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再次睁开眼时，已是深夜。
月光透过窗棂，在床前洒下一片清辉。知华蜷缩在她枕边，毛茸茸的身子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小猫警觉性极高，几乎在她醒来的瞬间就睁开了琉璃般的眼睛，转过头静静望着她。
云浅伸手揉了揉它柔软的脑袋，起身下床。她身体依旧沉重，但比起昏睡前已经好了太多。
推开房门，夜风带着凉意拂面而来。四方院的石桌前，静坐着一道身影。青衫墨发，在月色下仿佛一幅写意水墨画。
是林怀玉。
云浅并不意外。早在醒来时，她就闻到了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淡香，那是独属于林怀玉的气味。
她缓步走近，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你怎么在这儿？”
“估摸着你该醒了，所以在等你。”林怀玉抬眸，眼底漾开浅浅笑意，“你睡了整整三日，我有些想你。”
“是吗？”昏睡中的人对时间流逝毫无概念，云浅这才知晓自己竟睡了这么久。
“整整三日。”林怀玉执起茶壶，为她斟了杯温水，看着她小口饮下，才继续道：“这三天，可曾梦到我？”
“没有。”云浅如实相告。这三日她什么梦都没做，只是沉睡。若非醒来时闻到他的味道，或许也不会第一时间想起他。
自那日天劫之后，云浅终于明白为何总觉得林怀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也正是这个认知，让她对待他的态度悄然转变。
她似乎突然之间对他多了几分信任，这仅仅因为，他像白宴。
林怀玉虽不知她态度转变的缘由，但他是个识趣的人。眼下这般恰到好处的相处让他很是受用，便也不去深究那日她透过自己在看谁。
月光流淌在他精致的侧颜上，将这张本就出色的面容镀上一层朦胧光晕。云浅望着他，郑重地道：“谢谢你。”
林怀玉轻笑：“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况且只是两道天雷而已。”他顿了顿，语气染上几分自责，“若我能早些赶到，你也不至于伤得这般重。”
“可若没有你，我会伤得更重。”云浅坚持道，“所以还是要谢谢你。”
林怀玉单手托腮，专注地凝视着她：“那日即便我不在，你也能扛过最后两道天雷。”
“你发间那柄小剑并非凡品，内有剑灵，是件上古神器。若得它相助，你同样能安然度过。”他目光澄澈，“所以不必谢我。”
“若早知会如此，我定不会离开。”林怀玉语带遗憾。他万万没想到，只是短暂离开片刻，就发生了这样的大事。若是他一直守在玉石平台上，定能在天雷落下的第一刻就护住她。
“突发之事，谁又能预料？”云浅忽然想起那日在无极台上闻到的异香，问道：“那日你在台上，可曾闻到什么特别的气味？”
林怀玉想了想，而后摇头：“不曾。”
所以那诡异的香气，只有身处阵中之人才能闻到？云浅暗忖。
这几日她一直昏睡，只确定百川也闻到了。明日还需问问秦无是否有所察觉。
必须确认秦无突然晋升是否与那异香有关。这古怪的香气八成与泗里脱不了干系，日后定要多加防范。
听云浅这么问，林怀玉像是想起了什么，“你能跟我形容一下你闻到的味道吗？”
云浅蹙眉：“甜甜腻腻的，很奇怪的一股味道。”
“或许是离香。”
“离香？“云浅从未听过此物。
林怀玉解释道：“那是上古时期魔族流传下来的一种异香。据说能放大人心中的恶念，甚至在修士晋升时大幅提升其修为，从而诱发心魔。”
听他这般说，那日在无极台上闻到的，多半就是离香了。也就是说，秦无本就离化神期只差临门一脚，又在台上闻到离香，修为短期内暴涨，这才既诱发心魔又引来天劫。
百岁便能突破化神，在三界内本就是少见，云浅当年在苍旻山晋升过快也曾招致天劫。知华说过，天劫是为了抹杀三界中一切不合常理的存在。如此看来，那日无极台上的离香本就不是冲着秦无去的，只是他恰好在那个节点上晋升了。
“应当就是此香。”云浅颔首，“百年前，我在离国皇宫也闻到过这个味道……”
那日也同样引来了天劫……她不相信这只是巧合。
“那你可知，什么人能制出这种香？”
“那可太多了。”林怀玉沉吟道，“离香的制法并未被封禁，懂得制作此香的人不在少数。但凡有心，总能找到制作的方法。”
“不过若是闻到离香，可以用潜灵草缓解其影响。”
“潜灵草是什么？”云浅追问。
林怀玉忽然笑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挑眉道：“我呢，刚好有潜灵草。你亲我一下，我就把它给你。”
云浅没料到说着正事这人突然就不正经起来，她蹙起眉头，苍白的脸上写满嫌弃：“你要不要脸？”
“要脸有什么用？”林怀玉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要你的吻才有用。”
云浅觉得跟这人实在说不通，作势就要起身离开，手腕却被人一把握住。猝不及防间，两人距离瞬间拉近。夜风拂过，他们的面容相距不过一拳。
这个距离，云浅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独有的冷香。她眨了眨眼，正要发作，一株形状奇特的药草已落入她手中。
云浅低头看去，这应该就是潜灵草。
下一刻，温热的触感在额间一触即分。云浅愕然抬头，正对上林怀玉含笑的眼眸。
“你……”
“我？”林怀玉松开她的手，从容地拉开距离，“九尾神族从没有白帮人的道理，我总得收些好处。”
“轻薄！”云浅嗔道。
林怀玉冲她笑得恣意：“没办法，几百年来，我就只想轻薄你一个。”
云浅喜欢漂亮的事物，而林怀玉在云浅眼里就是漂亮的代表，她总是觉得林怀玉很漂亮。现在云浅对林怀玉只是有好感，而这个好感是源于白宴，后面小浅会真的对林怀玉心动，只是对林怀玉这个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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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轻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