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周一早晨八点十五分，霍氏集团总部大楼。

云昭站在电梯里，对着金属墙面整理领带。镜面反射中的青年一身笔挺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眸子清冷如霜，任谁都看不出这具身体里已经换了个灵魂。

"28楼，谢谢。"他对电梯操作员说。

"云少爷早。"操作员殷勤地按下楼层，"白小姐已经在会客室等您了。"

云昭手指一僵："白雨晴？"

"是啊，她说和您约好讨论画展的事。"

云昭眉头微蹙。原著中女主确实会来霍氏谈合作，但那是三个月后的事。现在剧情不仅提前，还直接找上了他？

电梯门开启，云昭径直走向会客室。推门而入的瞬间，一个白色身影欢快地扑了过来。

"云昭！惊喜吗？"白雨晴双手背在身后，歪着头的样子活像只小兔子，"我刚好路过，就上来看看你！"

云昭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白小姐，有事？"

"这么生疏？"白雨晴撅起嘴，从背后变出一个纸袋，"给你带的早餐！听说你总是跳过早饭，这样对胃不好。"

纸袋里飘出烘焙的香气。云昭愣了一秒——原主确实有胃病，但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

"谢谢，不必了。"他冷淡拒绝，"我还要准备早会。"

白雨晴丝毫不受影响，反而凑近一步："听说你上周帮霍总解决了并购案的大问题？全公司都在传呢！"她眼睛亮晶晶的，"霍总那天晚上是不是亲自送你回家了？"

云昭耳根一热："只是顺路。"

"哇~"白雨晴突然发出奇怪的感叹声，双手捧脸，"霍总从来不会'顺路'送任何人回家的！"

云昭正想反驳，会客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霍临渊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

"白小姐，早。"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打扰了，我来拿会议资料。"

白雨晴立刻站直："霍总早！我和云昭正在讨论画展的事......"她眼珠一转，"对了，霍总要不要也来看看我们的策划？正好需要赞助商意见！"

云昭刚要开口拒绝，霍临渊却点了点头："可以，午休时间。"

门关上后，白雨晴兴奋地抓住云昭的手臂："你看！霍总答应了！他平时最讨厌这种艺术活动的！"

云昭抽回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帮你啊！"白雨晴眨眨眼，"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每次见到霍总，耳朵都会变红......"

"胡说八道！"云昭猛地提高音量，又迅速压低，"我是说，你误会了。我和霍总只是上下级关系。"

白雨晴露出"我懂的"表情："放心，包在我身上！"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告诉你个秘密——霍总其实喜欢甜食，尤其是提拉米苏。他办公室抽屉右边第二个格子里全是巧克力。"

云昭皱眉："你怎么知道？"

"霍知行告诉我的呀！"白雨晴笑得甜蜜，"他和霍总一起长大的。对了......"她突然凑近，"你觉不觉得霍总穿黑西装特别好看？那肩膀，那腰线......"

云昭脑海中立刻浮现霍临渊今早站在窗边的身影，晨光勾勒出的完美轮廓。他急忙摇头甩开这个画面："白小姐，请自重。"

白雨晴咯咯笑起来："你脸红了！"

早会上，云昭罕见地走神了。白雨晴的话在他脑海里回荡。原著中女主明明是朵柔弱小白花，怎么现在像个......腐女头子？

"云助理，这个数据你怎么看？"霍临渊突然点名。

云昭猛地回神，发现全场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投影屏上是组复杂的财务数据。

"第三季度的现金流与营收增长不匹配。"他迅速进入状态，"特别是北美区，存货周转率异常，建议重点核查他们的供应链。"

会议室一片寂静。

市场部主管额头冒汗："确、确实有问题......"

霍临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按云助理的意见重新尽调。散会。"

人群散去后，霍临渊叫住云昭："中午12点，会客室。别迟到。"

云昭这才想起白雨晴安排的画展讨论。他想找借口推脱，霍临渊已经大步离开。

午休时间，云昭不情不愿地走向会客室。门虚掩着，里面传出白雨晴的声音。

"......然后他就脸红了！超可爱的！"

云昭推门的手顿住了。

"霍总您不知道，云昭在学校时可受欢迎了，特别是音乐系的学长们......"白雨晴的声音充满促狭，"有个法国留学生天天给他送情书呢！"

云昭："......"

原主还有这段历史？他怎么不知道？

"是吗。"霍临渊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云助理很受欢迎？"

"那当然！不过他对谁都很冷淡，除了......"白雨晴故意拖长音调，"特别优秀的人。"

云昭听不下去了，推门而入。会客室里，白雨晴和霍临渊坐在沙发上，面前摊着画册。见他进来，白雨晴立刻招手："云昭快来！我刚跟霍总说到你钢琴比赛的事！"

"那些不值一提。"云昭硬着头皮坐下，刻意选了离霍临渊最远的位置。

"怎么会！"白雨晴翻开画册，指着其中一页，"霍总您看，这就是云昭弹琴时的样子——多优雅！"

画页上是张速写：一个清瘦少年侧坐在钢琴前，指尖在琴键上飞舞，神情专注而温柔。

云昭愣住了——那是原主？和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气质更......

"这是你画的？"霍临渊突然问。

白雨晴点头："去年音乐学院周年庆时画的。云昭弹的是《爱之梦》，美得让人心碎。"

霍临渊的目光在画和云昭之间游移："没想到云助理还有这一面。"

云昭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镜。穿越前他确实会弹一点钢琴，但远不到专业水准。要是霍临渊让他现场表演就糟了。

"都是过去的事了。"他转移话题，"画展方案确定了吗？"

白雨晴狡黠一笑："霍总刚刚答应做首席赞助商！条件是......"她故意停顿，"你必须当艺术顾问。"

云昭猛地抬头，对上霍临渊深不可测的眼神。

"我不同意。"他冷声说。

"为什么？"白雨晴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你明明最懂艺术了！而且......"她压低声音，"这样就能经常和霍总一起开会了哦~"

云昭："......"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根本是来捣乱的！

"就这么定了。"霍临渊起身，整理西装袖口，"每周三下午，我的办公室。"他顿了顿，"白小姐，谢谢你的......建议。"

白雨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不客气~"

霍临渊离开后，云昭立刻质问："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帮你制造机会啊！"白雨晴理直气壮，"霍总明显对你有意思，你看不出来吗？"

云昭扶额："首先，我不喜欢霍总。其次，你不是应该喜欢霍总吗？"

白雨晴瞪大眼睛："我？喜欢霍总？"她突然大笑起来，"拜托，他那种冰山型alpha，冻死个人！我喜欢的是霍知行那种阳光型的！"

云昭如遭雷击。霍知行？原著里那个只提过一次的路人甲？

"可是原著......"他猛地住口。

"原著？什么原著？"白雨晴好奇地问。

"没什么。"云昭迅速转移话题，"你和霍知行怎么认识的？"

"上周他来画廊买画呀！"白雨晴脸颊泛红，"他笑起来有酒窝，特别可爱！而且他懂印象派，我们聊了一整天......"

云昭听着她滔滔不绝，大脑一片空白。剧情彻底脱轨了——女主不喜欢男主，反而看上男主的表弟？

"......所以我觉得你和霍总特别配！"白雨晴突然拐回原话题，"一个冷若冰霜，一个外冷内热，简直是小说标配！"

云昭无力反驳："你平时都看些什么书？"

"《霸道总裁爱上我》啊，《冷面助理别想逃》啊......"白雨晴掰着手指数，"最近在看《穿书后我攻略了反派boss》，超带感的！"

云昭："......"

他突然很想知道，自己到底穿进了一本什么奇怪的小说。

下午回到工位，云昭发现桌上多了盒巧克力。附带的卡片上写着："给最棒的助理——H"。

"H？"云昭皱眉。

"霍总送的哦~"秘书小林路过，暧昧地眨眼，"他亲自放的，还不让我们告诉你。"

云昭盯着那盒巧克力，心跳莫名加速。他鬼使神差地打开，发现全是提拉米苏口味——白雨晴早上提到的，霍临渊最喜欢的甜食。

内线电话突然响起。

"云助理，进来。"霍临渊的声音传来。

云昭放下巧克力，整理好表情推门而入。霍临渊站在窗前，背对着他，肩线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宽阔。

"霍总，您找我？"

霍临渊转身，手里拿着份文件："这个需要你签字。"

云昭接过一看，是艺术顾问的聘用合同。他抬头："我拒绝过了。"

"理由？"

"我不够资格。"

霍临渊走近几步："白小姐说你曾是音乐学院最优秀的学生。"

"那是过去的事。"云昭坚持。

"为什么放弃钢琴？"霍临渊突然问。

云昭一怔。原著里没提原主为什么放弃音乐，他只能随口搪塞："没兴趣了。"

霍临渊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似乎在寻找什么。最终，他收回合同："随你。"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云昭正想告辞，霍临渊又开口："巧克力收到了？"

"......嗯。"

"喜欢吗？"

云昭想说他不爱吃甜食，但看着霍临渊难得柔和的表情，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霍临渊嘴角微扬："那就好。"

这抹笑容让云昭心跳漏了一拍。他匆忙告退，回到工位时发现白雨晴正等在那里。

"怎么样？"她兴奋地问，"巧克力好吃吗？"

云昭把巧克力塞给她："拿走。"

"别呀！"白雨晴又塞回来，"这可是霍总的心意！"她压低声音，"告诉你个秘密——霍总有严重失眠症，只有在他私人休息室才能睡着。我猜是因为那里有他母亲留下的熏香......"

云昭皱眉："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霍知行说的呀！"白雨晴理所当然道，"他还说霍总从不让别人进那个房间，连保洁都不行。"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云昭，"说不定......你是第一个例外哦~"

云昭："......"

他突然很怀念原著里那个安静如鸡的女主。

下班时分，云昭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内线电话再次响起。

"云助理，"霍临渊的声音有些沙哑，"能帮我泡杯咖啡吗？"

云昭皱眉。霍临渊从不在下班时间喝咖啡，这会加重他的失眠。

"您应该休息。"他忍不住说。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头疼。"

云昭听出他声音里的疲惫，心一软："稍等。"

茶水间里，他特意选了低因咖啡豆，加了一勺蜂蜜——据说能缓解头痛。端着咖啡回来时，发现霍临渊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他轻轻推开门，愣住了。

霍临渊靠在沙发上，双眼紧闭，眉头紧锁。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扶手边，领带松开，露出性感的喉结。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看起来异常......脆弱。

云昭轻手轻脚地放下咖啡，正准备离开，手腕突然被抓住。

"谢谢。"霍临渊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目光灼灼。

云昭僵在原地。霍临渊的手心很烫，热度顺着脉搏一路烧到脸颊。

"咖啡......"他干巴巴地说，"趁热喝。"

霍临渊松开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甜的。"

"蜂蜜对头痛有帮助。"

"你很了解我。"霍临渊轻声说。

云昭不知如何回应。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微妙的张力，让他呼吸困难。

"我该走了。"他后退一步。

霍临渊没有挽留，只是在他走到门口时突然问："明天见？"

云昭回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夕阳的余晖为霍临渊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让他看起来像幅古典油画。

"......明天见。"云昭轻声回答，轻轻带上门。

门外，白雨晴不知从哪冒出来，一脸"我都懂"的表情："进展如何？"

云昭懒得理她，径直走向电梯。白雨晴小跑着跟上："别走那么快嘛！跟我说说，霍总办公室沙发舒不舒服？"

"白雨晴！"

"好啦好啦~"白雨晴笑嘻嘻地按了下行键，"说正经的，霍知行约我们明天吃饭，你去不去？"

"我们？"

"对啊，他和霍总住一起嘛，当然会一起来。"白雨晴眨眨眼，"四人约会哦~"

云昭："......"

他突然很想知道，如果现在跳槽还来不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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