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蓝沅月便醒了过来,看了看身边,空无一人。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慢慢下床,换上一身月白色衣裙,坐到镜子前,挽了个简单的发髻,轻轻吸了一下鼻子,一股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
“嗯?是谁?我的空间,别人也进不来啊。”她立刻清醒过来,抄起放在一旁的若水剑,蹑手蹑脚地出了卧室门,来到外间,随时准备给那不速之客致命一击。
“沅月这是想要取孤的性命?”李辰郢听到响声,睁开凤眸,便见蓝沅月手中持剑,蹲在沙发后,一脸警戒之色。他换了个姿势倚在沙发上,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倦意,眼底甚至还有些乌青,俨然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蓝沅月这才发现,刚才那股食物的香味,竟然是桌上的两桶泡面散发出来的。
她迅速收回手中的若水剑,略带惊异地打量着李辰郢眼下的乌青,道:“辰郢昨夜可是没有休息好?”
“嗯。”李辰郢点了点头:“本王昨夜在思索关于刺客的事,直到子时二刻才睡下。还不到一个时辰,便被沅月抢了被子,所以,难免有些疲累。”
“是这样啊……”蓝沅月的脸蓦地一红,有些狗腿地往李辰郢身边一坐,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昭王殿下,我帮你捏捏肩吧……”说罢,就要伸出手来,为李辰郢按摩肩膀。
“不必了。”李辰郢听到蓝沅月称他为昭王殿下,微微蹙眉,抓住蓝沅月伸过来的手,道:“沅月,不必称本王为昭王殿下,直接唤本王的名字即可。”
“哦。”蓝沅月答应了一声,脸颊有些红润,低垂着脑袋,有点不敢正视李辰郢,只觉得他的掌心有些滚烫灼人。她连忙抽回自己的手,心里暗骂自己:“蓝沅月啊,你这是怎么回事,你以前跟李辰郢待在一处时可从来不会这样啊……”她端起桌上的泡面,猛地吸了一口,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李辰郢轻笑一声,看着面前窘迫的蓝沅月,只觉得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泛起层层涟漪。他的心不自觉地柔软了下来。
蓝沅月感受到李辰郢“灼人”的视线,心跳有些加速,险些被口中的泡面呛到。“咳咳咳……”她剧烈地咳嗽着,眼角有些泛红。
“沅月怎么了?可是呛到了?”李辰郢见蓝沅月眼角泛红,有些担忧道。说罢,伸出手来,拍了拍她的背。
“咳咳……无碍。”蓝沅月擦去唇角的汤汁,向一旁挪了挪。
早膳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蓝沅月带着李辰郢出了空间,二人又来到了小溪旁的空地上。
“既然,蓝家的先祖能够来此居住,那就说明了,这里一定是可以上去的。”蓝沅月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崖。
李辰郢看向远处的山崖,只见,一棵大树从崖壁探出,向上望去,似乎还有几层阶梯一样的平台。“沅月,这里应该可以上去。”他思考片刻,才开口说道。
“只是,那棵树距离地面还有一定距离。”蓝沅月抬头看向那棵树,它已经是一棵苍劲古木了,枝叶繁茂,树干粗壮,的确可以被作为锚点。
“本王先去试试。”话语落毕,李辰郢运气吐纳,眨眼间消失再蓝沅月的视野中。
“辰郢——”蓝沅月想起,李辰郢昨日受伤未愈,不禁有些担心,急忙往崖壁的方向追去。当她看见李辰郢从古树最大的枝桠上跃下,稳稳地落在她面前时,忍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李辰郢拍了拍衣袖上沾染的尘土,轻叹一口气,看着蓝沅月紧张兮兮的模样,问道:“沅月,怎么了?”
“辰郢你没事吧?你的伤——”蓝沅月看着李辰郢衣袖上新渗出的血迹,不由得有些担忧。
“不碍事。”李辰郢轻描淡写地摇了摇头,但是,他额角细密的汗珠却显示出他的真实情况,刚刚的行动,已经使他的伤口有些裂开了。蓝沅月见状,立刻从海纹手镯中拿出昨天用过的止血药粉,重新帮李辰郢包扎:“辰郢,很疼吗?”
李辰郢看了看手臂上的伤,摇了摇头,忍痛道:“没事。只是皮外伤。本王方才已经上去看过了,此处最高的平台,距离悬崖顶部仍有一段距离。虽然在平台上方发现了先祖留下的木楔,但因其年代久远,已经朽烂,无法承受一人的重量。”
蓝沅月拨弄着海纹手镯,沉吟片刻,道:“辰郢,你先休息一会吧,这件事,交给我来办。”说罢,她向着旁边走了几步,从海纹手镯里掏出一个细长的筒状物。
李辰郢看着蓝沅月手里的“棍子”,深邃的眸光闪烁了几下:“傅清晨和实沈卫此时应该正在寻找我们。”
“正是这样。这是烟花棒,可以放出三枚焰火,你的侍卫看见后,就会赶过来了。”说罢,蓝沅月从一个锦囊中掏出两块打火石,递给李辰郢:“辰郢,帮我一下。”
李辰郢接过打火石,点燃蓝沅月手中的烟花棒,只听得空中闷响三声,一团绚丽的焰火在空中绽放开来,声音在整个谷底越传越远……
三颗焰火过后,二人静坐在一块平整的巨岩之上,等待着傅清尘等人,蓝沅月看着闭目养神的李辰郢,心中的疑惑愈发浓烈:“辰郢,你刚才说的‘实沈卫’是你的暗卫吗?”她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那些穿越小说,几乎每个强大的王爷背后,都会有这么一群暗卫,想到这里,她更好奇了。
“嗯。”李辰郢依旧闭目养神:“他们都是本王的父皇送给本王的暗卫,暗中护卫本王。除非万不得已,他们一般是不会轻易暴露的,因而,除去本王,只有父皇母后知道。”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实沈卫,以本王出生时的星次‘实沈’命名,一共有七人,每个人擅长不同的武功招式。”
“这样啊……”蓝沅月若有所思。
“沅月。”李辰郢睁开凤眸,嘴角挑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他分明是笑着的,蓝沅月却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实沈卫是本王最大的底牌……现在,沅月也知道了他们的存在。本王希望,沅月可以保守秘密。”李辰郢抬手,拂去蓝沅月发间的一片树叶。
“好。”蓝沅月点了点头。
李辰郢微微颔首,转过头,将注意力集中于前面的山崖之上。
不多时,远处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蓝沅月远远望去,一群黑影正迅速往此处赶来,为首之人,正是傅清晨与兰亭。
“傅清晨!兰亭!我们在这里!”她站了起来,大喊一声。
“郡主,殿下。”傅清晨率领实沈卫七人来到他们身边,抱拳道:“属下救驾来迟,请殿下责罚!”说罢,傅清晨与七名实沈卫一同跪在李辰郢的面前。
“起来吧,回澧都后领罚。”李辰郢淡淡地扫了傅清晨和七名实沈卫。
“小姐!”兰亭和竹苑激动地抱住蓝沅月,仔细打量着她。
“小姐,您没事吧?可把我和竹苑吓坏了……”兰亭哽咽道,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小姐,都怪我们没有保护好你……”竹苑擦了擦眼泪。
“好了。”蓝沅月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她拿出帕子,轻轻擦掉兰亭和竹苑脸上的眼泪。
一行人向东行去,半个时辰后方才离开谷底,继续向西行去,傍晚时分,终于到达此行的目的地——清晏郡蓝家祖宅。
蓝沅月与李辰郢下了马车,祖宅的门前,早有一位青年男子在此等候,只见此人,眉如墨画,鼻梁英挺,唇红齿白,一身墨色长袍,腰间佩剑,颇有风度翩翩之姿。
一见到蓝沅月,他便立刻迎了上来,紧紧地将蓝沅月抱入怀中。此人便是蓝沅月同母哥哥——蓝扶风。
“清纹,你可真是吓死我了!”蓝扶风松开蓝沅月,一脸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蓝沅月摇摇头,笑道:“哥哥,我没事,别担心。”
“还说没事!瞧你这模样。”蓝扶风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还好你安全地回来了,否则,爹爹、娘亲,外祖父和舅父他们都要急坏了……”
“咳咳。”看着蓝扶风与蓝沅月如此亲密,一旁的李辰郢心中突然翻涌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轻咳两声,一双好看的凤眸,紧盯着蓝扶风。
蓝扶风这才想起,身侧还有一个号称“冷面阎王”的昭王殿下在场,连忙松开蓝沅月,向他行礼问安。
李辰郢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拘礼。
蓝扶风这才舒了一口气。
“爹爹娘亲他们在哪里?”见气氛有些尴尬,蓝沅月连忙转移了话题。
“都在正厅里等着清纹呢。他们知道你平安归来,一定会很高兴的。”说着话,蓝扶风便拉着她往正厅去了。
李辰郢眉心微蹙,感觉自己似乎被人忽略了。他轻咳一声,跟随着蓝扶风,一同向着正厅的方向走去。
蓝沅月刚刚踏入正厅,便有一位打扮端庄的女子迎了上来,颤抖着把蓝沅月拥入怀中:“清纹……快让娘亲看看……”女子拉着蓝沅月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眼圈微红,对着一旁已过而立之年的男子,声音颤抖道:“阿瑾,是我们的清纹……”
“沉雾,别哭,清纹回来了就好。”辅国公蓝瑾上前,揽住了自己的爱妻,安慰道。
看着主位上的两位老人,蓝沅月跪了下来,行礼道:“孙女给外祖父、外祖母请安。”她走上前去,靠在二老的身边:“外祖母,清纹好想你……”
“哎哟喂!”蓝老夫人连忙拉起她,一脸慈祥地抚着她:“清纹丫头回来就好。快,快命人去准备一些清纹爱吃的菜……”
蓝沅月早已在海纹手镯的空间中用过早膳,此时并不饿,随即摇了摇头,道:“不用麻烦了,外祖母。清纹不饿。”
蓝老夫人这才作罢,又命一旁的侍女去厨房做些点心送到蓝沅月的房中。
“小辈辰郢,见过太师、见过老夫人。”李辰郢恭敬地朝着蓝太师和蓝老夫人拱了拱手。
“昭王殿下,不敢。”蓝太师蓝靖急忙站起来。“昭王殿下,请坐。”
待到李辰郢落座之后,蓝老夫人又吩咐下人上茶。
李辰郢轻声道:“老夫人不必麻烦,辰郢不渴。”
蓝老夫人闻言,也不再坚持,叹息道:“我们清纹此番遇险,多亏昭王殿下相救。若非殿下相助,老身今日,恐怕无法安寝啊……”
“老夫人客气了。此番,还多亏了清纹,本王才能化险为夷。否则,本王怕是早已命丧悬崖。”李辰郢淡笑道。
蓝老夫人听后,心中更是惊讶。昭王乃是拥有水天灵根的天命之人,还未加冠,修为就已在合体后期,剑术亦是出神入化。此番,能够让他受伤的人,定是被人暗中买通的江湖杀手。
“此番遇险,殿下可有什么怀疑对象?”辅国公蓝瑾低声询问道。
李辰郢从袖中取出一块木牌,摩挲着:“方才,傅清尘将此物交由本王。这些杀手,乃是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血煞’中的精英。”
在场众人闻言,皆倒吸一口冷气。辅国公蓝瑾接过那块木牌,喃喃道:“只是,会雇用这样一批杀手来刺杀一位皇子和郡主……”
李辰郢冷笑一声:“本王的实沈卫并未找到更多线索,但本王确信,这件事情,定与那人脱不了干系。”
“殿下的意思是……”辅国公在官场沉浮多年,自是明白了李辰郢的意思。
蓝沅月见李辰郢眸光阴沉,心中立刻有了答案。此时,远在澧都的那人,听到刺杀失败的消息,定是惊恐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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