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裹着寒风,不是大雪纷飞的寒冬,也冷得让人忍不住多添了一件衣裳。
这样的天气自然是没法下地劳作,寒风呼啦啦的刮着,直叫人骨头发寒。
林间小道上偶有几个身影无不都是两手交叉在袖笼里,取着暖 ,虽是绵绵细雨也架不住一连几日的下,路上的坑洼都积了一小滩的污水,路面滑得只能缓慢前行。
这时,一旁的岔路口隐隐可见一辆马车驶来。
未见车身便已听闻赶车人的扬鞭声。
村里人老实巴交的,大多借助手里的树枝朝着路旁避让。
且有那么一两个泼辣惯的,只勾头看了一两眼,依旧这么晃悠悠地走着。
眼见着快到村口了,妇人们心情不免得愉悦许多,心情好了身体上的寒意也消散了几分,也就有闲情话家常了。
“听说了没,山脚下那书呆子要办喜事了。”
这妇人一说,其他人就笑了。
她是新妇不明所以,只忍着脸上那股子热意,就虚心地问:“怎么说?”
她身旁的一个婶子,一脸的讥诮:“有甚可办的,不过是个二婚妇。”
“二婚妇又怎的,人可是从皇城过来的世家小姐,配他这个穷书生也是绰绰有余。”
“这话没个准,保不定这书呆子那天被文曲星挑中了,考个状元入那朝堂也不是不可能。”
马车哒哒哒地从旁驶过,溅了那利嘴妇人一身的稀泥,她檫了檫额间的污泥,就指着那渐远的马车一顿咒骂。
和她要好的妇人一边帮她檫试一边从旁劝慰。
那新妇却是打心底觉得活该,刚刚擦身而过时,因着被那寒风吹起的一角窗帘,可见那马车内景装潢精致,这一看就是她们这些泥腿子惹不起的,偏有些不怕死的上赶着送命。
马车急驶的时候冷秋溧没醒,这会晃晃悠悠地时候她有了转醒的趋势。
她细微的发了声动静,还没等她睁眼,后脖颈就被人给来了一记重重的手刀。
混沌地意识迷迷糊糊的,隐约觉得自己被人给抗下了马车,隐隐约约地还能听道一些谈话声。
“顾公子,这是当年的订婚文书,你收好了。”
“顾公子,这是登记好的入籍册,往后我家大小姐就是你顾家的人了。”
“老夫人说了,这喜宴看你的意思,······”
···
室外那微寒的秋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冷秋溧再有意识的时候是被冷醒的,她猛地坐起了身只把堆放在一旁的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
半晌后,身上有了些暖意,她才有精力去打量眼下的处境。
冷秋溧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桌上摆放的那两根红烛和自己身上这一身喜服,别的半点不见喜色,甚至连红色的剪纸窗花也没装扮一二。
屋内更是处处透露着古朴。
想她前世今生第一次的成婚,连自个掀盖头的机会也木有。
处境堪忧啊!这么不待见她。
冷秋溧穿书了,从她意识清醒的那一刻就意识到。
她现世里是做代购生意的,这刚飞奔至各国购置了满满当当地一仓库货物,为的就是那即将来临的双十二,闲暇之余她随手点进本小说看,她眼下穿的这本小说正是让她吐槽得不行的那本小说。
这本小说里有一人,跟她同名同姓,是个炮灰女配的角色。
男主顾临渊的父亲同冷秋溧的祖父是同科,两人当年会考时订了儿女亲家,只是顾父当年官场上得罪了朝中权贵,便被人使计谋贬到了一个穷乡僻壤之地,他为人正直,秉性刚烈,却不知在这官场之上往往是钢之过烈,易损其刃。
接连的被贬职位,顾父深受打击,直到多年后遇到顾母才重拾信仰。
因而,他的孩子足足差了冷家一辈。
冷秋溧家中是有姑姑的,可当她最小的姑姑笈娣时,顾临渊还是个孩童。
这场婚事自然就这么搁置了。
他祖父当年承了顾父的照料,晚年一直悔恨当初顾父被贬时没帮着打点一二,临终前特意让老妻办好这桩婚事,好让他泉下有脸面去见昔日同窗好友。
冷老太太心里纵使万般不愿,也只能隐忍着去办好了这桩婚事。
冷老太太育有俩子俩女,大儿正七品,任职翰林院编修,品性继承了其父也是个骨鲠之臣,二儿从四品,任职国子监祭酒,品性肖老太太多一些,在官场结交了不少权贵。
两人名下都有女儿,恰逢冷秋溧和离回家,她的名声在京都已是不堪,没选择的就把她送走了。
冷秋溧精贵人,自小娇生惯养的,哪里受得了这穷乡僻壤的苦楚,一次外出同镇里一个商户人家的公子有了尾首,打哪后这绿·帽是让男主带了一顶又一顶。
男主也是个能忍的,面对外人的羞辱愣是半点没显露一丝难堪之态,就这么一路忍到了他金榜题名,成了天子门生。
男主心思深沉,并未大刀阔斧的惩处冷家,而是提议求娶了冷家二房的女儿,许于正妻之位,冷家人不知冷秋溧干下的那些污糟子事,彼时的顾南惟已经有了出头之势,冷家自然是欢欢喜喜的嫁了女。
却不知,这只是一个开始。
冷家在官场的男人,一个个接连的出现纰漏,这个时候男主明面上帮忙打点,实际背地里又在酝酿更为惊险的祸事。
最后,冷家被顾临渊祸害得满门抄斩,此刻的冷家人却是无人知晓实情,还在感念他没休弃掉两个女儿。
算是给冷家留下了一点血脉。
冷秋溧的下场自然是没有好的,男主明面上制造了她跟随亲人而去的假象,实际却是被毁了容卖进了勾栏瓦舍,
倒是冷秋溧的堂妹,命好的一批。
不仅成了首辅夫人,更是接连生下了三子一女。
有了这三个儿子傍身,自然是富贵一生,安享晚年。
让冷秋溧意外的是,这顾临渊心里本有个白月光,他权势滔天即便是尚公主也是可以的,可书中却没有透露一丝一毫白月光的痕迹。
但他有个习惯,每次同冷秋幽行·房时不是让她把脸埋在被子里,就是让她带上面纱。
这显然是把她当替身了。
冷秋溧揉了揉早已干瘪的肚腹,瞧了瞧床铺上,很显然什么也没有,红枣桂圆花生这些想都不要想。
她耷拉着眉眼,开始一层一层地掀开自己的衣服,想要看看自己的保命玉佩跟没跟过来。
然而,一切都是妄想。
冷秋溧很郁闷,她这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文勉强算个半吊子,武啥也不是,如今这保命的空间也没跟过来,这可让她怎么活呀!
说来这原主也有些惨,头婚丈夫不仅是个断袖,还是下面那一个,即便是对着赤身**的女人也半点不动容。
两人这段婚姻维持了一年多,期间冷秋溧愣是独自咽下这等苦楚,一点也没往娘家透露。
直到丈夫在外招惹了不该惹的人,被人的正头娘子找上门来,她反倒是莫名其妙的挨了几耳光。
傻呀,真是够傻的。
冷秋溧当时看到这段剧情时,差点把刚买的沙发锤上两个大洞。
原来他那丈夫和姘头两人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差点被人逮个正着,匆忙穿衣间不慎遗失了一个香囊。
这香囊原是冷秋溧秀给自己相公的,却不想人转头就给了自己的姘头,还把这事拦在了自己的头上。
姘头的娘子自然是不知个中实情,但她认得这绣技啊!
这事,自然就算在了冷秋溧的头上。
吵吵嚷嚷的,这事自然被冷秋溧婆家误会了,他那个窝囊废丈夫怕自己的事情败露更是找来人对自己的妻子欲行不轨之事,他算准时间带着长辈们来了个捉奸在床。
虽然没成事,但冷秋溧这名声是彻底毁了。
被人拿捏住了错处,冷秋溧辨别无门,直到和离回家后还在心存感念。
殊不知被人害得有多惨。
这么个木鱼脑袋,冷秋溧怎么能不气。
简直气煞她也。
劳神费力的,冷秋溧觉得肚腹里又在唱空城计了。
屋里屋外都很静,冷秋溧起身喝了两杯水下肚,便动作轻缓地开了门,准备摸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食。
垫吧垫吧。
顾家只有三间正房,厨房建在东面,西面是茅厕,冷秋溧轻易的就找到了厨房的位置。
黑灯瞎火的,她手里拿的是还没燃尽的红烛,寒风呼啦啦的吹着,那火苗摇动了两下,冷秋溧立马抬起一只手捂着,脚下的地势起伏不平的生怕它就此灭了。
厨房内冷锅冷灶的,她摸了一圈也没发现半颗米,只在那墙角处发现了一小袋带泥的花生。
冷秋溧眸子一下就亮了。
这东西她很喜欢吃,此刻吃在嘴里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顾临渊从茅厕出来的时候,隐隐地见厨房里有火光,便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房门虚掩着,他轻易地就看到了屋里的场景。
喜烛被人随意的放在角落,寒风顺着开着的门缝齐齐往里钻,火光不时的摇动两下,让背对着的那个身影看起来有些不太真切。
裙摆随意的搭在地上,蹲地的姿势也极为的粗鲁,嘴里哼哼唧唧的声音更是刺耳,随处乱扔的举动让顾临渊的眉心紧紧的拧着。
简直粗鲁不堪,这就是养在京都的世家小姐?
顾临渊不得不怀疑这人的身份。
解释一下,即便是原书里男主也身心清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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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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