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可能真当原主是个傻子,种种心思都摆面上了,打着为人好的旗号,实则每一份心思都在想着如何从他身上吸更多的血。谈锦面上笑容更盛,“大伯,您这么关心我,不如先借我点钱,助我重振谈氏酒庄,做酒楼老板不比做小营生来得赚钱?”
无视了中年男人铁青的脸色,谈锦继续道:“我与夫郎恩爱非常,何况夫郎早已和本家断了联系,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大伯让我休了他,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我是晚辈,不好过多揣测。只是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大伯如此行径,当真是有损阴德,不怕老天有眼,死后直堕十八层地狱吗?”
“你!”竟被人当面骂缺德,还被诅咒死后下地狱,谈丰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他指着谈锦的鼻子道:“你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不知道有没有人和你说过,这样指着别人是很不礼貌的。”谈锦对这种色心不死的老男人没什么耐心,直接伸手握住男人指向自己的手,他稍稍用力,再用力,再用力,直接把男人指头掰折了,伴着男人杀猪般的嚎叫,谈锦跳下车,对拦着自己的车夫道:“还不快带你家主子去看大夫。”
他揉了揉手,心道这具身体还是弱了些。现世他从小揉面,身上有得是力气,像是刚才那般掰断手指的事,他只要稍稍用力就行了,哪需要使尽全力。
他走到自家马车旁,齐元清在他掀开车帘时抬眼淡淡撇了他一眼,而后又转头望向窗外。夫郎长得太漂亮了,只是冷清的一眼,就跟钩子似的,谈锦再次没骨气地红了脸,他上了车,小心地和青年保持着距离。
他心中知道嘴上说再多都是无用的,但还是想最后再解释一句:“我先前说那番话并不是要把你卖去赌场,而是想把你安顿好后,再与你和离,给你自由。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且看着吧,我保证会说到做到。”他会用行动证明,他向青年承诺的,没有一句假话。
*
两人到了家,谈锦先遣下人去医馆请一直给齐元清治手的那位大夫过来,而后便进了厨房。
他还牵挂着重振酒楼还赌债的事,也存了在齐元清面前露一手的心思,便将厨师赶到一边,围上围裙,打算大显身手。
厨师王旺在一旁站着,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家少爷取出面粉和诸多材料,不知道他这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记忆中齐元清胃口比较小,况且他也不知道这里的人爱吃什么口味,谈锦便不打算做太多,他看了下厨房中的材料,只预备做翡翠烧卖和兔仔虾饺两样,先试试水。青年若是喜欢,明天就将这两样菜拿到酒楼卖。若是不喜欢,那也无妨,食物本就要随着食客口味而不断改变创新,谈锦有信心做出让这里的人喜欢的食物。
谈锦在厨师胆战心惊的眼神中拿起菜刀,利落地切除青菜颈部,而后将青菜叶放入煮开的碱水中焯烫30秒,捞出后在冷水中浸泡片刻,用手挤出水份后将其切成大小均匀的细碎菜丁。再将切好的菜丁倒入纱布中进一步挤干水份,得到相对干燥的菜泥。而后在菜泥中加入适量的蒜蓉、姜末、盐、糖、油,搅拌均匀后盖上纱布放在一旁备用。
王旺本以为他在胡闹,但此刻看他这像模像样的架势,便凑了过来,“少爷,您这是在做什么?”
“翡翠烧卖。”谈锦一面揉面,一面分心回答道。这厨师在原主家做了许多年,也算忠心,谈锦有心教他,便为他讲解如何擀出荷叶形的面皮,还让他上手试了试,到底是在厨房干了几十年的人,谈锦稍一点拨他就擀出来一片像模像样的烧麦皮,只是落在谈锦眼里还是不够完美。
“等会这片皮包的给你吃。”他将厨师擀的皮丢到一边,“面皮的每一丝褶皱都是有讲究的,你擀的这块褶皱太生硬,包的时候烧麦口处会堆积大量面皮,影响口感,卖相也不好看。”
说着,他拿起自己擀的皮放在手心,放入馅料,稍稍铺平,五指微微合拢,再用虎口包着烧麦的颈部转动收紧,里面的馅料便跟着挤出来。
“少爷,你这包得不行啊,包子馅都露出来了。”
“这不是包子,这是烧麦。”谈锦耐心解释道。他将包好的烧麦放入蒸屉中,烧麦底部圆润,顶上如花一般绽开,绿色的馅料从其中溢出,他又切了些火腿丁放在上面做点缀,看着便赏心悦目。他很快包好一笼屉,剩下的皮和馅料就由着王旺练手。
而他则开始准备制作兔仔虾饺。
虾肉剁蓉、加入适量的盐、胡椒、葱姜水,再打入蛋清,放入团粉,搅拌上劲,馅料便调好了。
他和好面,等着醒面的时间,瞥见王旺将烧麦包得歪七扭八的,便有些嫌弃地指导了他一番,王旺算是有悟性,稍加指导包出来的就好多了。他自己瞧着很是不错,却不想谈锦依旧嫌弃,“你包得这烧麦不许和我做的一锅蒸。”
也不怪谈锦,实在是他在奶奶的影响下早已习惯高标准、严要求,即便只是做个小小的面点,也要尽善尽美。
面醒好后,他便开始包虾饺。将面皮擀成圆片,放入调好的虾馅,收口捏出长条,而后将长条按平,中间切一刀分成左右两半,翻在饺身上,这两个长条就成了兔子的两个耳朵,再为兔子点上眼睛,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便做成了。
先前做烧麦时,王旺学着包还能勉强包出个样子。轮到这兔子,他是如何也包不出那栩栩如生的姿态。
谈锦将自己包的翡翠烧麦和兔仔虾饺放到蒸笼上,嘱咐王旺看着,又吩咐他再下两碗素面,炖一锅玉米排骨汤,便摘了围裙,随手招来一个小厮,“你去镇上找一位书生,让他写两份布告,一份说谈氏酒庄要招五名厨师十名小二,再请一位说书人来。一份说明天谈氏酒庄门口有免费面点,先到先得。写完后赶紧趁着天没黑,贴到镇上的布告栏上。”
“少爷,这……”小厮觉得谈锦疯了,“酒楼里已经有很多人了,还要再招吗?”
“叫你去,你就去。”谈锦已经厌倦了为每个人细细解释。
谈话间,先前遣去请大夫的小厮已经带着大夫回来了,谈锦迎上前,“黄大夫,我夫郎近日手总是痛——”
黄大夫闻言唇上的八字胡都要翘起来了,冷哼一声打断了他,“老夫早已说了齐夫郎的手疾是劳累过度导致的,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再弹琴了。可结果呢?即便老夫在医馆里也能日日听见谈氏酒庄的琴音。”他这话实际是夸张了,医馆离谈氏酒庄有三里地,琴音是无论如何也传不到黄大夫耳朵里的。
但谈锦知道黄大夫医者仁心,这样说也是帮着齐元清出气,便也不再辩解,直接认错道:“是我先前太混账,以后都不会让夫郎弹琴了。”而后便领着黄大夫到了青年房前。
谈锦敲了敲门,“元清,我请了黄大夫来给你看看手。”
门开了,黄大夫走了进去,谈锦正打算跟着一块进去,黄大夫反手关上了门,险些撞到他的鼻子。
无法,谈锦摸了摸鼻子,也不进去自讨没趣,索性坐在门外等黄大夫出来。
屋内,黄大夫照旧先把脉,他的三指搭在青年的腕上,眉头越皱越深。良久,他叹了口气,“公子的脉象浮而无根,涣散不收,是气血耗尽之兆。”他收起脉枕,“公子本就气血不足,平日里又忧思过重,再这样下去,手疾只是小事,恐怕性命堪忧啊!”
他见齐元清不说话,便一面取了针包,一面道:“公子的手是老毛病了,平日要注意休息,最好每日按|摩针灸。”他伸手摸了摸青年的指节,“这一处,已经有些变形了,要用夹板夹着看看能不能回正。”
齐元清苦笑了一下,“黄大夫,元清的情况您也知道,您说的这些……元清是一样也做不到。”
黄大夫沉着脸没接话,取出九针扎在青年双手的穴位上。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门窗,低声道:“我在乡下有一块地,是用来种草药的,正缺一个人过去帮我料理。不知公子是否有意?”
齐元清心下感动,他知道黄大夫说这话其实是想帮他逃出谈家,不禁有些眼热,却还是道:“要是被谈锦找到,连累了您,那元清就是罪大恶极了。”
黄大夫却摆手道:“刚才过来时,我路过楚安酒铺,见到赌场打手刘全在那吃酒,他喝醉了什么都往外说,我听他说谈锦将这谈家祖宅抵押给了赌场。”
“谈家祖宅?”齐元清有些惊讶,上次谈锦欠了赌债时,险些被人剁了一只手也不愿抵押祖宅,怎么这次竟然这么干脆了,“您莫不是听错了?”
“怎么会?老夫虽然年纪大了,但耳清目明,身体比你们这些年轻人都要好。”他压下声音,与青年耳语,“他如今已为赌债焦头烂额了,自然顾不上你。公子若是有意,明日我的侄儿刚好要回乡下一趟,公子搭着他的牛车便可。”
赌场追债的手段是极为残忍的,若是谈锦还不上赌债,确实是顾不上去寻齐元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