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这几日没闹幺蛾子是因为温良来月事了,温良体寒,每次来月事肚子都疼的死去活来的,徐氏心疼她都来不及哪里还能顾得上找温如月的麻烦。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温如月想着今天白天在山上看见的野果,她有些心痒痒,拉着温玉成两人悄悄摸后山去了。
“如月,我们为什么要晚上来呀?”
“等下要是爹娘发现我们俩不见了,肯定要着急的。”
今夜的月色很好,哪怕是在晚上也感觉明亮如白昼般。
温如月见自己哥哥这么一副单纯样,又暗暗叹了口气。
白天这山上可不少人,人多眼杂的要是让徐氏或者她二叔知道了,她和温玉成辛苦摘的果子就要交一大半出去了。
“要是让奶奶他们知道了,哪里还轮得着我们?”
温玉成想到徐氏不免也瑟缩了一下,徐氏那个性子,他的确是不敢反抗的。
两人身量小,长得不高,那野生的猕猴桃小小的,藤蔓蜿蜒到了树上,两人费好大力气才摘了五六个。
温如月捏了捏,还是硬的,不能吃,小小的脸上不免挂上了失望。
温玉成倒是很高兴,又爬上树扯了好几个下来。
这时,温如月耳边突然传来呼救声,她下意识的就往声音来源处看去。
后山有一条蜿蜒的小河,几乎贯穿整个村子,平时都是在这河里浆洗衣服。
温如月朝着声音跑过去,温玉成正兴致勃勃的摘着果子,等他低头找温如月的时候,温如月早就跑没影了。
再说到温如月那边,她跑到河边,远远就见着湖中央有个人在水里挣扎,嘴里还在不断喊着救命。
只不过声音微弱,如果要是没人发现,他今天晚上肯定是要死在这里了。
温如月将怀里的果子放下,跳进水里,往湖中央游去。
她是会游泳的,小时候她不小心落过水,差点就没命了,外公怕以后再有这种事发生,用那年卖的高粱钱给她报了一个游泳班。
温如月奋力朝着那人游去,她伸出手,抓住那人的肩膀,顿时那人就犹如八爪鱼般缠了上来,险些将温如月也给拉下去。
温如月年纪小,这具身体还营养不良,她顿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下来救人了。
若是真因为救人死了,那爹娘肯定会伤心的。
想起爹娘,温如月又觉得自己充满了力气,费好大力气终于游到了岸边。
此时温玉成也找过来了,见温如月在河里,瞬间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连忙下水帮着温如月将人救上来,嘴里还忍不住数落。
“如月!你不要命了?这种事你该让哥哥来,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爹娘交代?”
温如月自然也知道自己错了她语气诚恳的认错。
“知道了哥哥,下次不敢了。”
见温如月认错,温玉成的气顿时消的差不多了,他没在说话,只是将那昏迷不醒的人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想为温如月减轻一点重量,两人合力很快就上了岸。
此时,月亮被乌云笼罩,温如月在那人心口上按压了好几下,那人吐出一口水,这才渐渐苏醒。
“咳咳咳......”
风景意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他以为他快要死了,但没想到居然有人救了他。
他心里对温如月两兄妹充满了感激。
他强撑着坐起身子,朝着温如月道谢。
“在下风家,风景意,多谢两位搭救,敢问二位的名字,也好让风某上门答谢。”
温玉成抢先开口,他声音里带着惊讶。
“是才搬来我们村的那个风家?”
风景意点头。
温如月有些不解,“哥,什么风家?我怎么不知道?”
温玉成成天跟村头的小虎一起玩,小虎就是吴婶子的儿子,很多消息小虎都知道。
“就是一个大户人家,听说在京城都是举足轻重的,不知道怎么突然来我们县,还来我们村安家了。”
温玉成凑近温如月的耳朵,小声的说道,毕竟当着别人面说别人家境,是件不太礼貌的事情。
正巧此时乌云散开,一缕缕清幽的月光洒下,温如月这时候才看清风景意的长相。
他此时有些狼狈,身上的衣服被打湿,紧紧的贴在身上,脸色看起来也十分苍白,但他的五官却是生的极好的,潋滟含情的桃花眼,鼻梁高挺,虽然唇色还有些苍白。
但依旧能看出他的容貌美的雌雄莫辨。
温如月暗叹,就这小山村居然还有如此绝色之人。
“我叫温如月,这是我的哥哥,温玉成。”
风景意点点头,刚刚还想说什么,就听到远处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温如月和温玉成自然也是听见了。
两人怕被发现,捡起地上的果子,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甚至都没来得及跟风景意说一声,风景意看着两人的背影哑然失笑。
好在这天气炎热,衣服湿的也不算冷。
风景意站在原地,对着人群大喊,“我在这里!”
风景意的娘戚氏两眼含泪,看见风景意也顾不得什么大家风范,几步就跑到了风景意的面前。
下一刻,巴掌狠狠的打在了风景意的脸上。
风景意知道自己娘会生气,但没想到,她居然会动手打自己。
下一刻,戚氏又抱住风景意奔溃大哭。
“你到处跑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我听到丁全说你换了男装偷偷跑出去的时候,我心里多着急?”
“你要是有什么事,我怎么办?”
戚氏很少有情绪波动这么大的时候,上一次她这么哭还是在他爹的葬礼上。
风景意有些愧疚,他知道是他任性了。
“娘,都怪我不好,我再也不敢了。”
风景意手一下下的拍着戚氏的背,安慰着这个生他养他的女人。
回到家,丁全伺候着他沐浴更衣。
他穿戴整齐之后,就被戚氏叫去他爹的牌位前跪着。
“景意,在你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启廉大师就为你算了一卦。”
“你可还记着?”
风景意低垂着脑袋,声音有力。
“记得。”
戚氏站在风景意身边,看着自己亡夫的牌位,心里五味杂陈。
“启廉大师说我必须扮女装才能活下去。”
戚氏点点头,“景意,为娘知道这样拘着你难受,可为娘不得不这么做。”
“你一出生起,娘就和你爹对外宣称生了对龙凤胎,就是为了让你好好活下去。”
“娘和你爹也不是没尝试过,但你一换回男装,总有各种事发生,娘也不得不相信启廉大师的话。”
启廉大师是护国寺里的主持,轻易不会为人算卦,那一日却突然出现在风家,还留下这么几句话,他们也不得不重视。
“况且启廉大师说了,只要你长到18岁就可换回男装,从此性命无忧。”
“景意,你今年都10岁了,只要再熬过这八年,你想做什么,娘都不会阻拦你。”
风景意点点头,“我知道了娘亲。”
“那娘要你答应我,以后没我的允许,不许换回男装,也不许让别人知道你是男儿身的事,我要你对着你爹的牌位发誓。”
风景意看着自己娘这幅认真的样子,知道是今天晚上的事情吓到她了。
这么想着他心里的愧疚更盛,他爹刚过世不久,自己和娘搬到这个小村子避难,他娘心里恐怕也是害怕的。
他还这么不懂事,惹了他娘伤心,如果这样能让他娘安心,风景意也是愿意做的。
于是他举起三根手指,郑重其事朝着他爹的牌位发誓。
见他发完誓,戚氏脸上这才挂起笑,她将风景意扶起来,满脸心疼,“景意,跪的疼不疼?”
而另一边,温如月和温玉成刚刚到家,就看见正准备出门寻找自己的林氏和温来善。
两人脸上都带着担忧,但好在没有将其他人叫醒。
“玉成,如月,大晚上不睡觉,你们跑哪里去了?”
还是林氏沉不住气先开口。
温如月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猕猴桃。
“娘,你看!”
林氏看见温如月怀里一堆山上的猕猴桃,顿时有些生气。
抬起手就给温玉成和温如月的屁股上来了一下。
力道并不重,但温如月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但她依旧没松开兜着猕猴桃的衣服。
并不是因为林氏打她,她才哭,她是怕林氏不喜欢她,不爱她了。
就好像前世的妈妈一样,她眼里心里永远只有温如宝,一点点地方都不愿意给她留。
见她掉眼泪,林氏和温来善瞬间慌了,林氏连忙将人揽进怀里安慰。
温玉成这时候也开口了,他还是心疼温如月的。
更何况,温如月是因为娘喜欢,才想着偷摸去摘,藏起来放熟后给娘一个惊喜。
“娘,如月,如月,是因为你喜欢,才非要拉着我去摘的。”
林氏听见这话,心里顿时软的一塌糊涂。
她小心翼翼的给温如月擦着眼泪。
“是娘的错,娘不该打如月,是娘的错。”
听见林氏这么说,温如月的眼泪更止不住了,这次不是温如月想哭,她感觉自己现在这幅身体就是泪失禁体质。
明明觉得很感动,很开心,但就是忍不住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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