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咔滋”一口咬上裹满蜂蜜芥末酱的金黄酥脆的炸鸡，再来一口冒着“冷汗”的刚拉开拉环的罐装可口可乐，啊～一个字，爽！

然而下一块沾好酱料的炸鸡还没送到嘴里，他就被人捏住了脸。

“唔……”谢霖满脑子都是垃圾食品带来的多巴胺，梦里呐喊着，再让我吃一口吧！就一口！努力要睁开的眼皮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似的怎么也抬不上去。

“醒醒，再睡我走了。”程祎嫌弃地捏着谢霖的脸止住了他泛滥的口水，枕头上亮晶晶的一块全是谢霖啃出来的。

看来这孩子昨晚没吃饱……将枕头上的口水擦掉后，他又起身去了小厨房，准备熬点粥。

随着青菜腊肉粥渐渐沸腾，勾人的香气在屋子里弥漫开，一个小身影鬼使神差地凑过来把发呆的程祎吓了一跳。

“好香啊！”谢霖两眼发绿地盯着砂锅，仿佛三天没吃饭，程祎都怕他扑过来连锅一起吞了。

……

好吧，饭香勾引比叫醒服务管用。

但是心急吃滚粥的下场就是被烫地吐舌头。

尽管粥已经搅拌到程祎觉得可以入口的温度，但谢霖还是被烫到了，他眼里泛着泪花伸出被烫的红红的舌尖哈气。

“啊烫，水……”谢霖可怜巴巴看向程祎。

起身倒水递上后，程祎实在是没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又安静地低头喝粥了。

非礼勿视。

又忍不住在心中默念道：猫舌头……

吃完饭没过多久二人就出发了，昨日谢霖躺下休息的时候程祎还在刷碗，一睁眼床边就放着一大一小的包袱，随时可以整装待发了。

那马车其实就是马拉了个板车，不遮风不挡雨还硌得慌，前两日的硬板床已经让谢霖全身酸痛了，再在这马车上颠簸一日骨头不得散架了！

“等我一下。”程祎将包裹提到车旁后又掉头去了小竹屋后面，不一会儿提了两大捆稻草过来往车板上一码，终于是能坐人了。

有程车夫在前面御马，谢霖直接随便从包袱里抽了一本书往脸上一盖，躺在松软的稻草堆上睡起了回笼觉。

马车行进得不疾不徐晃悠悠地穿过一片山涧,连绵起伏的山峰被一团薄薄的雾气环绕着，随着太阳渐升，洒落下一片斑驳光影。

经过一块溪流边时，鸟鸣声更闹腾了，时不时有成群飞鸟被马车惊起四散开来。程祎回头着那个睡得正香的小公子无奈得笑了笑。

等到谢霖醒时离江口县亭只隔一座木桥了，他懒洋洋支起上身伸了个懒腰，手落下时碰到那卷盖脸的书，拾起仔细一看不由得大为震惊。

内容平平无奇，就是科举教科书中的那本《周易》，可抄书者的书**底让人叹为观止。

笔力遒劲，气韵生动，字型端正却不失灵动，笔势飘逸中透着几分不羁，一本枯燥无味的教科书因为这字，看起来像是本价值不菲的名家书法作品。

谢霖看着看着竟读进去了，“坤厚载物，德合无疆……”

待到马车进了县，程祎回头望谢霖才发现小孩儿捧着本书正在认认真真看。

这么看着好像是有些乖学生的样子，不知道他现在学习如何了？

每次听到谢霖的消息竟没有一次同学堂沾边的，但是他研究出来的玩意程祎都把玩过，确实都挺新奇的，对这么个后来的表弟也甚是好奇。

他将马车停到一个餐馆前，拴了绳去喊谢霖：“下来吃顿饭。”

谢霖从书里抬头，神色是被知识污染过的呆傻，攥着书跳下马车去追程祎。

“康德兄这本《周易》是哪位名家抄写的呀？”他翻了翻确实没找到署名，着急说道：“我想学这字，不知道能不能拜这位为师？”

程祎的脚步慢了下来，等谢霖追上他，他又想到了谢霖的字，于是回道：“我抄的，不收徒。”

其实不是不收，是他没信心矫正谢霖那毫无章法结构的丑字，这娇气小孩肯定说不得骂不得，他可不想好心教学被人讨厌。

谢霖又被震惊到了，“你写的？！”

程祎一甩衣摆往板凳上一坐，打趣道：“倒也不必这么震惊，肯定是比你的字好看多了。虽不是名家，但教你也足够了。”

谢霖震怒，能靠脸能靠字吃饭为啥待在荒郊野岭住个破屋子帮人收茶叶？！

“你怎么不读书考功名？你肯定有大前途的！”

“不知道你听说过程致远没，就因为字好看都被圣上下旨调到江南新开的国子监——金陵学堂当祭酒去了！”谢霖往程祎身边一坐竟然劝起学来。

“你就算是苦读几年中个秀才，也能在乡里谋个清闲生计，总比收茶叶强吧！”

没想到别人都是这样看待程致远的，现在只落得个字好看了，怪不得领了旨之后他爹闷闷不乐了好几天。这话要是给他爹听了，得寒心地罚自己再练十张字。

早就中了举人的程祎装模作样思索了一下，反问道：“确实有道理，不知道谢小公子现在高中到哪了？”

谢霖脸皮一红，嚷嚷道：“我家有生意要经营，哪有时间当官！再说我也不缺那点俸禄，你要是不想读书，你跟着我干，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恰好此时小二哈着腰凑上来了。

“两位客官想吃点儿什么啊，这午饭刚过，有些个稀罕菜的食材我们得专门去采购。不过您放心，保证不耽误二位时间，绝对是又快又新鲜！”

他刚刚一听对方是个有钱的主，笑得眼睛都没了，马上殷勤地过来服务了，心想这一单肯定是个大单！

可等到两人开始点，他脸上的笑越来越挂不住了。

嗯，一盘小葱拌豆腐、番茄炒蛋和水煮肉片肉片的大单。

“客官这就够了？我们家的菜都不错呢，要不再看看？”

“就这些。”程祎不耐烦地吐出一句让小二心寒的话。

于是小二转身翻了个白眼，心里骂道：两穷鬼！

谢霖不好意思地看程祎又掏了腰包，也没再敢吹嘘自己有钱了，可程祎像是来了兴致问道：“你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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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劝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