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画壁上的男妻

陶山泽恨不得将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但是池寐的语气过于肯定,他终究心软,还是由着他说道:“还有啊,陶山泽这次找你有事情,不和我说,看来想要和你说。”

“他叫陶山泽?”宋焘挑眉,眼波软软的看向他。

池寐都这样说了,陶山泽自然不可能将自己原本的话告诉他,他本来想要问他脑海中文字的事情也问不出口,索性摇头道:“不用,我就是来找找有什么书可以看。”

“我这有一本画集你要不要看?”宋焘听完若有所思道。

“陶山泽,宋焘这里不乏阴阳两道的书,你要是喜欢,我让他送给你,我们可是几千年的交情。”池寐笑着,不时的舔着自己的爪子,顺带着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和一只可爱的家猫没什么区别。

他这个动作倒引得宋焘发笑,“他几千年来,维持人身耗费灵力,时间久了,做人倒是很难。”

陶山泽余光瞥到宋焘手中的画集,应该是壁画合集,应该是现代复制品。

陶山泽打哈哈,实在不知道和宋焘说些什么,宋焘身上的气质和他背后的书柜相得益彰,都散发着陈年老木的香气,他习惯性的摸了摸池寐身上的毛,“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刚说着,就听见外面雷声大作,眼看着天色昏沉,那雕花的窗棂随着风不住晃动,是要下大雨的征兆,可陶山泽记得清楚,他在出门之前查过天气,没有大雨的预告。

宋焘扭头看了一眼,柔声说道:“等等吧,雨停再走,我给你们沏杯茶。”

陶山泽心里忐忑,如今他这么一说,更是想走,礼貌道:“不用了,我和池寐先回去了。”

“咣当”,两杯茶重重的放在红漆桌子上,里面青绿色的茶汁泛出来。

“别急啊,喝完再走,陶山泽,你也听过杯弓蛇影的故事,茶里倒映出的是假象,不过也有可能是真的。”宋焘将茶杯递给他,陶山泽没有理由不接,一时之间不明白他突然的变脸。

接着,继续听他说道:“陶山泽,你倒是习惯了和池寐一起,可他终究不是人,你就不怕他把你给吃了?”

陶山泽看向茶杯一惊,里面确实倒映出了他在聊斋中看到过浑身冒黑气的野兽,手一抖,茶杯差点没摔出去。

说起来,确实很奇怪,按理说池寐在世界中如此对他,可他还不离不弃,自然而然的把他当成家人,如今还要带他一起回去。

“宋焘,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我把他给吃了,我根本不吃人的好不好?”

池寐此时从陶山泽怀里蹦出来,转眼又变成了人的模样,但说话的语气很柔,倒像是两个人在开玩笑。

“嗯,那喝茶吧。”宋焘暗笑,将茶杯递给池寐。

“你怎么突然说起杯弓蛇影的故事?”池寐问道。

宋焘笑而不语,侧过身看向外面。

此时已经下起大雨,雨声扑簌像是万千铁锤子往下砸,声声连绵不断,屋子里已经完全暗下来,陶山泽抬头,宋焘的面目已经在黑暗中看的不清晰。

他身上带着古木香气的气味若有若无的传来,可是这份静寂逐渐被宋焘打破,随着火柴划破的撕拉声音响起,一束幽幽的黄光亮起,白蜡烛放在红漆桌子上,池寐喝了一口的茶水幽幽晃着。

“看来我们走不了了。”池寐突然说道,不住的揉着太阳穴。

如果陶山泽此时仔细盯着池寐看,会发现他青筋骤起,一脸痛苦不似作伪。

“你说什么?”陶山泽一时怔愣,他满眼都是烛火,那微晃的火苗将宋焘的身影照亮,不知何时他手中多了一个烛台,将白色的蜡烛放在烛台上,“出去看看吧。”

陶山泽不知所以,但是池寐说他出不去心里还是犯嘀咕。

池寐拉着他手中多了一把黑伞,拉开雕花门,门外雨滴重重掼在地上,陶山泽被池寐护在伞下,一股血腥味传来,沿着石板路往门走,当看到石头屏风时一愣。

上面的鱼已经活起来了,在雨中悠闲的四处摇晃尾巴,而拐过屏风,到大门时,却发现,此时的大门已经不是来时的门,反而像是多年以前古庙的木门,上面的红漆已经掉光,露出里面烟褐色的木头纹理。

“进去看看?”池寐语气没有刚刚的轻快,有些沉重低下头看了一眼和他身高相差一个头的陶山泽道。

“能不去吗?”陶山泽明白此时自己已经进退维谷,他在伞下,回头看向站在门廊上的宋焘。

宋焘站的笔直,手中端着一碗茶,似笑非笑看着他。

天空打了一个惊雷,将院子照的无比明亮,而那些下的哪里是雨,竟然是不断下落的血水。

“别回头,我们进去。”池寐搂住陶山泽,推开了那扇掉漆的木门。

进去之后,竟然是一个破败的寺庙,庙正中间有一个佛像,四周悬挂褪色的经幡,荷花连着锦帛,上面布满蛛丝,显然是废弃多时,池寐手中的伞已经变成蜡烛,白色的和宋焘手中的极其相似,他一手举着蜡烛,另一手牵着陶山泽,“跟紧我。”

陶山泽点头,烛光的照明距离很短,只能看到地上从泥缝里挤出来的杂草,还有那破旧的木桌椅。

桌椅上还有蒙了一层灰的蜡烛,层层叠叠,比桌子还厚。

直到池寐举着烛火到了一面墙面前,陶山泽一阵惊呼。

上面竟然画了满满一墙壁画,已经看不出颜色,依稀可见每一笔都精雕细琢,云卷云舒勾勒华美,显然画家手艺精绝。

其中自有一女子,垂髫的打扮,眉目清秀,衣衫飘逸,手中握着一大捧花,依稀看出是一美人。

“咳咳……”陶山泽一惊,而池寐举着蜡烛顺着咳嗽声源头看去,他们刚刚没有注意,在佛像的下面竟然盘腿坐着一个老僧。

“你是?”陶山泽觉得这场面莫名熟悉。

“你们是进京赶考的?”僧人问道,看似疯疯癫癫,可是说话倒很有条理。

外面的雨依旧下个不停,但血腥气少很多,泥土夹着青草味道袭来,不时有几道雷劈下,将寺庙里的景致晃得白一阵黑一阵。

陶山泽心下了然,明白这是又进入聊斋了,只是这里是哪里还不知道,“是啊,我和我朋友进来避雨。”

“哪有你朋友?”

陶山泽一愣,一回头,而池寐已经不见踪影,地上静静放着那一只蜡烛,“池寐呢?”陶山泽莫名慌张,转头看向看向壁画,却看到壁画中似乎多了一女子。

“公子,你还在这里干嘛,雨停了,快出去吧。”书童模样打扮的人进来拉住陶山泽的手。

果不其然,外面已经大亮,天色正好。

“公子,此次上京可要尝尝陶醉楼的酒菜,不过说起来,京城来了一个名妓,公子答应我去看看好不好?”

陶山泽点头,看着自己书生打扮,似乎有些违和,可违和感只有一瞬,他就觉得理所当然,“那是自然,君子自然应该配美人。”

他们所在郊外离城门很近,以他们的脚力,终于在天黑之前到了陶醉楼,但他们志不在此,重点是陶醉楼的美人坊。

书童将书箱放在客栈里,“公子稍等,我去解手。”

陶山泽点头,觉得屋子闷,便打开了厢房的窗户,这窗户正对着一大院子,院子里点着烛灯,幽暗却泛着脂粉气。

他刚想将书卷拿出来温习一下,就听到一阵哭声,这声音断断续续,显然是压抑至极。

于是这温书便温不下去,扶着窗棂,不费什么力气一跃而下,听着哭声,来到一处上锁的门前。

耳朵贴在门缝上,里面的哭声倒是停了,只不过却听到一细声问道:“什么人?”

这声音就似那醉人的酒,将夜色都变得氤氲起来,陶山泽心里一阵酥软,倒是想体会文人风雅,“姑娘为何被关在里面?”

“公子,在这做什么呢?”

一阵浓烈的脂粉味袭来,陶山泽一回头,就看到一着粉色衣裙的老鸨,“这是姑娘们的后院,公子要是听戏去美人坊自有姑娘服侍。”

陶山泽脱口而出,“我要她。”

即使没有见过这姑娘的脸,可这声音也是蚀骨**,他身上的银两足够让他见一见这姑娘。

“公子稍安勿躁,这姑娘还是个雏儿,丫头蛋子没见过生人,这不,放她在柴房磨磨她的锐气,公子要是真喜欢,是可以给她赎身的。”老鸨吃定了陶山泽没有足够的银两,就算有,他还要赶考,带个姑娘终究不方便。

果不其然,陶山泽面露难色,“我……”

“公子!”柴房里突然传来一阵惊呼,一道手帕隔着门缝递过来,带着淡淡的香气,“妾叫百合,妾等着公子。”

陶山泽寒窗苦读数载,就是为了妻妾成群,佳人在侧,要是个解语花更好,只得暂且作罢。

回到厢房,满脑子都是那女子勾人的声音。

“公子,不好了,不好了。”书童猛地将房门撞开,一脸惊恐的看着陶山泽。

“急什么?有什么事慢慢说。”陶山泽将百合通过门缝递给自己的手帕藏在怀中才悠然说道。

“夫人来了。”

书童话音刚落,一白玉冠蓝衣飘飘的男子就进来,他挥挥手叫书童下去,之后行了个礼,“给夫君请安。”

陶山泽对于他这个男妻向来是厌恶至极,要不是他母亲听信道士的混账话非要娶一个男妻才能中举,他连看都不会看男妻一眼。

洞房花烛夜当晚,他更是拂袖而去,独留他一个人守空房。

一个男人,既不能生子,也没有娇柔的身段,偏偏阴魂不散,他走到哪跟到哪。

“你来做什么?”陶山泽冷冷问道。

池寐却讨好笑道,“是母亲,她担心夫君赶考没人照顾,所以我快马加鞭来了。”

“你倒是听她的话,我现在叫你滚,你怎么不滚?”

陶山泽说这话其实挺伤人,池寐蓝衣下摆沾了许多灰尘,一路上不敢耽搁,到了这里照旧还是夫君的冷脸色。

聊斋修罗场即将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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