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循递过来杯果汁，看到洛闻时满脸警惕忍俊不禁：“现在害怕我要毒害你，是不是太晚了。”
“说吧，裴先生要找的是不是你。”
洛闻时点了点头，依旧没有碰桌上果汁，手握成拳头放在大腿上。
“果然是猫，戒备心就是强。”
金循“啧”了声，也没强求：“裴岁刚刚走了，但是你要是不回去，他回到家还得穿帮。”
“我就躲一会，尽量想办法混回去。”
洛闻时开口了，少年音压低后楚楚可怜，让人不忍责备。
“行。”金循叹了口气，眼前的家伙不管是妖是人，都只能算个少年而已，“你怎么回事，之前都是兽形，突然能变回来了？”
“啊？”洛闻时有些茫然，“我不知道。”
他不愿向金循提起之前离奇经历，也不知道怎么提起，谁能相信眼前是个死过的人。
“算了，不愿意说也没事，那我们长话短说。”
金循神色认真下来：“妖已经很少见了，所以既然大家都是妖，如果你真的有难处，以后也可以来找我。”
“妖？”
洛闻时彻底懵了：“你是妖？”
“嗯。”
“我不信。”洛闻时望天，声音颤抖着消化巨大的信息量。
“看你脚底下。”
金循的声音响起，可洛闻时定睛一看，高大的金发青年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脚边的金毛。
这只金毛好眼熟。
洛闻时张了张嘴，忘记尖叫出声，想了会才意识到，这可不就是之前那个叼着斗牛绳子进去的大金毛？
原来那次，金循也在现场，屋子里面就是他发出的声音。
“你放斗牛咬我两次！！”
新仇旧恨涌上洛闻时心头，他怒气冲冲看向金毛。
“你别。”金循赶紧变回人形，“那天在我家是意外，那斗牛是前几天刚捡回来的，喜欢待在外面就把它栓门口了，受过伤脾气确实不好，可不是我故意吓你。”
“你想想，我放任他咬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洛闻时冷静下来，丧气坐回凳子上，宛如泄了气的河豚：“也是。”
“抱歉，我太急了，你知道什么办法能变成人形吗，或者至少可以控制兽形。”
金循摸了摸头：“我也不好描述，因为这个东西按道理...应该是妖都会，除非受了很严重的伤变不回去。”
“不过鉴于你连自己是妖都不知道，不能随意切换倒是情有可原。”
“这样，我帮你打听下，有消息告诉你。”
“嗯，谢谢。”洛闻时小声道谢。
“我该走了，不然裴岁发现我是人，得把我丢出去。”
“我不会把这事告诉裴岁，你也别担心，不过...”
“干嘛这么小心，真正爱你的人不会因为这个远离你。”金循笑眯眯摇摇头，“不过确实时候不早了，你现在人形不稳定，早点回去为妙，小猫咪小心路上变回去被野兽吃掉。”
洛闻时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依旧难以置信：“我真的是妖吗？”
“当然。”金循笃定道，“从见到你第一眼就能看出来，非常标准的猫妖，但我不确定是不是半妖。”
可我应该是缕侥幸新生在猫身上的幽魂，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什么。
洛闻时咬了咬下唇，帽子被耳朵戳出尖尖形状，踏着夕阳，身影消失在路边。
柴犬眯着眼冲洛闻时的背影摇尾巴。
“你喜欢他，也想我养只猫吗？”
金循摸着只柴犬的脑袋：“猫科确实可爱，不过是人家家养的猫，别惦记了。”
“猫不认路，但是认得投喂他的人。”
洛闻时紧赶慢赶，经历了三四次迷路，好不容易才混入电梯里，一路上也算有惊无险。
可因为他走的时候步子太急，没有戴钥匙根本进不去，只能可怜巴巴蹲在楼道，凄惨到套个纸箱，都能原地开始乞讨。
少年长得好看，引得楼上大爷买菜健身爬楼梯时多留意两眼：“小伙子，你在等人吗？”
“嗯。”洛闻时小声应答，在今天之前，他已经很久没和人说这么多话了。
“您不用管我，谢谢。”
裴岁能晚点回来吗。
裴岁怎么还不回来。
他越来越着急，没注意到自己的尾巴也偷偷伸了出来。
实际上裴岁找了一圈，冷静下来很快就意识到这么搜查大海捞针，没法寻到那个白衣少年，把心思打在了监控上。
“我们也想帮您，可一来这小区监控不能随便拿出来看，这不合规矩，二来...”
保安有些为难：“您下午也在场，那群有钱人做法特别迷信，下午监控都给掐了，我们这也没有啊。”
仅剩的线索就像轻飘飘的风，就这么散掉了，抓不住一丝痕迹。
裴岁难得有些懊丧，可也只是懊丧短短一瞬间。
他看到某个监控里有只小小的蠕动身影，怎么看怎么眼熟。
金渐层费劲在像素不算好的监控里扭动身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咕噜咕噜滚下楼。
“等下，那是猫吗？”
保安赶紧看过去：“啊，是猫...这猫怎么在这么高的楼层里？”
见到意料之外的金渐层，裴岁突然没那么想查神秘白衣人了。
“我先回去了。”
刚刚还颇有压迫感的青年突然收敛住气场，纠缠的意思全无，几乎是毫不留恋离开监控室。
胖乎乎的金渐层叼着衣服，艰难拖动着，可还是被橘猫无法承受之重压垮。
谁知道他会在这个时候变回猫啊！裴岁这些衣服本来轻飘飘，现在反倒成了累赘。
就地扔掉他舍不得，可躲在这堆衣服下面也不对劲。
洛闻时灵机一动，想到和他两次谋面的邻居大爷，慈眉善目看起来是个好人。
他放下衣服，支起身体用力拍着大爷家的门。
吱呀————
门应声而开，大爷眯着眼，看向眼前小小一团：“这是？”
“咪呜。”洛闻时摇着尾巴指了指楼下，满脸无措，看得大爷在公园连输十盘棋都没波动的心一软。
“想起来了，小裴家的猫，是吧？”
他赶紧出来：“哎呦小祖宗，怎么把自己关在外面了。”
洛闻时点头如捣蒜，用短腿一颠一颠跳下楼，守在那摊衣服旁边，叫得更加可怜。
“咪咪咪...”
“嗯，刚刚不是有个孩子在这儿等小裴吗，也没看到你啊...”
大爷有些困惑，可看周围，哪里还有那神秘少年的踪迹。
“算喽。”
大爷没来得及纠结，权当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裴岁已经急急忙忙赶到。
他看着洛闻时，眼底情绪不明，但让洛闻时安心的是，里面总归没有最糟糕那类失望和愤怒。
“刚刚有个孩子找你。”
洛闻时不能说话，大爷自作主张开始编起来：“估计是他把猫放出来的，后面自己又不见了。”
“至于这衣服。”大爷摇摇头，“可能是他着急干什么落在这，但是我没找到他后来去哪了。”
这话属实有些离奇，可裴岁听得很耐心：“是个白衣服的男孩对吗？”
“对对对。”大爷点点头，“你果然认识他啊，小伙子声音怪好听的，但是具体穿什么，我这老眼睛看不清。”
裴岁不语，而是调出手机里的K站，洛闻时看到他手指滑动后又滑回，恐怕差点点错软件。
“大家好，欢迎来到...”
少年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依旧鲜活美好。
“是这个吗？”裴岁面上淡然，可却似一戳就会破碎的冰面。
这个声音没人比洛闻时更熟悉，他心慌地闭上眼，不敢去看裴岁的表情。
大爷皱了皱眉，不敢确定：“很像，但是年纪大了耳背，我也不确定。”
“谢谢您照顾他。”裴岁深吸了一口气，抱起地上的衣物，“那我带它回去了。”
“照顾好猫啊，这么高跑出来怪危险。”
洛闻时感觉到手将他揽起，依旧没反应过来。
明明裴岁只需要调出他的照片，大爷就算是近老花眼也能分辨出，为什么裴岁不愿意。
这样也好，至少他在裴岁心里，还不是个讨人厌、到死都不安宁的娇纵小少爷。
裴岁的家里，依旧有让人安心的感觉，可裴岁将金渐层放下后倚靠在沙发上，仿佛同这个世界隔绝开来。
洛闻时窝在他旁边，罕见地不敢探头，他今天什么也没做，还险些暴露身份，太糟糕了。
“洛洛。”裴岁突然出声。
“你见过他吗？”
洛闻时困惑抬起头，发觉裴岁的眼睛已经发红。
“你见过吗？”裴岁的声音越来越轻，“是他放你出来，然后消失不见了，对吗？”
洛闻时：...
不是，你还真信啊！！！
死老婆居然还能降低智商，他也是闻所未闻。
他假装懵懂，只是弱弱喵了声。
“我不该问你这些。”
裴岁很快平静下来，轻叹了声，自言自语道：“也许是我的幻觉吧。”
洛闻时默默朝他身边蹭了蹭。
希望裴岁幻觉是有关白月光，而不是他。
他看向金渐层：“我总觉得他还没有离开，一直在我的身边。”
洛洛：看起来死对头变蠢了，太好了，至少没有怀疑我TVT
裴岁：（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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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真相一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