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尽管内心十分期待见到父母,但既然多次寻找都没能找到,想来他们都没有穿越过来,来这里的只有自己和大黄。

王瑾之虽然心中可惜这种好事爸妈没能一起参与,但这也是没办法的,既然是自己而不是别人来到这里,说明天意如此,老天这是要自己运用超前的学识,给古人们一个小小的震撼啊!

既然知道了来到古代,又想干出一番大事业,那必然要进行更深入地了解,加快融入古代的生活。

最重要的是,结合已掌握的零星信息,王瑾之只能猜出如今是东晋。

虽然陈老汉的言语中还透露出近来曾有叛乱,但东晋时期,南方多有叛乱,更不用说东晋权臣你方唱罢我登场,如王导、王敦、桓温、谢安、谢玄、刘裕等人接连上场。这么少的信息,连大概时间都无法锁定,更别说朝中现今是谁当政了。

正好村里有族学,陈老汉一提出,王瑾之便却之不恭,欣欣然接受了。

因此在劳作之余,王瑾之基本泡在了族学。而正是在这里,他终于意识到陈老汉等人是有了怎样的误会,才会在大家都还吃着粗粮时让自己吃上白米饭。

陈氏族学与现今玄学之道的风靡相悖,反而对儒学大加赞赏,多以儒家经典为教材,因此教授的夫子,眉眼间多郁郁,颇有些不得志。

由于对玄学一道不热衷,反而偏好儒学,因此尚且留在会稽郡、临海郡一带的陈氏这支虽还自称士族,却也落魄不少,几乎与寒门无异。简单地说,就是曾经阔过。

王瑾之姓王,又道是祖籍琅琊,再加上除了手上有些老茧,整个人白白嫩嫩的,显然没吃过什么苦。

至于是哪一支,在王瑾之提笔书写后,他们也几乎认定了。

王瑾之自幼时起便跟随爷爷学习书法,从隶书入门帖《曹全碑》的“蚕头燕尾”,再到楷书颜真卿代表作《多宝塔碑》的雄浑大气。

及至穿越前,他已经临帖赵孟頫的行书快两年了,正在临摹孙过庭的《书谱》,而赵孟頫崇尚复古,习“二王”之风,“二王”也就是王羲之与王献之。孙过庭也对王羲之十分推崇。

因此在王瑾之书写一篇后,夫子立即认定他与王羲之这支血缘极近。结合南迁走失一说,陈老汉等人更是直接认定王瑾之为王羲之兄弟的后代,而这,也很快在后续的接触中非常明显地表现出来。

被认定为王氏高门流落在外的族人,王瑾之自然受到了极高的礼遇,耕种自然是不必参与了,饮食待遇比村长还高一些,日常基本就在族学了。

王瑾之自然是受宠若惊,担惊受怕了很久,直到慢慢在村民等人的言语中拼凑出真相,方才意识到他们是误会了。

他本想告知实情,但若非王氏族人,自己该如何解释来历呢?反复纠结思考后,王瑾之决定默认。

由于被误会的身份,王瑾之在村里的地位很高,因此也终于不必胡乱猜测,便得知了如今的具体年岁。

现今为隆安四年(公元400年)四月中旬,是农历四月中旬。王瑾之刚知道日期时,还觉得奇怪,自己和父母踏春时已是四月末,如今过了快两个月了,怎么还是四月呢,后来才意识到自己在现代习惯了阳历,但中国古代用的可是农历,如今看来,穿越时该是农历三月初。

去年,也就是隆安三年(公元399年)反叛的孙天师全名叫孙恩,是五斗米教的教主。在三吴一带,信奉五斗米教的教众甚多,因此他也很有影响力。

再加上此时朝廷当权者司马元显的“免奴为客”诏令,孙恩在起兵之初,浙东八郡民众便尽皆响应,声势极为浩大,不到一月之间,就占领了八郡,对外更是号称有数十万之众。

但以孙恩的才能,远不能约束手下,因此手下大多四处劫掠。

老百姓本来以为孙恩来了能救他们脱离苦海,没成想所受劫难更重。幸而陈氏所在之地偏僻,又背靠群山,因此得免于难。

但之后朝廷派兵讨伐,孙恩率众而逃,许多士卒没能跟上,又没有钱粮回家,就成了散兵。

这些散兵队伍大多有数人或数十人,游走宁海乡里,偷盗抢掠不禁,因此常被众人厌恶驱赶。

后来不知是他们之中谁想了个恶毒的主意,便是先派一人求助,待进入村子后摸清情况,便里应外合,抢了东西就跑,更可恨的是,若村子里男丁不多,就烧杀抢掠,□□妇女。

到现在,周边已经有好几个村子受害,大家对此深恶痛绝。所以当时王瑾之孤身狼狈而来,被误以为是散兵队伍的先锋,立刻被不客气地按压住关了起来。

这个村里共有101户,576人,在这附近,也算是不大不小的村子了。陈老汉是里长,之前见到的中年男人则是他的长子,名唤导,给自己送饭的冷脸小哥则是那中年男子的儿子。

村子与旁边的几个村落均有姻亲,自抢掠事件发生后,这几个村落间便互结同盟,相互约定,若一方有难,其余村落都要尽快全力支援。

也正是从这时开始,陈家村开始进行集体训练,蹲马步、打拳,又取出南迁时带着的武器重新修整,刀、矛、盾牌和弓箭等皆被翻新修复。

王瑾之也得到允许参与其中。

五月中旬的一日,王瑾之正在队伍中一起蹲马步练拳,传来孙恩从自浃口(今浙江宁波东北)登陆的消息。

村子里一扫往日安定和乐,气氛开始紧张了起来,虽则上次孙恩兵马并未波及,但残兵游勇仍然是个威胁,且此次是否会被攻打尚未可知。

陈老汉开始组织领导村民陆续将物件运至山中安置,同时组织男子去库房领上武器,开始分批巡逻放哨,王瑾之也主动要求参与。

这也让他见识到了古代的小型武器库,不过五百余人的村落,刀、矛、盾牌、弓箭……被仔细地摆在木架上,粗粗一看,竟有百余件。

王瑾之来回踱步,难下决定,自己从未拿过这些武器,倒是弓箭,自己曾学习过。

因为读小学时,班里同学一个接一个地近视了,爸妈为了让自己练眼不要近视,花了大价钱的送自己去专业教练处学习射箭,学的传统弓。

谁知竟有些天赋,若不是因为学习成绩不错,学业又重,到了高中不得不二择一,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学习重要,暂时放下了,自己如今恐怕已经走上职业路线了。

然而木架上的弓箭有些轻,王瑾之试了几把,都不顺手。

得知王瑾之擅长射箭,陈老汉取出内侧一弓箭,叹道:“此为我珍藏,本是祖辈所留,但现今竟无人能拉开。”又将其交于王瑾之,道:“此前便知贤侄力大,可愿一试?”

王瑾之接过弓一看,便知可行,他随陈老汉行至训练场地,众人见他要试射,也都跟上。

王瑾之熟练地站好,左手握弓,右手取箭,拇指勾弦,满弓瞄准,旋即射出,啧,差了点。

王瑾之又试射几次,待找到手感,举弓连射,果然尽皆射中。

众人皆赞,陈老汉大笑,道:“贤侄果真箭法高超,甚是勇武,此弓便赠与贤侄了。”王瑾之忙道谢。

大黄早已在村子里的狗狗们打得火热,当然也随狗狗们一样,参与巡逻。

耕种自然也同时进行着,幸而插秧已经结束,如今仅需打理,轻松许多。

巡逻数日,听得孙恩已攻克上虞县,正前往会稽城。不久,又传来消息,孙恩破会稽城,杀名将谢琰。

之后又听闻孙恩在余姚大败高雅之,村民更是紧张,整日里做好准备,只等哪日发现危险便逃亡山中。

随着时间流逝,孙恩大军一直向北而去,村民慢慢放下心来,再加上早稻收割和晚稻播种、插秧,农忙之时到来,大家都忙着耕种,渐渐地巡逻也从每日一次变为每三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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