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枝这几巴掌之后,全场蓦地安静下来。
一时之间,不只是赵氏被打懵了,姜家几人也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脸上带了点迷茫的姜二哥更是下意识地开口问道:“小妹,你的手疼不疼?”
刚缓过神来就听到他这句话的村民:......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姜云清的那句问话,他们也好奇起了姜枝的手疼不疼,他们的目光下意识地都落在了姜枝的手上。
姜枝刚才用了一点异能,身体耗了这点能量都让她的手指颤了下,原身的身体更是娇弱,此时手掌心还泛了一片红。
陶氏已经心疼地拿着手帕要给姜枝包手了。
眼看姜父和姜大哥都要围过来察看,姜枝无奈之下,只好站着不动,任由陶氏握着自己的手,对姜父他们说道:“手不疼的。”
另一边被忽略了个彻底的赵氏,听到对方一家人竟然还在那里问打自己的人手疼不疼,简直快要疯魔了。
捂着脸的她大声尖叫一声,立刻破口大骂道:“你个短命的贱妮子,你居然敢打我,我家文元果然没说错,你就是个惹祸精,我家文元三天前受伤肯定也是被你打的!还没进门就敢不敬我,我告诉你,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你休想进我们赵家大门!”
不愧是一家人,赵氏和赵文元母子两人连说的话都一样。
姜枝正要开口说话,见陶氏已经先行越过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了几步。
她意识到了自家娘好像要替自己‘出气’,也就乐于停下要说的话。
果然,陶氏冷笑一声。
“赵翠花,你嘴巴这么不干净,要不要我再给你打打?”
此时此刻,陶氏手中拿着的竹竿显得颇有气势,一旁的姜二哥一脸忍不住的兴奋,满眼佩服地看着骂人不输阵的自家娘。
陶氏是从外村嫁到云溪村的,脾气不说温婉,但也爽朗大气,一向和村里的人关系较好,以往陶氏的骂功都是显在他身上,从没有和外人争吵过,他还是第一次见母亲和外人这么激烈的争吵。
骂不过也打不过对方,赵氏心中气极,开始耍起了她那一套惯用的无赖招数来。
她放下捂着脸的手,故意露出来被打到的半边脸让大家看,大声对着围观的人哭诉着,“大家看看啊,都帮我评评理,我家文元被他们家二儿子打成这样,我儿今年可还要参加科举的,这要是落了伤,肯定会影响他在考场上发挥的。”
说着,她还假意地哭了几声,只是任她怎么挤眼睛,都没有眼泪流出来。
她尴尬地放弃了这个行为,假意擦了下眼角,继续哭诉道:“我还没有说些什么,就想上门找他们姜家问个说法,没想到就又被她家小女儿打了几巴掌,我们赵家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他们这么个亲家——”
围观的村民开始议论纷纷。
“对啊,我听说她家赵文元今年又要考秀才了,这要是受伤落下病根,不就跟上次因为生病耽搁了去府城参加考试一样,又要等三年才能参加。”
“你们知道什么,上次哪是因为生病耽搁的,明明就是那赵文元没那个文采,还天天一副读书人的清高模样,上次不就是因为临时怯了场,才故意找了理由不去考试的。”
“竟还有这个隐情在内?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我说那年怎么府城的考试一结束,她家儿子很快就活蹦乱跳了。”
赵氏听着大家开始跑偏的议论声,只恨得咬牙切齿,眼看着大家纷纷兴奋说起今年她儿子会不会又要重蹈覆辙。
她听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恨不能上前给他们几拳头。
她的儿子可是童生,马上就能考上秀才了,怎么能任他们胡乱编排。
虽然她也怀疑过自己儿子,但别人怀疑自己儿子故意生病不去考试,那就不行!
赵氏看向家里的几个人,发现居然没有一个出声的。
赵大根也听到了众人议论自己儿子的话,他不能出声和那些讨论的人争论,不然可能就被他们说成自己是恼羞成怒了,然后不是真的可能都被他们安上是真的事情了。
因为闷不吭声,憋着这口气,他的脸色颇为不好看。
赵文元不知道是不是自知有亏,眼睛闪烁着不敢看赵氏,旁边的秦依儿那个贱蹄子也躲在她儿子身后不出来。
看着这个情形,赵氏心中不由暗骂,平常伺候他们吃喝,现在竟然没一个能帮得上忙的。
她现在只想着赶紧转移大家的话题了,她眼珠子一转,忽然对着姜枝一家的方向大声喊了一声,这声喊打断了大家的小声议论。
“姓姜的,你们别以为你家仗着在村里人缘好,就胡乱打人没人治你们,嘶——我这脸被那姜枝打得还疼着呢。”她垮着一张脸,此时感觉半边脸都还是麻痛的,心中不由暗恨,“你们家今天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现在就上里正家去,让他出来主持公道,给我们赵家做这个主!”
都闹着要找里正主持公道了,围观着的村民们的思绪不由回到了原始事件上来,心中都不由想道:看样子赵大根家和姜兴武家的亲家关系真得要完喽。
围观的人里也有平常就和赵氏不对付的人,她只关注着赵氏前面说的话,满脸不信地嘿笑着,“得了吧赵氏,就你那脸皮糙肉厚的,你那脸都没红,能有多疼。”
“就姜枝那个弱娃娃,一阵风就能吹倒,打你几巴掌能用多少力气,我看你的脸可干净着的,一点印子都没留下,反而还把人家的手心给擦红了。”
大家听了这很绝的一句话,都转头望向了那个‘弱娃娃’。
姜枝也顺势而为,不经意地抬起手,眉心微蹙着,再配合上那被手帕包裹起来的手心,那画面,妥妥一个受了欺负的模样。
看到那个手帕后,大家转回头,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看吧,都包起来了,那手肯定都肿了。”
明明是被打一方的陶氏:.............
看姜枝故意这么做引起大家误会,她的眼睛简直要冒火了。
自己家人被姜父一家子这样欺负,还没多少人帮他们赵家说话,赵大根心中难免恼怒,加上现在围观着的人还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每天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赵大根也不想在大家面前丢了这个脸,所以,他也没有阻止自己婆娘的意思。
“姜兄,翠花怎么说都是姜枝的长辈,她这么目无尊长,以后嫁进我们赵家还得了。”赵大根疲惫地抹了一把脸,只想赶紧结束掉这个闹剧,就假意给对方递了句话,“这事你看怎么处理吧?”
他的想法是姜枝的年龄如今还小,还有时间在家好好受过教再出嫁,现在只要姜家当着大家的面好好道个歉,然后两家私底下再处理解决下诊金和药钱的问题,这个事情就可以揭过去了。
谁知,他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姜父率先直言道,“退婚吧。”
他的一句话,让赵大根很是噎了一下,想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姜枝算是看出来了,姜父就是个不喜拐弯抹角的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不像这个赵大根,说句话藏半句话,心里有着不少算计。
她看到对方瞬间涨红的脸,心里看得直乐。
她的视线转到了听到退婚提议的话后,脸上显露出欣喜的赵氏和赵文元身上,眼里带了抹似笑非笑,“你们赵家不是想要个说法吗?好,我今天就把说法给你们摊开讲。”
“第一,赵氏嘴上不把门以至于被打那是她自找的,赵氏先骂人,后被打,完全合情合理。第二,我二哥知道了妹妹受了未婚夫的欺负,未婚夫不仅没有上门道歉还跟人当众拉拉扯扯,我二哥和罪魁祸首应约进行武术切磋,完全合乎读书人的君子行为。
第三,赵文元和我有婚约在先,和其他人私相授受在后,三天前我更是因为此事磕到了脑袋,在床上昏迷不醒躺了足足有三天,怎么,我家还没和你们要说法,你们赵家先倒打一耙来了?”
赵大根和赵氏的脸色跟着姜枝的话变得越来越难看,听到后面私相授受的话,赵氏脸色大变,跳脚就骂,“你放屁,我儿子怎么可能会和人私会——”
看到姜枝忽然抬起手,重点揉了揉打过自己脸的那个手腕,赵氏顿时卡了壳。
姜枝冷冰冰地看着对面的赵氏,“如果不会说话,我不介意再替你教训教训。”
所有人都理解了姜枝未说明白的话。
看到她真的揉完手腕抬起手来,现在还能感觉到脸痛的赵氏身体一个瑟缩,还想骂人的心思也停了下来。
不只是赵氏这个反应,一直站她旁边的赵文元和秦依儿看到那抬起来的手掌,脸色唰的一下就变白了,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这可是把他们两个都打飞出去的一巴掌,如假包换的一巴掌,现在他们光是看到仿佛都感觉到脸疼了。
躲在赵氏身后的赵文元抬眼扫了满脸冷然的姜枝一眼,再看一眼围在姜枝身边,满脸写着不好惹的姜家几个人,他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他居然忘记了姜家父子都有一身的怪力,连那个病弱的姜枝也能把他打得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他脑子是抽了吗,居然敢上门和他们要说法。
这下子,他本来想上门讨伐的心思都退缩了个干净,退婚的事情也不敢提了,只想赶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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