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山,刚走近村,陈严便激动地上前,近前了又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说:“可是饿了?”
王瑾之方才下山时就感到饿,一听这话,知道陈严定是给准备了吃食,又见他一副你没事吧的表情,释然一笑,右手握拳轻锤他的胸,言语轻快,“既是知道我饿了,还不将好吃的快快供上!”
陈严见他恢复往常模样,也笑道:“早放在你家桌上了,再不回去,你可吃不上热乎的了!”
而后又严肃表情,郑重道谢:“瑾之,多谢你出手相助,不然,”陈严有些哽咽,锤了锤胸,“总之,多谢了,若日后有什么要我做的,一句话的事。”
王瑾之一搂陈严的肩,一边推着他往前走,一边笑道:“这算什么,若是只站着看你们杀敌,那我成什么了,必然是要并肩作战的。”
陈严眼中含泪,没说什么,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于是二人同归,后王瑾之洗漱一番,大睡一场,待得醒来,已然是后日清晨了。
接下来,王瑾之便如同往常,村民见面,更显亲热,陈兴一家更是专程前来感谢,那日救下的女子正是陈兴的姐姐,嫁到那个村子。
已经十二月初了,秋收也已结束,村民一边晾晒稻谷,一边闲聊,脸上都是喜悦。今年正是大丰收,待交了赋税,留下吃的,还能剩不少粮食,而且最新消息传来,孙恩听闻北府军来平叛,吓得退回岛上,且北府将军刘牢之屯上虞,吴国内史袁山松筑沪渎垒,牢牢挡住孙恩来路,想来孙恩是决计再不敢来了。
一日午后,王瑾之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听着村民闲聊,他在思考自己的未来,如今是回不去现代了,接下去自己该何去何从呢?
现在是东晋,之前想着建功立业,觉得乱世出英雄,正是自己大展身手的时候,但如今只想着安稳生活,那么想在这乱世自保可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虽然孙恩几次反叛均未波及此处,但一有风吹草动,众人就惶惶不可终日。而且一旦孙恩大军前来,那么依照村里只能退些孙恩残兵的能力,恐怕是保不住的,这样一来,性命将严重受到威胁。正如网上一句流传甚广的话所说,“弱小不一定挨打,那只是我今天不想打你。”放到这里也十分合适,被打败不一定会死,那只是他今天不想杀你。
王瑾之很是烦恼,心里想着,可惜科举制度隋朝才出现,现在是门阀制度,自己这样的,肯定是没机会了。转念他又想,当了官了也不安全啊,没有兵马,这战乱时期什么时候被弄死都不知道。
唉,其实有兵马也不行,他心里叹气,又自我反驳,这个时期大大小小的势力一大堆,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东晋十六国,这各大豪强霸主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今天还是皇帝,说不定明天就人头落地了。王瑾之满脸无奈,又深叹了口气。
此时旁边村民已经说起了北府军,正说着刘牢之也不过是寒门,还不如我们呢,谁知道竟然也能统帅北府大军。还有个叫刘裕的,无甚名气,听说也是寒门,没想到竟然也有机会驻守句章。
听着听着,刘裕?王瑾之突然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仿佛哪里听过,魏晋南北朝,南京六朝古都,孙吴、东晋、南朝宋、齐,哦,我知道了,宋,南朝宋,这是南朝宋的开国皇帝,刘裕刘寄奴。南宋辛弃疾还曾写过诗,“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这可是极为强悍的英雄人物,一生征战,无一败绩,北伐中唯有他打入长安,重得洛阳。而且这位君主一生节俭,且整顿吏治,轻徭薄赋,废除苛法,马上安天下,也能马下治天下,可称得上是一代明主了。只可惜死的早了,匆匆登帝,不久便病逝了。再之后他的儿子“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见没什么战斗力,几次北伐均无战绩,一直被北魏压着打。
若是能跟随于他,就凭他百战百胜,肯定是安全的很了,绝对性命无忧。王瑾之越想越激动,而且还能跟着加官进爵,吃香喝辣,美了美了。
我要去追随刘裕,我要去句章,王瑾之用力一拍大腿,算计着距离,到鄞州,平常老爸高速1小时不到,一般车速在100码左右,再加上上高速前和下高速后的一段路,以50码计算,那距离大概是70公里左右,自己步行速度按5公里每小时计算,那么大概要14小时,按每天走7小时计算,大概两天能到句章。
如此计算一番,眼见得过两天就能见到日后的君王,王瑾之就难以抑制行动的**了。
他回屋打包完行李,便去与陈老汉辞行,道:“伯父,听闻北府军驻扎附近,我欲前往建功,因此与您辞别,近来承蒙您照顾,若有所成就,必然报答恩情。”
陈老汉摆手,道:“只是粗茶淡饭,不足挂齿,倒是该谢贤侄聪颖勇武,保我等无恙。自上次事后,便知你不会久留此处。”陈老汉了然地笑笑,关心地问:“不知你欲何往?”
不等王瑾之回答,陈老汉又道:“如今孙恩贼人虽已败退,然北府兵亦非善类,各路人马,大多不能约束部下欺凌百姓,掠夺财物,吴地仍非安定之所,贤侄虽勇武不凡,然今强盗横行,你孤身一人行走甚是危险。”
停顿片刻,陈老汉叹道:“正所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我等非高门士族,因此一直没有上进的机遇。不过,”陈老汉得意一笑,“贤侄应当也知晓,北府军自淝水大败秦兵,便已名扬九州。然今北府统帅刘牢之亦非高门,可见孙恩之乱虽纷乱吴地,却也是我等机遇。我本欲令严儿等三十人前往上虞投刘牢之。然我近来得了消息,北府一参军刘裕刘德舆驻守句章,此人虽无甚名气,却有当万夫之勇,且其部治军整肃,纪律严明,此人杰也,故而我决定令严儿等人去投。不知,”
未等陈老汉言罢,王瑾之便用力一拍大腿,笑道:“可见你我所见略同,我亦是欲前去句章投刘裕。”
陈老汉亦是大笑,道:“既是如此,不如同行。不过,如今已快过年,此事不急于一时,不若过了年再行前往。”
王瑾之略一思索,独自一人前去确实不太安全,而且自己知道的是现代去鄞州的路,先不说这古代是不是也走这条路,没有了路标指引,自己很可能要走错路,还不如跟着大家一起走,路上也有个伴,于是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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