷竹犹豫了一下。
出卖萧大人也就罢了,但二皇子……他还是不敢招惹的。
得不到回答,阮想想自行脑补,她想象丰富,“难道是爹爹想将软软献给陛下?”
冷竹:“……”
小姐,他们是父子!
阮想想单手撑着下巴,望着榻上少年的睡颜,虽说他的脸裹得像粽子一样,但露在外面的眼睛和嘴巴,甚至鼻孔……她都越看越好看。
“软软生得这般的美,将他送给陛下的话,不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吗?”
“小姐,小心隔墙有耳。”冷竹提心吊胆。
“锦衣卫守在外面,谁敢靠近半步?”阮想想这话尚未落地,门外就传来一阵嘈杂声。
冷竹皱了皱眉,快步走出去。
半晌后,不仅人没回来,帐外的嘈杂声还愈发大了。
阮想想跟过去,掀开幔帐,看到倒了一地的锦衣卫,就连冷竹也被摁到了地上。
夏瑾轩坐冷竹的身上,挥起拳头砸向他的脸。
力道过重,冷竹的嘴角裂开,溢出一丝血迹,他用手背蹭了下嘴角,偏头吐出一口血沫子。
男人味十足,帅出了天际。
“大皇子,大人有命,没有他的允许,不准踏进营帐半步。”冷竹硬刚到底。
“冷竹大人硬骨气,本皇子甚是钦佩。”夏瑾轩回去就听身边小太监说,夏瑾楚整夜都藏在夜珠郡主帐内,就连父皇的宴会他都敢无故缺席,到底躲在里面干嘛?他赶过来一探究竟,却被人拦在了帐外,他能不发怒动手吗?
“你们东厂人当真不一般,眼里就只有萧莫离吗?竟敢当众忤逆本皇子!”夏瑾轩再次挥拳,却被身后突然伸出来的一只小手拗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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