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改田为桑
“ 小苏苏～”
“我好难过……”
今日一早起来，杨笙就抱着苏落娣诉苦，不为别的，就为心中纠结的事。都四月份了，时间越来越近，焦虑也就多一分。所谓人间四月芳菲尽，演得就是她的心境。
“怎么了？”苏落娣温柔问道。
杨笙从对方怀里抬头，睁着惆怅的双眼，闷闷不乐，“小苏苏，命运真的是无法改变的嘛？”
苏落娣轻轻刮了一下杨笙的鼻子，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消极。打趣道:“这可不像你，最近怎么了？”
“没事……”杨笙叹了口气，现在谁都无法理解她现在的心情。然后又埋进对方的怀里，非常温暖安心。
“好了!我充满电了!”
“？……”
杨笙笑容满面，好像刚刚脸色阴霾的不是她，这也把苏落娣弄得有些摸不清头脑。这是……自己不治而愈？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对于杨笙来说再大的烦恼只要和她抱一抱便能满足，便能好起来。
“今天要和何大哥去参加什么商界会谈，要穿得稍微正式些。”
苏落娣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女士改良版的西装，这衣服其实放了很久，买回来一直没穿过。还有一双带跟皮鞋，这双鞋也没穿过，两件东西是一起买的。
主要是杨笙性格使然，她不爱穿那种紧身束缚的衣服，感觉走起路来很不自然，没有宽松的衣服舒服。那双鞋子也是同样的道理，带跟的，走起路来太慢，万一发生地震什么的，怎么跑的动。
“不想穿……”杨笙生无可恋。
苏落娣柔声劝道:“乖一点，今日去的场合严肃正式，要顾及颜面。”说完就帮对方穿上，别说这一套穿上真的适合，杨笙皮肤白，穿上西装显得清新干练。
“怪吗？”杨笙拧着眉，十分僵硬，感觉这衣服在捆住她。
“不怪，很好看!”苏落娣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杨笙听到夸她，拧着的眉才稍稍舒缓了。“小苏苏，我先走了。”说完亲了一口对方的脸蛋，软软嫩嫩的，一天不亲就会感觉少了什么!
“走吧，路上小心。”
苏落娣眼带笑意告别，脸上被亲的一块还在隐隐发烫。
等到公馆门口，何正超提前守在外面，看见不远处的杨笙，愣了一下，那身装扮倒是不错，挺适合的。今日会谈很不简单，这周围的人每个都笑得温和，其实内心深处黑心肠子多得很。
“这身衣服挺适合你的。”
“挺遗憾的，不会常穿。”
何正超轻笑，“自己喜欢才是最适合的。”
“那……”
杨笙刚想回复，就见一个女人直接冲过来，看样子很生气，还瞪了她一样。这女人一身长裙，外套一件披肩，看样子家里蛮有钱。可杨笙想不起来自己见过这个女人……对方似乎不待见她。
“何哥哥～这位姐姐是谁呀？”郑茉瞬间有危机感，拉住何正超的手臂，故作娇弱。
何正超一听浑身起鸡皮疙瘩，满脸尴尬，将自己的胳膊抽出去。
“噗嗤——”杨笙憋不住笑了出来，原来这就是顺子说的桃花，不错不错看上去漂亮，多金，活泼，没啥坏心眼和何正超绝配。何正超在感情上一看就是直男木头，也就眼前的女人能拿下他。
“你笑什么？”郑茉语气有些冲问道。
“没事，就觉得你俩挺配。”杨笙笑道。
这句话倒说到郑茉心坎里了，顿时甜蜜蜜的，一脸开心。原本以为这女人是自己竞争对手，没想到对方这样子看上去不喜欢何正超，那就放心了。
何正超战术性咳嗽，“这位是我们公司的人杨笙，暂且协助我办事。”他没想到今天会碰见这座大神，这次会谈怎么她也来了，在何正超记忆里，这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应该不干涉商界的事。
杨笙挑挑眉，看着这一切心中了然。看向何正超调侃道:“何先生运气真好～”
何正超:“……”
郑茉:开心
“好了，人都进去了，我们也进去。”何正超赶紧转移话题。
杨笙嘴角上扬，看透一切，跟着两人背后进去。等进去发现是一个非常大的房间，中间是一张桌子，桌子周围大概有二三十个椅子。外圈的椅子是没有桌子的，约五十个。很明显是按等级分的，坐在桌子最上面的应该就是整个郧县商界领导者。
何正超:“你和郑小姐找个外圈的位置坐着。嘱咐完来到桌子旁，拉开一个靠后的椅子坐下，今天他表面上代表着洋商。在郧县无论洋人生意做得大不大，寻常人都不敢惹，没办法，人家枪炮摆在那里。
杨笙明白便和郑小姐坐在外圈最后面。
很快就来了一个很有威严的人，这人一身中山装，表情严肃。看样子是个大人物，见所有人到齐，便发话道。
“今日来这，我们是谈生意的。”
听到这，底下一片躁动，往年都不聊这个的。
郑茉撇撇嘴小声道:“这生意怕是不好做。”
杨笙听见不明白，便问:“为什么这么说？”
“哪有做生意摆在明面上说，要是真的赚钱自己早就偷偷赚了，毕竟这种事人多分的就少。”郑茉也算是耳濡目染，多多少少懂一些的，“我猜啊，是个坑。”
杨笙觉得有道理。
“不知道大家听过改田为桑吗？”
底下纷纷点头，这肯定听过，只不过这时候说这个……这也挣不了多少钱。况且这年头天灾加上**很多百姓都没有饭吃，改成桑田这一个一个的都吃什么，难不成喝西北风去吗？
“最近有笔大生意，要一万斤蚕丝。”台上的人缓缓说道，同时眼神犀利盯着所有人。见下面人热情不高，又道:“每出一斤蚕丝，收购价两百银元!!”
霎时，“轰——”所有的人都炸了，这价格可是比现在的收购价足足高了20倍。
听到这个消息，何正超一脸凝重，相比其它人的兴奋，他则要谨慎许多。直接问道:“可否告知，这笔生意和谁做吗？”
这也是在场所有人都想要了解的。
男人似乎早有所料，淡笑道:“这次生意和外国人做的，政府出面担保，而且有定金。”
这番说辞犹如定海神针牢牢得稳住众人的心，不少人蠢蠢欲动，这可是上门的生意。谁不想挣钱。
可杨笙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问:“这真的这么赚钱吗？”
郑茉摇摇头，无所谓道:“挣不挣钱不知道，反正不会亏。”一般收蚕丝都是集体养殖，往年没什么人愿意养这玩意儿，虽然比粮食贵，但浪费时间，产量低，如今价高到这么离谱，怕是要抢疯了。
“真实的价格怕是比说出来的价格还要高!”
听这后面一句，杨笙顿时脊背发凉，这不就是意味着等真正到桑农手中一斤没有多少。明明是付出劳力最多，最后收的钱确实最少，杨笙苦笑。
会散，所有人脸上红润有光泽，对她们来说这笔生意是个能保本的生意，定金在手，能亏多少？若是真的能分一杯羹，不说几千斤，随随便便上百斤那就是不得了的。
“爸爸，你要改吗？”
郑茉似是看见熟人，一个蹦跳来到那人身边，这人是郑业，有名的实业家。看见自己幼稚的女儿，宠溺的笑了。“这话可不能说出来!”
杨笙站在一旁，等待何正超。看见父子俩的交谈，有些羡慕，突然想到自己的父母，仔细想想那个时代他们会不会找自己找疯了。
“想什么呢？走吧。”
何正超走过来，看杨笙一副惆怅的样子，便打起招呼。
“没……没什么。
郑业和女儿说了几句便将何正超拉到一边说着什么，杨笙和郑茉站在一旁什么也听不见。
“你猜他们在说什么？”郑茉问道。
“估计是谈这次的改田为桑吧。”
“哎，天天谈生意，真够无聊。”郑茉打了个哈欠，带着疲倦。
“……”杨笙没有说话。
郑茉忽然兴起问杨笙:“你觉得我和何哥哥有希望在一起吗？”
“这……”杨笙稍显犹豫，见对方眼神里的期待，如实道:“你们若是有同样的理想，可能会在一起。”
“何哥哥什么理想？”
“这……你要去问他。”杨笙笑着回答，表示自己不知道。
见对方不知道，郑茉失落无比。问何正超，这也太难了，对方非常有分寸感，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等谈完之后，几人才离开。郑茉感觉有些困便回家睡觉，杨笙和何正超则回厂里继续上班。
路上，杨笙困扰无比，便问:“这次改粮为桑是好还是坏？”
何正超眼底暗下，回道“好坏不一，看对谁好，对谁坏。”
杨笙不语，仔细想这句话，若只对商人政客来说好，对农民工人来说是坏，那整体看算不得真正的好。这次改田为桑，若全部的农民不种粮食，全种桑树，那吃饭问题怎么办。另一方面，若是农民真的拿到这个钱，只种一年，那还好，问题是一切真的那么顺利吗？
冥冥之中，杨笙感觉好像漏掉了什么？可一时想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