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默去剧组上工，阮池当然要跟着监视。

安澜因为阮池发信息问陆泊的航班，提前猜到他的到来，接受能力良好。

小万却一无所知，时不时好奇地瞥后视镜一眼。

等等。

这个人，好像在摸他老板。

他还惊恐地发现，安澜姐竟对此视而不见。

-

宗默到剧组才得知吻戏被临时提到了今天。不知道阮池是未卜先知，还是发挥了金主的神通。

不管是哪种情况，他现在都得在阮池面前亲自跟别人拍吻戏了。

就算是借位不是真亲，也难免身体接触。

他咽口唾沫，看向神色自若的阮池。

这场吻戏其实带有一些暴.力的成分。

硬拽女主角胳膊，推搡着把她摁到床上，还要像钳子一样卡住人家女孩子的手腕。

而且尹乔是个孕妇。

这时，尹乔第一次派出了自己的替身。

得知需要推倒的是替身，宗默稍微放心，听杨导给自己讲戏。

阮池也在一旁认真地听戏观摩。

杨导讲戏活灵活现，声色并茂，充分调动肢体语言。双膝跪在床上，身子俯低，左手前伸，用一只大手钳住女主两只纤细的手腕。

摄像机安置在被手臂挡住的男主左侧，床头和床尾，从哪个角度都很难看到女主角的脸。

女主角脸部的特写，到时再额外拍。

宗默空着的右手，自然是用来掀女主裙子的。由床尾的镜头负责，捕捉那半条白皙的腿。

宗默感叹，杨导真是把朦朦胧胧不清不楚的意味发挥到了极致。

光是看杨导一个人的演示，都能想到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一定会很涩。

-

宗默很快确定，吻戏会被调到今天是阮池发挥了金主的神通。

阮池喊道：“老杨。”

宗默：？

……这两人是不是本来就认识？

大概是看完了现场的情况，阮池才产生了接下来的离奇想法。

“我想替。”他说。

杨导神色怪异地问：“……你替谁？”

阮池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当然是替女主啊还能替谁？”

杨导沉默着将眼前的人从头看到脚，怀疑阮大总裁被什么狐媚妖怪夺舍。

阮池不在意地笑着说：“感觉会很有意思。”

宗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以为阮池是在开玩笑。

他个子高，一米八八，其实女主尹乔其实也高，一米七五。因为俩巨人型主角身高相差不大，脸也长得比较嫩，所以装起高中生还挺像。

即使女主个子再高，那也是个骨架纤细的女孩子。阮池再瘦，那也是身高一米八五的男人。

宗默觉得不行，但他没有任何话语权。

杨导心情有些复杂：“……行。你想试就试试吧。”

就算实在不行也能锻炼一下宗默的演技。

至于浪费胶卷和工作人员的时间，无所谓，阮总这辈子最不怕的事就是浪费。

-

宗默早该想到，身价超百亿、愿意穿裙子的阮总，还会做出更多让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事。

可这时的宗默却毫无所觉，甚至替阮池感到他的字典里不存在的丢脸。

白裙是春款长袖，裙摆长到脚踝，又是宽松的直筒版型。阮池换上大两个号的，光看背影确实能唬些人。

再加上那头中分黑长直假发。

女主角从头到脚突出来的感觉就是纯洁和天然，所以没有剪在高中女生中流行的厚重刘海。多亏没有，才能让阮池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全都露出来。

有那味儿了，宗默居然有点想吹口哨。

杨导面不改色地说：“开拍吧。”

三十多岁的年纪，已经不知道见过多少大风大浪。

-

宗默从来没有像这样粗暴地对待过阮池。

一是因为他的身份，哪里敢硬拉硬拽金主；二来是他的性格，本来就比较温和有耐心。

他一直很听话，阮池也没强硬地对待过他，除了昨晚在走廊上的强吻。

不得不说，还蛮爽的。

阮池静静等着他动作。那眼神，和女主的清纯差了得有十万八千里远。

涩，以及戏谑和嘲讽。

艹！

明明是自己在扮女装演戏，却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他宗默，史上第一凶猛的金丝雀，现在就要给金主好看！！

-

宗默觉得阮池多少有些兴奋。

随意一拽就过于配合地倒，把质量不太好的铁架床撞出好大一声响。

他用自己的手当作镣铐，将阮池的双腕剪在头顶，动作稍显青涩了一些，俯身之后的亲吻却异常熟练。

好似早已在心中练习过千百遍。

嗯，郁迟肯定是在心里练习的，但宗默不是，反正呈现出来的效果相差不大。

足有二十几人的片场，安静得落针可闻。

床上的两人亲得好实在，都不需要后期再配音。

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氛围，小小的房间根本装不下，迅速蔓延扩散开去。

人群里，杨导沉默着抽口烟。

在场最为震惊的莫过于助理小万，他今天早上才看到阮池从宗默房间走出来。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自己签的保密协议在宗默的私生活那条，会有数额巨大的违约金了。

-

几分钟后，宗默准备掀裙子的手蓦地一僵。

他悬在阮池腰上的小腹，似乎被什么东西杵到了。

手腕被扣着动不了，阮池就活动自己的腰，往上提了提。

然后似有若无地轻轻磨蹭。

宗默：？

他想要赶紧结束这场戏，慌忙掀起长裙裙摆，只要到掀膝盖上方就好。

女主感到腿上的凉意，会在这时推开他并给他一巴掌，阻止他的罪恶之手。

可他的罪恶之手都停了三秒，阮池还没推开他。

宗默：……

“卡！”

宗默火急火燎地松开嘴，看到眼前熏然欲醉的人。

眼睛湿漉，喘气急促。

他怀疑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难怪今天阮池要在这么多镜头前跟他演吻戏，肯定是昨晚在走廊的尝试打开了某种特殊爱好的开关！

可是，阮池穿的是宽松的长裙，不会显出尴尬。

而他宗默，只穿了一条薄薄的校裤。

宗默脸上热得不行，起身把丢在地上的校服外套捡起来，慌忙挡住尴尬。

成年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什么地方尴尬。

不过这种加戏也很自然，符合剧情的走向。

他将校服盖在大腿上，僵坐在床边，完全不敢看向身后的人。

仿佛一个因为羞愧难当，而迷途知返的青少年。

毫无表演痕迹。

因为压根就不是演的！

这特么是拍摄事故。真实的，事故。

-

杨导觉得郁迟这样的反应也合理，但并不符合剧情悲剧的走向，可以留下作为花絮。

他对小屋里的人说：“你们休息半小时，待会重拍一下。”

宗默：？

还来？

杨导：“过了，补一下推人和那一巴掌。”

宗默：……还好，不要从头开始。

“休息吧。”杨导体贴地说，“全都去休息半小时，散了。”

剩下两人的时候，宗默才幽怨地回头看去。

“你干嘛不打我？”

而且还、还乱蹭！！

“我干嘛要打你？”阮池坦荡地说，“很爽。”

宗默：……

“你不是也听了杨导讲的戏吗，在我掀裙子的时候，你要推开我然后给我一巴掌。”

阮池疑惑地一偏头：“亲成那样了还能拒绝，太假。”

宗默：“……因为主角是未成年人！”

阮池满脸不屑：“未成年人怎么了？”

宗默不太想和他斗嘴，去向杨导请示巴掌戏。

杨导却把他们一起叫过来，让两人一起用慢动作预演挥巴掌的位置和方向。

宗默这才知道，原来电视剧里被删巴掌删得脑袋一歪的演员，竟然都是自己演出来的，有些佩服。

还好杨导及时告诉了他。刚才阮池是因为爽到了才不打他，否则他毫不怀疑，阮池绝对会真打，一点都不留情的那种。

两人重新在床上摆好一上一下的姿势，这次不用再亲了，直接上手推。

但阮池到底不是真正的女主角，力气大得把宗默推得一踉跄，差点没站稳。

宗默：……

再看到那猛然挥来的一巴掌时，他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拿住了阮池的手腕。

阮池刚才是不想打，这次是准备好了却没打成，当即蹙眉扫他一眼。

宗默瞬间意识到自己ng了，心一横，索性将错就错，再次用力地攘了阮池一把，把他摁倒在床上。

宗默俯视着身下被笼罩在阴影里的人，暗想，他史上第一凶猛的小金丝雀，终于给他金主好看了！！

阮池却没露出丝毫惊讶的神色，只是微微蹙眉，疑惑道：“干什么？”

宗默目露凶光，用眼神示意：干！

阮池被他推来推去，没被吓到也没生气，反而冲着他露出一个笑，然后把他的脖子勾下去，亲了一下。

宗默：？

“卡卡卡卡卡！”

杨导在门外喊了好几次卡都没人搭理，只能怒气冲冲直接杀入房间。

“干嘛呢干嘛呢干嘛呢！？”

宗默：……

-

白天的替身工作艰难结束后，阮池发现演戏有趣，打开新世界大门。闲着没事把剧本看了之后，要求晚上和宗默一起去无人小屋继续演。

小万把两人送过去，然后自觉回避。

“练习。”阮池这样说，指的是和陆泊的眼神戏。

宗默无奈：“这场已经演过了，不用练。”

阮池强词夺理：“那就复习。”

宗默：……？

他别无他法，只能舍睡眠陪金主。

这场戏其实很简单，就一个对视加上一句“小迟”，后面乱七八糟的都是陆泊现场加的，阮池当然不会知道。

“小默。”阮池喊道。

宗默：？

“你台词说错了。”

“难道我叫你小迟？”

宗默一想，“迟”和“池”同音，也是挺巧的，便随便阮池去了：“……小默就小默吧。”

阮池重新喊一遍：“小默。”

宗默将嘴里的烟夹出来，看过去。

阮池冲进屋，把他的烟抢走，没掐灭，反而塞进自己嘴里。

随意地吐出两口烟圈，看起来十分享受。

宗默：？

他作为男主角，非常确定以及肯定剧本上根本没有抢烟这一节，后面的其他剧情更没有。

陆泊在这加了戏，阮池也和他不谋而合。

阮池含笑，语气轻挑：“不认识我了？”

宗默：……

他不肯开口，阮池居然也能接着演。

阮池抽着抽着觉着没劲，把烟丢了顺便踩两下，仿佛是在碾压死倔的少年。

“我是哥哥，小默。”

不似陆泊，声音里半分温柔都没有，还有些偏冷。

宗默临时想出一句极应景的台词：“我没有哥哥！你这个骗子！”

“小默，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嗯？”

阮池没生气，却一手捏他后颈，一手挑他下巴，逼他仰视自己。

语气愈发不耐烦：“叫哥哥，快点。”

宗默：我总算开始发现我的金主有点毛病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史上第一凶猛金丝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