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练兵

沈安这是第一次亲自招兵买马,所以元震练兵的时候,她几乎是全程旁观的。她没穿铠甲,一副书生打扮,几乎一看就知道是军师类的角色。

“元将军,令尊练兵的时候也是这么狠吗?”在休息间隙,沈安和一身铠甲的元震聊天。二十岁的小伙子,脸被晒黑了不少,晶莹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但他似乎浑然未觉。

“元家军本身体格更健壮一些,所以我爹练兵的时候比我更严。”元震一边回答沈安的问题,一边拿着一块汗巾抹掉了额头上的汗水。

“那你爹还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啊,咱们前期可千万不能和他对上。”沈安这句话是感慨,也是她接下来的打算。

元震一开始练兵的时候,并没有特意去区分兵种。不管是擅长射箭还是刀枪,统统要进行最基础的体能训练。这个环节一方面是给众人打基础,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通过这种魔鬼训练剔除掉不合格的和坚持不下去的人。

杨柳青并没有被特殊照顾,而是跟着一群男丁们一起训练。元震会让她和男丁们保持距离,但是训练的东西还是一样的。杨柳青还没有跟家里人说自己报名了西河护卫队,元震给她安排了住处,和厨娘们住一起。但是她一次也没住过,每次训练结束她都会扛着锄头回家,第二天再扛着锄头出来。

她本来就有武功,所以这种锻炼对她而言不是很难。虽然也要咬牙坚持,但是还在她的承受范围。何况,跟着他们一起练的,还有元将军的两个亲传弟子沈虎和沈元。

四千多人一起训练,伙食也是一项不小的开支。还好秦川前期把蜂窝煤和肥皂炒的价格虚高,积攒了不少的家底,不然真的禁不住这么吃。不过还是沈安更有先见之明,从一年半以前就开始雇了十几个有经验的老头来大批量的养猪鸡鸭鹅。粮食也囤积了一些,能让他们现在不至于捉襟见肘。不仅如此,沈安还让人把这些动物都骟了。虽然过程中牺牲了不少小动物,但是成果喜人。他们军营里养大的牲畜和家禽,比外面所有人家养的都大不少。那些为科学牺牲的小动物也没浪费,全成了黑豹吉他的口粮。

经过了元震一个月的魔鬼训练之后,四千六百人缩减到了四千一百多人,杨柳青依然还在,她坚持了下来。那些被淘汰的五百多人,有想来混吃混喝的混子,也有身体素质确实跟不上的人,还有一部分是心性不坚定,即使身体素质过关,无法坚持也是没办法。西河护卫队的伙食在一个月内已经声名远扬,整个西河县都知道西河护卫队的伙食比他们过年吃的还好。能吃饱就不说了,还能每天中午都有荤菜,这是他们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那些被淘汰的人一边舍不得伙食,一边又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更让他们舍不得的是,在他们退伍的时候,虽然大多数都没满一个月,但是还是按实际训练天数折算了军饷。最多的领了差不多五钱银子,够他们一家老小吃两月了。

经过一个月的训练之后,原来七扭八歪,面黄肌瘦的四千多人,逐渐有了一点儿坚毅的感觉。最重要的是,在一个月的折磨之后,没有人敢不遵守旗语了。虽然还达不到元家军如臂指使的程度,但是也基本能做到令行禁止了。

元震这时才开始考察不同人的特长,当然这项工作不是归他一人去做,元家军的参将还有百夫长们都是他的助手。他们人员总数五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他带出来的元家军以骑兵为主,擅长骑射、刀、枪。元震本人的兵器是一把长枪,是他十五岁时元坤送给他的。

沈安不让他动这一千人的骑兵,包括收编的郭瑞的一百多人也是骑兵为主。沈安知道这个时代培养一支骑兵不容易,而且骑兵是绝对的大杀器,所以绝对不能打散,新招募的四千多人就是步兵。元震分兵种,也是对这四千多人进行分配。

四千多人最终被分为了五百弓箭手,三千长枪兵和六百的刀兵。确认了编制之后,就是给每个人量体裁衣制作铠甲,除此之外武器也是要统一打造。之所以以长矛兵为主,主要还是这古代的条件实在是太有限了。沈安有心给所有人都配备最先进的武器,奈何条件不允许。一方面是投入过高,另一方面是产出太慢了。这三千长矛兵的武器当然不能和元震的长枪比较,他们的矛身以榆木为主,只有矛头是铁。而他们的铠甲当然不是铜铁皮革为主的重甲,也是以水和油浸的麻绳和柳条编织为主。长盾只有二百个,质量算是最优的。剩余就是弓箭手每人配了一个圆盾,其他人就没有了。

沈安当初在平阳郡的时候已经见识过古代军队的寒酸了,但是当这个寒酸军队成为她的部下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无语和憋屈。这看上去真的毫无威慑力啊,敌人一发□□就全军覆没了。还好现在没有□□这种武器,不然她真的要头痛死了。

在枫林镇蛰伏的这两年,沈安好歹置办了一万人的铠甲和武器。西和县的四千人只是个开始,接下来还会有更多人加入到她的队伍当中,提前谋划总是没错的。

杨柳青参军的事情还是没能瞒住家里人。她名气实在太大了,又有那么多人坚持不下去回家了,她作为唯一的女兵,自然声名在外。

一天训练结束之后,她像往常一样扛着锄头回家。她被分为了长枪兵,这是她擅长的武器,而且家里有他爹让人专门给她打造的枪头和枪身,刚好就能派上用场了。

今天傍晚她到家得时候,感觉家里气氛好像不太对劲。她的父亲和兄长已经回来了,此刻家里所有人都坐在院子里一言不发,只有她父亲在一下一下抽着烟袋。侄子侄女们都睡觉去了,没人敢在这种时候吵闹。杨柳青一踏进院子就觉得气氛很不对,她像往常一样热情地跟自己爹娘打招呼。她娘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她爹。

“爹,您怎么不说话啊?”杨柳青放下锄头,面对她爹站着。身上的衣服因为训练已经被汗水浸湿又变干了,此刻在傍晚的微风中有一丝丝的汗臭味传到她的鼻腔里,让她很不舒服。

杨柳青的爹也就是杨大树此刻黑漆漆的脸上满是严肃,看到杨柳青站在他面前,再看看女儿那张和自己极为肖似的脸,责备的话又不忍心说出口了。不管怎么说,女儿到现在都没嫁人,他负主要责任。

杨大叔磕了磕烟锅,说道:“爹知道对不住你,但是你也不能以女儿身参军呀。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你以为护卫队不需要上战场吗?你知不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

“爹,我当然知道了,但是我觉得人活一辈子,就该做一些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儿。爹,到了军营之后,我才感觉到真正的自在,才感觉到什么是凭实力说话。一开始还有人对我指指点点,但是现在就连元将军都对我刮目相看呢。”杨柳青说起军营的事情时,两只眼睛都在发光。她刚进去的时候,确实是人群的焦点。但是一个月过去了,大家早就习以为常。而且她训练的时候比所有人都刻苦,元将军经常把她当做范例来表扬,其他人都是看在眼里。原来可能对她嘲笑居多,但是现在应该也产生了一丝尊重吧。

杨大树的眉头皱紧,杨柳青有多犟种他是知道的,毕竟是他的种。他也不可能一辈子把杨柳青关在家里,何况这丫头武力值比她几个兄长都高几分。他有心将丫头嫁出去,奈何十里八乡没人敢娶。哎,真是越想越愁。

“不管你说什么,反正我说不准去就不准去。”杨大树显然没底气,他阻止杨柳青的借口都想不到一个。

“爹,我进了军营还能推荐嫂嫂们去蜂窝煤场和肥皂场干活呀。你这次走镖不是押送蜂窝煤了吗?你也知道这份活计有多难得。家里虽说过得不算穷苦,但是现在家里人丁越来越兴旺,以后要再修房子还是要不少银两的呀。”果然,杨柳青这话一出口,杨大树还没什么反应,她的几个嫂子和兄长就有点儿坐不住了。走镖挣得都是卖命钱和辛苦钱,要是能在家门口做工,还能那那么高的月钱,谁还想出门卖命呀。更何况,杨柳青要是举荐成功了,还能再得一钱银子。再加上她每个月的六钱军饷,算算再最多两年家里就能起新房子了。

本来是个全家都反对的状态,奈何杨柳青不笨,把全家都说成利益共同体,这下就变成只有杨大树反对,其他人反而都成了杨柳青的说客。杨大树说不过家里人,最后也只好由着杨柳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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