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薄荷味，变浓了。

芥川把自己的思绪从某些莫名的想法中收回，然后就有些茫然地发现空气中充盈着的薄荷气味，此时已经浓到了令人窒息的地步。

芥川：……？

其实之前他遇到太宰亭瞳的时候就有闻到这股味道，但是这味道虽然说是纯薄荷香，实际上却更像是薄荷精油之类东西散发出的味道。

加上“太宰先生干出什么事情来都不奇怪”这一固有认知，芥川只以为是他往身上撒了薄荷香水。

但是现在这个味道怎么还越来越浓了……芥川迷茫地陷入了沉思。

难不成在下把太宰先生带回来的时候有哪里没注意到，把他身上的香水瓶给打碎了？

以太宰的能力，真的要藏什么是很难被查出来的，再加上森鸥外本来就想对他示好，更不可能在他无意识的时候，做出搜身这样带有冒犯意味的事情，所以芥川还真的不知道太宰亭瞳身上都有什么。

既然都用香水了，那随身把香水瓶给带上也很正常不是吗？

这股气味其实算不上难闻，实际上这种类似调制薄荷香的气味还挺好闻，给人的感觉微妙地像风油精，清新且提神醒脑，起码芥川本人感觉还不错。

唯一的问题在于太浓了，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并不呛人，但是那种似乎连呼吸都被过于厚重的气味填满的感觉实在算不上好。

而正当芥川迟疑的时候，他听到了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是首领来了。

·

正要下班的侦探社。

织田作前不久刚出赶稿小黑屋，恢复了和太宰的搭档关系，今天完成了外勤任务就早早回去照顾孩子了，留在太宰治在外面继续浪。

于是男人几乎是卡在下班的时间回到侦探社，一身**的显然刚刚入过水。

“亭瞳酱还没有回来吗——”太宰瘫在自己的座位上，水还在滴滴答答，提及自己的同位体时声音一如既往的黏糊，“我好想他哦——”

明明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发现了端倪，还非要装成这种样子……乱步日常靓仔无语：“他去港-黑了。”

乱步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有哪里不对，亭瞳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带的可多了，要是真的不想被带走的话，难道还有谁能逼他不成？结果这个家伙连他的两袋零食都一起拎到港-黑去了！

太宰治的确早有成算，并没有在意乱步带着怨气的话，完全只挑自己想听的部分听：“欸，是被芥川龙之介捡走了吗？也太可怜了吧——”

失去亭瞳的补给之后，手里这袋就是他最后的干粮，乱步吃得非常珍惜，细嚼慢咽的同时说话也变得慢吞吞的。

连芥川龙之介都知道，明明就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他根本没管太宰那没有营养的话：“社长后天回来。”

虽然亭瞳的能力值得相信，但是他去港-黑做客的事情毕竟本来不在计划中，自然有出现意外的可能。

加上社长马上就要回来、横滨的局势又要发生变化，乱步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和太宰通个气——要不是为了等太宰，他才不会在侦探社留到现在呢！

太宰当然不会听不懂乱步的意思，剧本组的交流就是如此简单。

而对于太宰来说吗，唯一的问题在于：“亭瞳酱有说什么吗？”

乱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太宰一眼：他连我零食都没送回来，你觉得呢？

太宰：……看得出你对那两袋零食充满怨念了乱步先生。

不过想要的信息也算都知道了，太宰治若有所思地靠近了正在啃零食的乱步，想要说些什么——然后就在开口时打了个喷嚏。

最后半包零食被一个喷嚏毁掉的乱步：……

专门靠近想和乱步说话导致喷嚏打得特别准的太宰：……

半句话卡在嗓子眼，太宰反应过来后立刻就是一个夺路而逃：“乱步先生我回去换衣服了您记得漱口哦——”

举着自己惨烈阵亡的零食缓缓裂开的乱步：……

你们太宰是和我的零食有仇吧混蛋！——

·

推开门的下一秒，森鸥外被突如其来且浓度极高的薄荷香气给呛了一下。

豪华病房的密封能力实在做得太好，森鸥外推开门之前，万万没有想到里面会有这么浓重且奇怪的香味。

森鸥外：……？

他和芥川同款茫然地确定了一下自己没有走错房间——然后就更加茫然了。

是谁把风油精打翻了吗？甚至还不止一瓶的样子……也不对，先不说味道不一样，就算是风油精也不可能挥发出这么重的味道啊，这空气中的香味都快能滴出来了。

森鸥外暗忖着，微微屏住呼吸牵着爱丽丝走进了病房，而小女孩形态的异能力体同样有被呛到，此时正不高兴地撅着嘴，眼疾手快地关上了门。

说起来，虽然味道不一样，但是这股薄荷味不知道为什么，让她忍不住联想起第一次见到太宰亭瞳时闻到的那股咖啡味。

森鸥外本来想向始终守在这里的芥川龙之介了解一下情况，然而一对上少年睿智的眼神，他就立刻明白了对方的迷茫。

芥川知道的东西之前在电话里都交代过了，而他没说或者干脆没注意以及不知道的东西也已经由情报员报了上来，森鸥外不觉得自己还能问出什么来。

森鸥外：……算了算了，能意外把太宰亭瞳捞回来本来就是个奇迹了，现在要指望对方能把事情搞懂的话，那也属实是对他的期望值过高了。

港-黑首领微微抬手下压，示意向他行礼的芥川龙之介动静小些，然后便上前几步走到了病床旁——并被浓度double的薄荷香再次呛了一下。

……还真是太宰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森鸥外匪夷所思：不是，这种气味浓度是香水能做到的吗？这位太宰他是每天薄荷当饭吃还是用薄荷精油洗澡啊，腌入味了都！

就是说非常离谱！

不过森鸥外再一想，目前来看，除了过分浓郁且提神醒脑以外，这味道似乎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他也管不了别人的香水品味及使用方法不是？

这种气味太浓太明显，按照常理来说完全不适合用来算计些什么，森鸥外在确定这气味里没下毒之后，就果断选择把这超出他认知的东西放在了脑后。

这倒也不能怪森鸥外，主要还是世界观不同，虽然ABO体系中信息素甚至可以算是武器，但在正常世界里顶多算是奇葩一点的香水，起码不是臭鱼烂虾味的呢？

要知道之前的乱步即使是有亭瞳主动露馅，也是花了好一番心思才推理出所谓信息素的存在，而森鸥外既不是开挂剧本组，也没有开拓过什么奇♂怪的知识面，在没有什么提示的情况下是真的想不到这方面。

……毕竟毁三观。

不过森鸥外本来也只是一开始被惊讶到了而已，现在除了觉得有点窒息（物理）以外，倒也没怎么在意这气味。

反正要知道总会知道的，现在不知道再好奇也没什么用，还是先关注眼前吧。

比如说，这位太宰是为什么会在会侦探社的路上突然昏迷？

按照之前他所获得的信息来看，芥川龙之介把太宰亭瞳捡回港-黑的整个流程都是符合逻辑的，里面甚至连巧合都很少。

但是，这整个过程越是合理，太宰亭瞳的昏迷就显得越突然且莫名。

因为暂时不知道太宰亭瞳会昏迷多久，森鸥外也不太好给他做深入身体检查，但起码发烧之类的可能性还是能排除的。

另外一个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个太宰的身体是真的很差。

森鸥外也是养过太宰治的人（虽然养得实在不咋地），对太宰的皮实程度有着清晰的认知，少年看起来清瘦乃至脆弱，但每天上树下河折腾黑医药柜且始终都能活蹦乱跳的人体质能差到哪里去？

森鸥外有的时候都怀疑太宰治拥有的不是反异能力，而是不死，那种过于丰沛的生命力对于追逐死亡的太宰治来说更像是个诅咒。

而面前这个异世界的太宰却像是截然相反——虽然现在这个情况森鸥外也检查不出太详细的情况，但粗诊还是没问题的——实际上，光是亭瞳那不见半点血色的脸，就已经很能说明他的身体情况了。

这绝对不是先天体质所导致的，森鸥外可以确定，太宰亭瞳的身体后天产生过缺损，也许是生过什么非常严重的病，也许是受过什么伤。

而再要细化到具体情况的话……根据自己所观察到的种种蛛丝马迹，森鸥外其实倾向于太宰亭瞳是经历过人体实验。

还是那种作为珍贵实验体、被小心且充分地“利用”的人体实验。

毕竟，除了人体实验以外，森鸥外也找不到其他理由去解释这件事。

关于，为什么一个正常人的身体里，居然会连一个完好无损的器官都没有这件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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