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玉青控制不住的在内心大乱，想过自己可能会掉马，可没有想过会掉的这么快，他装作露出一脸的茫然：“二师兄，你在说什么啊？”
许儒盯着他，慢慢的扬起一抹微笑：“不，没事，我开玩笑呢。”
许儒拿出来一瓶药，放在桌子上：“这是你要的秘制灵药，每天一颗，什么时候灵脉长出来了便可不用了。”
素玉青拿了药，许儒忽然漫不经心地说：“我这里种的枇杷结果了，味道不错，你拿去些吧。”
“……枇杷？算了，我最讨厌吃的就是那东西。”
许儒笑了：“是呢，我倒忘记了。”
回去的路上，素玉青突兀明白了，许儒并不是真的要送他枇杷吃，而是想要借此试探他是不是原装货。
他暗自松了口气，幸亏自己还记得原身的喜好，不然一时嘴误，今天绝对连门都走不出去。
越意寒听话的待在住所里哪里都没有去，看见他出现就眼睛一亮，上前第一句话就是：“师尊！”
素玉青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越意寒，有些五味杂陈。
男主，不要怪我啊，我也是为了你好，鬼修这条路走不通的，天遥派知道了不打死，那就不叫供奉正义一万年不动摇的天遥派了。
手放在越意寒的脖子后面，素玉青沉声道：“忍着。”
越意寒满脸困惑还不及开口问这是什么意思，倏地灭顶的剧痛传来，五脏六腑都像是在抽搐，他瘫倒在地上手指死死的握着，张口说不了话。
他不明白师尊终于变的对他好了，为什么突然之间又毫无预兆的恢复原样？
难道说，那些不经意流露的温情只是逢场作戏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惩罚折磨？
越意寒的心像是被丢进了冰窟窿里，下一秒剧痛翻倍无法忍受的欲裂，眼前终于陷入了黑暗。
再次清醒，越意寒发觉自己躺在自从拜入碧从峰就一直住着的破破烂烂石屋里。
他从床上起来，刚扶住额头又疼昏过去，一幕幕场景紧接着在脑海里清晰浮现。
师尊……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门打开，朗明看见他醒来，呜的一下子哭了，扑过来抱着他抽泣：“意寒哥，你总算是醒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越意寒问：“是你带我回来的？”
朗明哭腔的嗯道：“我被师尊叫过来，一进来就看见你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才知道你的灵脉已经碎光了，如今根本无法修炼，而下此毒手碎你灵脉的那个人，我，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就是师尊本人！”
越意寒的神情一滞。
朗明哭哭啼啼地继续道：“我问师尊，你到底犯了什么错误竟要被碎掉灵脉成为一个废人。”
“师尊冷漠地说，你勾结鬼修放它进入天遥派为非作歹实属罪大恶极，废你灵脉是便宜你了，不是看在大长老的情面上定要你死无全尸。”
越意寒喃喃自语：“师尊他……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朗明抹泪：“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去诓骗你呢？”
越意寒感到天旋地转，靠在床上呢喃细语：“原来……我在师尊的眼里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改变。”
朗明抓住越意寒的手不放开，信誓旦旦地说：“意寒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陪你一起度过，谁敢赶你走，我就跟他们拼了！”
越意寒的心神不宁，已经听不见朗明说话了。
朗明拿出一瓶药，眉飞色舞，邀功一样对他说：“虽然灵脉被毁，但其实是有机会挽救的 。”
“这瓶药是我千辛万苦寻得，每日服下一颗，只要能够忍受得住洗筋伐髓带来的苦痛，就可以重新长出一副灵脉，意寒哥，你拿去用吧。”
越意寒摸着那瓶药，记忆回溯到最初素玉青送给他的药，不禁苦笑，只有自己傻傻的以为那是好意，却不想仅是随手拈来。
朗明看见越意寒的苦笑，误以为那是感动，微红了脸颊，扭扭捏捏地说：“只要……只要是对意寒哥好的，我都会无条件支持，意寒哥你不用心疼我。”
越意寒很想好好感谢朗明的心意，但此时此刻，他的情绪正处于翻江倒海的太苦，只能勉强摆出一个笑容：“朗明，谢谢你帮忙。”
朗明害羞地说：“意寒哥，你好好休息吧。”
石屋里，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越意寒拔掉瓶子的软红布塞，倒出来一颗灵药，毫不犹疑的咽了下去。
他重新躺回床上，洗筋伐髓带来的苦痛不是凡人能够理解的了的，但现在只有逼自己忍受，如今唯有自己才靠得住，没有人……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素玉青，越意寒一僵，黯然失色，闭上了眼睛拒绝回忆过去的种种。
——
素玉青在跟江楚仁下棋，先是苦思冥想的下一步，随即又错一步，不一会儿就满盘皆输了。
素玉青头都大了扶住额头，巴不得江楚仁说腻了不玩了，谁能想到围棋居然这么难啊，不可以下一盘轻松简单的五子棋吗？
江楚仁把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又收拢起来，今天他的心情尤其好，嘴角不自觉上扬。
他看着素玉青冥想苦想的盯着前面的棋盘，说话柔和地问：“师弟，你似乎烦躁不安，是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素玉青差点咬到舌头，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我一直都待在碧从峰养伤，修炼耽搁的太久，除了这个还能烦恼什么。”
这当然是骗人的。
自从用灵力打碎了越意寒的灵脉后，他就一直操着老妈子的心忧愁着越意寒有没有吃药，能不能熬过去。
很想偷偷去看看，又怕被讨厌越意寒的江楚仁和狐疑他身份的许儒发现，此后在居所里是吃不好，睡不好，每天弄得黑眼圈都快赶上大熊猫了。
那天，他叫朗明一个人过来。
叮嘱，越意寒险些被鬼修夺舍，只能打碎灵脉重新塑造的事情绝对不行告诉任何人，朗明接了药离开。
素玉青有些担心，越意寒醒过来后会不会误会这是惩罚，但想想应该不会。
他吩咐过朗明，若是越意寒问起缘故就解释清楚，不使这等残酷手段，这辈子只能成为鬼修，邪道终被毁灭，走上这条路就是不归。
顺便不崩人设的傲娇冷冷说，而他不想让碧从峰出丑丢他的脸才给了解决方法，若是忍不了洗筋伐髓带来的苦痛，那就自行离开天遥派吧。
对方一定行的，那可是男主！天生的主角光环里根本没有不行这一说。
素玉青这样想着，相当于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变得安心多了，抬头对江楚仁说：“再来一局，此次，我必可胜你。”
江楚仁宠溺地说：“好好好。”
江楚仁一改之前的冷淡讽刺，恢复成了原来的温柔以待并不是一时抽风。
他听说，门下第的弟子纷纷嚼舌根，议论玉青师尊又开始不理会越意寒了，先前一反常态的频繁唤来大概只是做给别人看的，显得有师德让大长老不会找事。
现在厌了这做派自然不愿意继续下去。
起初，江楚仁还不相信，他没有忘记素玉青为了越意寒，当着他的面那一声的：“师兄！”，从未见过素玉青这般在乎一个人，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不舒服。
想要验证传闻，找了一个听上去合乎常理的借口，寻上碧从峰，进了屋就看见素玉青卧着嗑瓜子，津津有味的翻看一本画册，很舒适惬意的感觉。
听见脚步声，素玉青懒懒的抬眼瞥一下，看到他出现，整个人瞬间石化在现场：“师师师师兄，你来来来了。”
赶紧从塌上下来，瓜子撒了一地，时间仿佛停滞，空气突然安静。
“……”
素玉青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仿佛看小黄书被抓到。
从没见过这样毫无防备懒洋洋的师弟，江楚仁意外的觉得可爱，忍不住装冷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素玉青呆了，对这个突变摸不着头脑：“师兄，你……”
江楚仁的嘴角带笑地说：“我来，找你下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