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上药

西奥多猛然抬起头,只见顾庭从刚才推进来的小车二层拿出药箱。

打开后里面立刻弥漫出药香,很昂贵的药。

这味道西奥多认得,某次在前线重伤,部队里的军医就给他用过。

当时军医就说过,这药非常昂贵,整个第一军团也就几瓶。

雌虫的自愈能力强,所以一般的药他们也用不到,到了用药的地步,那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

顾庭目光直视西奥多,发现他没有任何动作的意思:“怎么?不想扎针,总要涂药吧?”

西奥多睫毛轻颤,垂下眼睛,肢体语言表示着拒绝。

其实西奥多自己也不清楚他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做出违逆的举动,这样无疑危险。

雄虫的一时兴起演温情戏,哄着配合着也就罢了,但总是忤逆和冒犯难免让他们露出原型。

可西奥多觉得雄虫露出原型也比这样不上不下的好受。

西奥多闭了闭眼,等着暴风雨般的训斥或者鞭挞,但都没有。

顾庭轻笑了一声:“那我帮你脱。”

说着就突然欺身向前,伸手去解西奥多脖颈前的扣子。

西奥多根本没想到顾庭会有这样的动作,猛然抬起头,下意识的想反抗。

可顾庭先手一步,将西奥多抗拒的双手反剪到他的身后,右腿半靠在床上,上身呈现侵略的姿势。

温热的气息喷在西奥多的耳后:“我发现你总喜欢吃罚酒。”

西奥多动作一僵。

顾庭一只手反剪着西奥多,另一只手解开他领口的扣子。

西奥多穿的是一件丝质的睡衣,扣子并不多,顾庭很轻易就解开看,他拉开对方的肩头,松开另一只手。

解衣服的目的已经达到,桎梏着对方已经没了意义。

睡衣顺着脊背滑落,露出身后斑斑的伤口,最显眼的是那两个血洞。

骨翼被生生切割的证明。

血已经止住了,只是痕迹不会消失,西奥多的整个背部都像是碎裂拼接起来的玻璃碎片。

雌虫的自愈能力确实很强,但是西奥多在监禁期间被打了抑制自愈的药剂,即便是进过一次治疗舱,身上的伤依旧无法愈合。

顾庭扫了一眼面板。

崩溃指数93%

“别动,不想我弄疼你的话。”顾庭轻声说道。

西奥多手指蜷缩成一团,认命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又是一场输掉的博弈。

接下来西奥多并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顾庭温热的手指轻轻给他上好药,游弋在身体上的指动让他有些发痒。

西奥多忍耐的闭上眼睛。

西奥多的体温偏高,也不知是不是受伤的缘故,那些痕迹周围的皮肤有些红肿。

本来顾庭还存了一些戏谑的情绪,看到这些上也收了起来。

表面这些纵横的伤疤反而是西奥多受得最轻的伤,反倒是被各种药剂改造过得身体最严重。

按理说昨天进过一次治疗仓,这些伤该慢慢转好才是。

可是它们却逐渐在恶化。

而且随着伤口恶化,崩溃进度也在慢慢爬升。

顾庭撇了西奥多一眼,脸上的笑收住。

“疼的话你可以说。”

西奥多愣了一下,轻轻摇头:“不疼。”

比起受刑的时候,上药这点疼痛简直微不足道。

上好背部,顾庭顺着伤口来到正面,西奥多左侧腹部有一道很深的贯穿伤。

这是当时叛徒所伤,如今那个叛徒靠着镇压叛军的军功已经升为了某个军团长,也不知西奥多现在是什么心情。

“好了,一会再进一次治疗仓。”

顾庭拿细绢布擦掉手指上的药膏残留,替西奥多重新穿上衣服,盖好被子。

顾庭转身要走,西奥多突然叫住他:“等等。”

顾庭诧异回头。

“我……”西奥多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想说的话,是落下两个字:“谢谢。”

顾庭展颜一笑,轻合上门。

西奥多侧脸靠着发凉的床头,目送顾庭离开。

顾庭走后,过了很久西奥多才回神,他抓了把耳边的头发,眉头忍不住皱起。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逃脱顾庭的节奏,每次他想跳出来,顾庭又会把他拉回去。

一颗心悬浮在半空中没有着落的感受让西奥多心里涌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顾庭。

西奥多呆坐在床上,忽然听到窗边细碎的声音,是下雨了。

帝星并不常下雨,但今年好像格外的多,西奥多想起他宫变失败那天,似乎也是个下雨天。

雨水与同袍们的血水融为一体,到处是厮杀和哀嚎的声音。

西奥多觉得自己现在无比可笑和讽刺。

他竟还有闲情揣摩某个雄虫的心思,不过是侥幸活了下来,就已经松懈至此了吗?

那些跟他出生入死的同袍却再也无法睁开眼了。

西奥多目光渐渐沉下来,无论这只雄虫的目的是什么,要做什么,都与他无关。

他要做的就是尽快好起来,然后逃出去。

顾庭还不知道西奥多心理发生的改变,他正撑起一把伞准备出门。

走之前嘱咐诺斯道:“下午给西奥多上治疗仓,另外他要觉得闷,就开放我的书房给他,剩下的时间不必打扰。”

诺斯点头应是。

顾庭想了想应该没有什么要嘱咐的,抬脚上了停在门口的飞行器。

原主这个公爵身边并没有什么虫,多的是些仿真虫。

公爵府的管家,园艺,仆人,司机,全是仿真虫。

原主厌恶虫已经厌恶到骨子里了。不单单是雌虫,他连雄虫也不喜欢。

这和原主的经历有关,顾庭在记忆里寻得一二,但是现在对他而言,反而是有好处。

所以顾庭根本没必要做很多伪装,上飞行器之后,顾庭就半靠在了车座上。

“去东城的庄子。”

飞行器很快,破开雨幕,顾庭看向窗外的风景。

其实虫族世界是一个很奇怪的世界。

一方面他们科技相当发达,在很多位面里已经算超前了。

但另一方面,他们的制度又极其封建,像这种极端尊卑制度,其实很少出现在智识文明高度发展的世界。

在顾庭看来,这里最大的矛盾无非是繁育,可是繁育往往是文明发展之后最好解决的事情。

无性胚胎,寿命长生,机械飞升……

算了,不想了,顾庭啧了一声。

不过是万千位面里的设定罢了,他没必要太较真。

飞行器停在东城庄园门口,庄园的管家等防真虫已经在门口迎接多时。

顾庭先撑起伞,然后抬脚迈了出去。

轰隆——

此时一声闷雷响彻天际,顾庭余光瞥见一抹白。

带着消音器的枪声响起,多亏顾庭反应迅,子弹堪堪从他的额角擦过。

凶手一击不成,却不留恋,掉头就跑。

红色的鲜血从顾庭额角滑落,有一丝流进眼睛里,他慢慢眯起眼。

仿真虫们戒备的挡在顾庭身前。

“别挡了,跑了。”顾庭用丝巾擦拭血迹。

“公爵,已经通知护卫队,请您赶紧到安全的地方。”

顾庭嗯了一声,擦干净血,面不改色的接着走向庄园大门。

这座庄园是座典型的欧式建筑,有大花园和雕花门。

凶手大抵是看到了庄园仿真虫们的异动,特意在那等着他。

顾庭现在还猜不出凶手的身份,原主树敌很多,想置他于死地的也很多。

只是原主平常不出门,那些人抓不到机会。顾庭穿过了没多久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随从收起雨伞,顾庭踏进屋内。

璀璨的灯光顿时闪了顾庭的眼睛。

虽然这只是一个远郊的庄园,但仍旧十分豪华。

原主房产很多,他挑的这还是最普通的一座。

上午送来的那些雌虫已经被安置在了治疗室。

这些虫伤的不比西奥多轻,当时顾庭选通过的时候,世界崩坏指数已经到了相当高的程度,所以他选的这些雌虫也大多状态凄惨。

“公爵阁下,有两只雌虫仍旧昏睡,三只苏醒,一只试图自杀,一只试图逃跑,都已经被镇压。”庄园管家莫凌推了推眼镜手里拿着汇报板,一本正经的说道。

顾庭点点头道:“他们现在在哪?带我去看看。”

“地下一层。”

.

“我劝你们别挣扎了,这几条束缚带的材质P4E合金,越动越紧,到时候被困的一点缝隙都没有受苦的还是你们。”

地下室内并不昏暗,反而明亮的刺眼,阿兰靠坐在诊疗床上,手臂上还挂着点滴。

他无奈的看着两个一同醒来的同伴。

显然这两个雌虫还没有认清现实,一个试图逃跑,一个寻死觅活。

阿兰倒不是想嘲笑他们,只不过他知道这些都没用罢了,落到这副田地,命都不是自己的,不必做徒劳的挣扎。

他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无非是他也做过傻事,但是后果阿兰至今都不愿意回想。

他甚至没有想过自己能从上一任主子手里活下来,昏迷前他甚至庆幸终于能解脱了,但是现在显然不是。

那两个同伴是不听劝,阿兰也不想多费口舌了,有些事不撞南墙是回不了头。

他默默低头看着手臂上的点滴,心想:用这样昂贵的药剂,不知要遭受怎样的对待才能还回去。

他得好好保留体力,希能这任主虫能晚一点来。

吱呀……

地下室厚重的铁门却在下一秒被打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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