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您怎么到厨房来了。”傅婉瑜连忙将高举的手放下来。

“你都能来，我怎么不能来了？”江夫人款款走进厨房，“你的小跟班一大早晕了头，跑到我这说你不见了。我打发他出去玩会了。”

傅婉瑜想到程更生晕头的样子，就觉得好玩，“我除了在厨房还能在哪里？更生也真是的！江夫人，对不住打扰您。”

“无事，他来的时候我早起了。”江夫人看了看案版上的糕点，“好生精致的手艺，昨日张妈妈给我端来，我还不信是你做的呢。”

“夫人若是喜欢，我天天给夫人做！”

江夫人看着她眼下的青色，“好姑娘，等你夫君考中了，你也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了。”

傅婉瑜没想到她会提到程立瑾，江夫人见她傻傻的，不由嘴角勾起，“江大人和我说，他今年秋闱必中的。”

“那就借江大人吉言了。”傅婉瑜抬眼打量起江夫人，她身型瘦弱，面色憔悴，像是被无尽心事压垮了身子一般。她见江夫人察觉了自己的目光，笑着说道：“夫人爱吃什么？今日中午我下厨。”

江夫人摇摇头，“不必，我身子乏，要回屋躺躺。”

“这可不成，我都让张妈妈去买菜了，等放到明日就不新鲜了。”傅婉瑜装作哀求道：“夫人总要尝尝我的手艺吧。”

江夫人拗不过傅婉瑜，只好应下了她，“今日就承你的情吧，改日不必如此了。”

程立瑾去国子监后，傅婉瑜一直在研究糕点，倒是很少做正餐了。她让张妈妈去寻了些虾和牛肉来，做了一个虾仁豆腐煲，还有葱爆牛肉和热乎乎的酸辣汤，配上大米饭，对还算寒凉的天气再适合不过。

她兴致冲冲做了饭，可江夫人却只吃了小半碗饭不到，搞得傅婉瑜也不好动筷子。

江夫人见她有些胆怯，出言安慰，“你做得很好吃，我向来食得少罢了，今日可比以往多多了呢。”

江府规矩繁杂，江夫人下了桌子，这顿午膳就算结束了。傅婉瑜看着桌上的剩菜，不由叹息一声。

张妈妈看她郁郁的，小声安慰道：“好小姐，这是咱们夫人难得胃口好的一日了，多谢您。”

傅婉瑜出了门，就看见程更生正在门口候着自己，她上前牵住他，“走，咱们再去小厨房一趟。”

傅婉瑜到了小厨房，先给程更生下了一大碗面，又用猪油煎了个荷包蛋卧在上面，“来，还没吃饭吧。”

陈更生连忙摆手，“我...我刚刚跟他们吃过了。”他没想到傅婉瑜居然是做给自己的。

“小骗子，我都听见你肚子叫了，你吃了什么？”傅婉瑜在矮桌前坐下，整理着食盒。

“我......明月给了我块糕饼。”程更生吱唔着说道。

傅婉瑜看着他红了的耳尖，更加好奇了，“明月是谁？”

“她是江妈妈的女儿，也在江府做工。”

傅婉瑜心下有几分了然，小孩子吗，程更生愿意多认识认识人，也是好的，“想必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呢。”

程更生微微点了点头，傅婉瑜催促着他快点将面吃了，“吃完还要跟我出去一趟，将糕点盒子送了。”

他看着程更生大口吃面的样子，嘴里不由嘀咕，“也不知道立瑾有没有好好吃饭。”

与此同时，国子监内。

“你们看，他就是程立瑾，听说是得了江大人推举，直接进了诚心堂！”

“真是个瘸子啊？”

“听说是摔下了马才.........”

程立瑾仿佛没看见周围人的颜色，他来到会馔堂，领了让娇生惯养的学子们叫苦不迭的午膳，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

他正吃着，就看见有人坐在了他的对面。他抬头一望，是和自己一堂的学子，好像是别的府里拔上来的贡生，叫余礼泙。

“刚刚本想叫你一道吃饭的，没成想我被老师叫住了。”他搅呼了一下碗里的饭菜，“这般粗糙，京城的饭食真是折磨人。”

“京城有家天仙楼，东西还不错，等修沐那日有空，您可以去试试。”程立瑾继续吃着碗里的饭。

余礼泙有些惊喜，这几日程立瑾都是埋头看书，他又老遭人议论，本来还担心他是因为无法适应所以不说话，现在听他开口倒让他松了口气，“我对京城不熟悉，等到十五那日，能不能劳烦你带我去？”

“实在抱歉。”程立瑾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嘴角微微勾起，“我已有家室，夫人还等我呢。”

程立瑾本来就貌若谪仙，这么一笑更是惹人注目。余礼泙都不由看愣了一瞬，“你刚入监，第一次修沐回家休整一番，也是应当的，咱们日后再约。”

余礼泙大概没想到，从程立瑾入监到他高中状元中的无数个修沐日，他都回家陪夫人了，没有一次答应过他的约饭......当然，这是后话。

傅婉瑜跑了一个下午，将她首批拟定的五位贵宾客户都拜访了一遍，并送上了精致无比的糕点盒子。等回到江府，她已经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开了，迅速洗漱完后便钻进了被窝。

程更生见傅婉瑜睡下了，这才跑回自己的屋子，将傅婉瑜今日给自己的糕点拿出来，又一路小跑到了江府的小花园里。

他四处张望，见并没有自己预料中的身影，心里的失落渐渐浮起。

“嘿！”突然身后一个巴掌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拍散了他心底的失落，他转过身子，将手里的盒子递过去，“你要的糕点。”

“什么吗，你都没有被吓到啊，没劲。”明月有些不满的垮了嘴角，但打开盒子，笑容又迅速爬上了她的面庞，“太好了，我早就听别的丫鬟说，程夫人做的糕点特别香，总算是能吃上了，谢谢你！”

程更生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不必，你拿回去吃吧。”他又想了想，才艰涩的开口，“如果以后还有，我再给你拿。”

明月拉着程更生的袖子，“走！咱们到亭子里面去！”

程更生看着她的动作，脸迅速烧了起来，正想挣脱，明月却跑了起来，两人到了亭子里坐下。明月随意用帕子擦了擦手，便拿起一个天鹅酥大口咬了下去，“呜......真的太好吃了！”

程更生胡思乱想着刚刚他拉着自己的手，却被明月的声音唤了回来，“哎，你张口！”

一块天鹅酥被直接塞进了程更生的嘴巴里，程更生措手不及，咽也不是，只好用手去接，明月见他手忙脚乱的，咯咯的笑了起来。

明月转过身，又吃了一块糕点，才和程立瑾聊了起来，“更生，你家住哪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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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