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夜 【谁派你来的】

这一刻,骆以熙似乎没有防备,他适时伸出手接住了迎面扑过来的索霓,两具躯体在此一个瞬间肌肤零距离接触。

少女毛茸茸的小脑袋磕在了男子的胸膛上,男子两只劲韧结实的臂膀揽住了她细瘦的腰肢,彼此的温度一冷一热,在阒寂的火车车厢内,彼此给予彼此的官能触感格外强烈。

雨声从世界消退了。

索霓深嗅到了骆以熙身上的气息,薄薄淡淡的,像是森林植物的气味,微涩,沁凉,凉意之中裹拥着一缕沉温与安和,脑袋上方男子的呼吸恍若一根羽毛撩逗着她的发梢,引得她微微颤栗。

也就在这一刹,索霓身体仿佛遭受了一个隐微的电流,电流从骆以熙的掌心处出发,溜蹿在她的手臂上的肌肤,随后没入她的骨髓之中。

索霓知道骆以熙的异能究竟是什么了。

“可以免疫任何玩家的异能,”索霓的眸稍恣肆地翘了翘,粉唇轻启,“骆哥哥,这就是你的异能对么?”

在男子面前,少女俨然是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骆以熙揪起少女准备扔在一旁的动作在这句话落下以后,微微钝滞了片刻,尔后,他的黑眸稍稍敛起,眸心黯了黯,唇角抿起一丝危险的弧度,“看来你还不笨。”

“我本来就不笨——”

索霓尚未回答完毕,她的太阳穴上猝然传出一抹冰凉的触感,脑袋上方男子的嗓音出奇的冰冷:“谁派你来的?”

“啊,什么?”车厢气氛突变,男主换了一份神态,索霓没反应过来。

但她知道骆以熙起疑了,他现在拿着枪.口直直抵着她的太阳穴。

不得不谈,他真的很审慎,防备心重,说到底,他还没完全信任她。

“从一开始跟我组队,找机会靠近我,”骆以熙平淡的阐述索霓的种种行径,“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索霓无辜地眨了眨眼,吸吸鼻子:“骆哥哥,人家跟你组队,还不是因为我跟你的号码是一样的,咱俩的命系在一个项圈上,你不怕死但人家怕死。另且,刚刚火车突然刹车,我哪能想到直接扑在你身上呀,如果这个行为冒犯到你,我跟你说声‘对不起’好不好噢?”

少女好像真的很害怕,吓得委屈极了,整个人虽然是和和气气地说着话,但语调是隐隐抽噎着的,眼眶已经氤氲着朦胧润凉的水汽,热液堆砌在眼梢之处,仿佛随时会砸落下来。

骆以熙可以变脸,谁说索霓就不能随机应变呢?

“骆哥哥,对不起噢!”少女小小的一只,跟可怜的毛绒小猫咪似的,蜷缩在男子的身前,白皙的脸腮气鼓鼓,俨似瘪着一团委屈的气。

“……”面对此情此景,骆以熙本人处理看起来有点点棘手。

他牙关紧了紧,将索霓的后衣领拎起来扔到了一旁去,嘴唇欲动,正要说什么。

此刻,火车前端传来一阵聒噪的人声,人声之中掺杂着凶猛的犬吠,车厢末尾的那一群黑人难民开始躁动,有人问:“是不是到了集中.营了?”

骆以熙警觉地站起身来,去踱步至车厢门口检查外况。

不一会儿,他踅回来,对着索霓说:“车厢前有军队牵着猎犬在摸查。”他暂时就没去诘问有关她目的来历的事。

索霓赶紧切换回应战状态,困惑地出声发问:“为什么会有军队?还有搜车的猎犬?”

“一个国家要收留异国无家可归的难民,必须派遣军队在边境驻扎,搭建集中.营来安抚难民,”骆以熙难得跟她解释国情大背景,“现在我们已经抵达了集中.营附近,理所当然会有军队来搜查。”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索霓脑中凌乱,她从来没有应付过这种场景。

骆以熙把枪丢在地上,吩咐她:“把枪扔掉。”

“为什么,万一军队他们袭击我们怎么办?”

“军队不会随便袭击人,”骆以熙揉了揉手腕,嗓音温沉,“你拿着枪,只会更快招致怀疑。”

“……噢。”索霓乖乖地如言照做,她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人无情地踩了一脚。

两人丢下了武器,骆以熙带着索霓走出火车车厢,身后的难民们也陆陆续续跟着下车来。

雨是不知何时止住的,穹空阴翳,铁轨两道的砂路泥泞不堪,野草蔓植无序地沿着轨道疯狂滋长,一群荷枪负弹的黝黑军人从火车头的前端蔓延过来。

为首的白人军人看到了这两位黄皮肤人种,脸色肃穆:“你们是中国人?”

纵使知道这些军人是NPC身份,索霓仍旧被这种严峻的军人威严震慑不轻,骆以熙倒显得很淡定:“我们是被人从中国抓到这里来,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这是哪个国家,劳烦你们能让当地中国大使馆的人来接我们么?”

直觉告诉索霓,骆以熙这厮肯定是在演戏,他应对这种场合很有经验。

索霓四处打量着周遭的环境,一群难民们在军人的率领之下,进入不远处的集中营。

不经意间,她瞄到难民队伍背后藏着两个黄皮肤的男子,他们逐渐脱离队伍,朝着索霓俩人方向走过来。

他们不是机械的NPC,他们是活生生的玩家。

此刻,那两人从衣服里摸出了两只枪.杆子,锚点锁定索霓和骆以熙。

索霓瞳孔骤然一缩,她和骆以熙已经将武器扔在了车上,目前手无寸铁,得意让敌军有机可乘。

骆以熙也注意到了,他眸心一凛,遽地推开数步,伸手顺走了眼前军官的怀中的枪,朝着对端两人。

气氛剑拔弩张。

对端那两个玩家行将扣动扳.机之时,视线之中,不约而同对上了一双眸子,那是少女的眸子,眸心藏有万千引力,色泽浩瀚有如无垠的深海,引人深陷。

“放下枪。”少女出声,其声如魅如诡,犹若天籁。

两人心魄不受控制地被牵引,乖乖地放下了枪。

就在此刻,骆以熙扣动了扳机。

骆以熙轻轻松松地解决掉了两个玩家。

此刻距游戏开始时已经过了好几个个小时,索霓的异能完全恢复,目前她使用过一次,这一天还剩下两次的使用次数。

发生了这一桩枪.击案,在场的军队熟视无睹,也许这些纷乱在他们眼中已是司空见惯之事。

实际上,索霓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两个玩家潜伏在难民群体里,为什么我们察觉不到?”

她真的是太大意了,在火车车厢上她和骆以熙的互动和对话,这两位玩家岂不是听得一清二楚?她开始仔细回忆在火车车厢上的种种细节的对话,噢,她想起来了,她曾在骆以熙身前亲口透露过他的真实异能。

这是很致命的一个纰漏。

异能对每一位玩家而言都是极为隐秘而防身的东西,当仅知己而不知彼的情况之下,异能在彼此博弈的游戏之中跻身为一张王牌。

除了骆以熙,几乎没有任何玩家可以知道索霓的真实异能。

因为这种把人穿成小可怜还会蛊惑人心的异能,它的设定足够变态和魔鬼,谅是索霓有通天的脑洞,也绝对想不出这种异能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而骆以熙的异能显然更胜数筹,他可以免疫所有玩家的异能,难怪索霓之前通过装可怜来魅惑他,他压根儿就无动于衷。

他无异于是罔视了游戏规则,也难怪会是金大腿般的存在,索霓跟上他,等同于跟着免疫所有玩家的异能和进攻。

但索霓刚刚就在火车上暴露了骆以熙的异能,隔墙有耳,伏寇在侧,那两个玩家就听到了。

目睹着倒在血泊之中的两具同样是死不瞑目的尸体,索霓只觉得人心叵测,危险和算计似乎无处不在。

为首的军官带着骆以熙、索霓两个人绕开了集中.营,前往阵营背后一座钢筋水泥建筑的军用大楼。

“骆哥哥,”路途上,索霓心绪百感交集,“你是不是在火车上看到难民群体时,就已经察觉到了那两位玩家的存在?”

“嗯。”骆以熙面无波澜,仿佛在做一个稀疏平常的回答。

“你那时候为什么不提醒我?”索霓略感愧怍,“否则,我在火车上多多少少也会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

“提醒你的话反而会暴露。”骆以熙看了少女鸵鸟似的小脑袋一眼,她的脑袋埋得有点低,似乎真的陷入了愧怍的漩涡之中。

“为什么?”索霓不解地问。

“你演技拙劣,忽悠不了人。”

“……”

这坨冰山不毒舌一下会死啊!

不多时,军官捎着两人抵达军用大楼的三楼长官办公室,楼道里静悄悄,仅有军官的橐橐靴声在廊道上反复回荡,索霓一面走,一面不忘偷偷打量着这座大楼。

三人来到长官办公室,长官是个身着军装制服,肩颈处佩挂数十个熠熠勋章的秃顶白人,棕黑色的络腮胡将他修饰得更加官僚主义,骆以熙和索霓刚进门,他正在办公室的茶水间泡咖啡,满室的浓涩之香。

长官自称是谢尔曼先生,谢尔曼先生彬彬有礼地请两人落座,并且斟了两杯咖啡给他们俩。

那位军官适时离开了办公室。

索霓没敢碰咖啡,鉴于便利店的前车之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现在开始,除非是经过骆以熙亲自鉴定认证过的东西,否则她绝对不碰。

骆以熙端起咖啡小啜了一口。

索霓观摩片刻,也学着他拿起咖啡小啜一口。

谢尔曼先生热心询问了两人好几个问题,比如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今后有何打算之类。

全程都是骆以熙负责跟谢尔曼先生对谈,索霓乖乖在身侧当一枝沉默是金的绿叶,她经验匮乏,也不懂政.治话术,她想,万万不能给骆以熙添乱,这是她目前可以做得唯一可以彰显自尊的事情。

期间,骆以熙和谢尔曼先生两人的对话,让索霓深切地感觉像是在进行一场隐形的博弈,他们似乎在寻常的聊天,但每说的一句话都暗藏深意和锋芒;他们似乎在表达这一个意思,但实际上又在指涉另外一种意思。

索霓忽然觉得自己的段位还是太低了,简直低得可怜……

最后,谢尔曼先生同意派遣中国大使馆的人来这里接送他们俩,他拿起办公台上的固定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拨完电话,谢尔曼先生遣来一位原先的军官,让他领着骆以熙和索霓两人去大楼一楼的候客大厅等候大使馆的人。

等人的时刻,索霓看到骆以熙从裤袋摸出了一盒烟,他点燃了一枝烟,她忍不住就揪了揪他的衣裾:“骆哥哥,我能要一枝烟吗?”

少女语出惊人。

“要烟做什么?”骆以熙乜斜她一眼。

“废话,当然是抽啊!”索霓以前在压力很大的时候抽过几种牌子的女士香烟,烟感还算不错,但后来她抽烟的事被陈遥发觉到了,他直言对烟的恹嫌,索霓只好把烟戒掉了。

“不行。”骆以熙果断冷拒。

“为什么?” 索霓困惑。

“小屁孩不能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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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  ̄3)(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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