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失误

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是有一种可能是……一切都是巧合。

此刻,祁舟坐在房间里把所以细节都过了一遍。

他突然发现,有可能就是他倒霉,陷阱不是针对他的。

从这种角度出发进行解释,简单来说就是昨天魔尊心魔发作、脑子抽风,冲到了前线。

他忠心的下属怕他就那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追过来抓他。

他们弄那个传送阵不是为了抓祁舟,他们只是想送魔尊回家。

到了魔界后,他们也确实优先抓魔尊去了。

祁舟之所以落入传送阵,是因为看见乌光一晃而过的身影,他下意识追了两步,最后阴差阳错地被传送到魔界。

然后被抓。

如果这种假设成立,那根本没有谁拿乌光作为诱饵。

它很可能是魔尊忠心的下属之一!

既然参与了救回魔尊的任务,它应该是比较心腹的手下。

这样的话,至少不用担心乌光的安危了。

这些年它在魔界或许过得不好,但应该也熬过来了。

接下来,主要任务分为两个。

一是设法接触魔尊的手下,看能不能找到乌光。

二是设法接触一下北苑的人。

真的多亏阙今那个大傻子,很多他需要的信息直接送上门了。

首先他就知道了所有被抓的修真者全关在北苑,并且他知道北苑在哪儿。

之前在魔尊寝宫,金鳞说过抓来的修真者一律送往别院。

后来他追着乌光的影子,追到一扇紧闭的门前,采葭神情古怪地说“你又不住这儿”。

再结合阙今说的话,那地方就是北苑。

想到这里,他想起之前在魔宫里看见的身影。

如果那是乌光,它去北苑干什么呢?

或许因为和自己相处的那段时光,他对人类是有好感的吧,或许它本身就在设法救走那些人。

如果它没有忘记曾经的时光,如果它还愿意和自己一起生活,那不管去哪里,都是好的。

他可以带着他们和乌光一起离开这里。

接下来需要考虑离开的时机。

虽然没从阙今那里问到魔尊的心魔发作时间,但有阙今动身作为信号。

什么时候阙今出事了,什么时候就是魔尊的心魔发作了。

心魔是魔族的弱点,是他逃跑的最佳时机,若是提前联系好被抓的其他修真者,离开魔宫的计划会更容易实施。

祁舟心里有很多计划,但他什么都做不了。

静下来,等!

他对自己说。

现在的他甚至出不了院门,他需要别人替他联系北苑,阙今一定还会再来,到时候还可以利用阙今。

之后的几日,祁舟肉眼可见地变得悠闲起来。

他生活很规律,每日早起,洗漱之后晨练,他的剑不在身边他就随意折了树枝比划,看起来像模像样的。

等用过早膳,他会练一个时辰的字。

原主的字极好看,祁舟练了这么多年也没追上,虽然字形差不多,乍一看很像,但缺了一些锋利的感觉。

原主是一心修道的人,哪怕字里面都饱含凌厉的剑意,那种感觉很微妙,起先祁舟都没注意,后来有次祁舟师弟见了,颇为感叹地说:“师兄的字比以前柔和不少,可是心里多了什么东西?”

那时候祁舟才猛然惊觉,他和原主之间最大的差距是剑心。

他原来生活的世界复杂且精彩,他有快乐的童年和丰富的感情生活,他心里装了很多东西,他没有那么纯粹的修道之心。

后来他便开始每日练字,权当修心。

这么多年练字没练出什么名堂,装样子倒是装了个十成十,字练多了,人看起来多了些沉静的感觉。

甚至会有点仙气飘飘。

大概这就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采葭闲来无事就会在窗外看他练字,在充斥着杀戮和血腥的世界,他独自保有一份宁静。

魔宫里每日都有新鲜事,阙今会兴致勃勃地讲给他听。

如他所料,阙今果然常来这里。

他倒是不找祁舟麻烦了。

但他总是在祁舟面前提起魔尊,言语间满是倾慕,祁舟听了心里烦躁,但为了大计只能按下不提。

他觉得祁舟人好,脾气也好,便总是喋喋不休地和祁舟分享他自以为的趣事,祁舟笑眯眯听着,心里想的是魔尊心魔怎么还不发作,到时候等死吧你!

不过阙今来这里祁舟还是很欢迎的。

阙今这人有个优点,那就是说话算话。

他说会帮祁舟逃走,这段时间就一直在帮祁舟传递信息,不过不多。

北苑是魔宫禁地,除魔尊外很少有人能进去,他的消息几经周转才送到北苑里,最后联系上一个代号为“九”的人。

祁舟和“九”聊得不多,大概知道了北苑里关了多少人,知道他们目前没有危险,知道他们和祁舟一样修为被封。

被关这么些年,他们确实收集到了一些信息,对逃跑会有所助益。

但“九”还不信任祁舟,所以祁舟没有得到更多信息。

也不急。

修真界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有时候闭关出来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十数年,那么久都等了,祁舟等得起。

除开正事,祁舟还给自己找了个活打发时间。

他尝试救活院角的那棵树。

那棵树虽然枯败,却并没有死,干巴巴的枝丫上挂了些叶子,将落未落。

在魔界这些日子祁舟发现了,魔界的天气很怪,这里几乎不出太阳,也很少下雨。

他猜测那棵树缺水。

可是给树浇水之后它并没有多大变化。

于是他尝试别的办法,比如给它修剪枝干。

公园里移栽树木的时候,都会把它多余的枝干剪掉,避免它们抢走养分,或许这个方法可行。

可惜他现在没有灵力,只能让采葭找个锯子给他。

采葭见他仙气飘飘地锯树枝,别过脸不忍直视,好像他在暴殄天物。

最后还是金鳞看不下去了,随手抽出弯刀比划了几下,祁舟做下记号的地方就全都应声而断。

这是祁舟第一次看见金鳞的武器。

一把闪着异样光泽的弯刀,及其锋利,那必是拿血开过刃的。

说是侍女,金鳞更像是侍卫,她从前上过战场,不知为何现在退居二线。

听说她上过战场,祁舟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下,问有没有见原形像狼的魔族。

金鳞没回话。

啧,她还是不爱说话。

或者说还是防备着祁舟,不想搭理他。

时间一晃过去大半个月,祁舟还是每日晨练、写字、救院角的树。

期间采葭提议让魔宫里打理树木的人来看看,祁舟没同意。

毕竟日子实在无趣,没了这个打发时间,大半日都不知道要干啥。

有天傍晚,他突然不弄他的树了。

他坐在书房里翻看一本杂书,喃喃自语道:“阙今说他今天要来,他没来。”

采葭路过,顺口回道:“您还真和他处成朋友了啊?”

“一开始他羞辱您不说,这些日子他来也不过是拿您消遣罢了,他不来您还想他了不成。”

祁舟摇摇头,笑了。

他对采葭说:“魔宫里有琴吗?你不知道吧,我还会弹琴,你若是能给我找一把琴来,我弹给你听。”

采葭眼睛一亮。

祁舟仙人之姿态,抚琴一定养眼,弹得好不好都不重要了,主要是看人。

“就算没有我都能给您现做一把来!”她夸下海口道。

说罢她便乐呵呵出门了。

魔族少有这种爱好,一般人还真找不到琴,但采葭毕竟在魔尊身边伺候过,她知道哪儿有——那些被抓来的修真者里有一些喜欢弹琴的!

虽然她不能进北苑,但找关系弄一把琴出来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素不相识就要人家的东西,肯定要废些事,不知遇到什么挫折,她竟捎信来让金鳞也过去一趟。

祁舟知道金鳞不放心自己,故作不在意道:“她也太性急了,我又不是非得今晚上抚琴,你让她回来吧。”

金鳞没应。

她莫名其妙地问祁舟道:“是今晚对吗?”

祁舟:“什么?”

金鳞又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出去找琴的采葭慌慌张张回来了。

她回来时走得很急,并没有带琴回来,回来后心有余悸地对金鳞说:“多亏你刚刚给我传讯,宫里出事啦!”

祁舟看看金鳞又看看采葭,没说话,只眉心浅浅皱了一下。

采葭依旧惊魂未定,捂着胸口说:“祁舟你不知道,那阙今今日遭报应了!”

祁舟闻言装作疑惑,十分配合:“他怎么了?”

采葭喝了口水,喘过气来才说话:“阙今仰慕尊主你是知道的,他十回来八回要说这事,但从前他只是想想,这回蛇胆包了天。”

“他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今日尊主心魔发作,竟趁夜潜进了尊主的寝殿。”

“尊主大怒,要杀了他呢!”

“死了?”祁舟问。

采葭摇摇头:“我倒是没有亲眼所见,但因为他闯殿,尊主心魔发作的消息泄露出来,他哪里还有命活?躲过了今日也躲不过明日。”

这样说着,采葭眼珠子转了转,显然没说真话。

她都知道要隐瞒的东西,金鳞却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事你不用瞒着祁舟。”

“什么尊主大怒?尊主心魔发作时被阙今闯殿干扰,心魔回愈发严重,恐怕已经在神志不清的状况下杀了阙今了。”

采葭咋咋乎乎要去捂金鳞的嘴:“你你你……你怎么能说给祁舟听啊,尊主心魔发作,宫里乱成一团,最适合祁舟逃跑了,你别告诉他吖!”

金鳞无奈地看着她,笑笑道:“有我看着呢,他跑不了。”

这时采葭想起来什么一般问道:“对了,你怎么知道今日宫里要出事?”

“尊主心魔发作,他手下的心腹封了各处宫门,要不是你传讯给我,我急急忙忙回来,就要被他们堵在北苑了。被他们发现我在北苑,那我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只是觉得天色不好觉得要下雨而已。”金鳞糊弄她道。

采葭:“哦。”

看样子竟像是信了。

金鳞:“好了,你今日受惊,快去休息吧。”

“我看着祁舟,等事情平息了再回屋。”

采葭确实累了,乖乖点头回了屋子。

而祁舟……这回轮到他问金鳞为什么知道了。

他看着采葭进屋,问:“去我屋里喝杯茶吗?”

金鳞自然应了,但祁舟给她倒了茶,她既不接,也不喝:“你的茶,我可喝不起。”

“阙今喝了你的茶,这会儿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祁舟也不再装傻,他问:“那么关于今日之局,你知道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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