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族学看着和其他院子没有什么两样，门口专门配有下人把手，防的就是有小孩上学的时候偷偷逃学溜出去。

今日虽休沐，但看守的下人却是轮班时时在的。

族学是一个家族繁盛的核心，更是在外人眼中家族强盛的衡量标准。

组学占地面积广阔，除了正常上课，收学的地方还给一些家境贫寒离家，校园的学生提供了住宿，一些客卿也住在此处。

因是休沐，赵行霖靠着刷脸就把赵钰轻松带进族学了。

看守的人也没有太多为难，毕竟都是本家的公子们，想来玩一玩也都是常事。

得了许可，赵钰跟着赵行霖进了族学，进了门，先是一个宽敞的大院，正前面的房间里挂有孔孟画像。

赵行霖一边走一边和赵钰介绍，“刚才的那间屋子是才启蒙学的孩子拜师之处，等过两年，玉叔叔也要来此处拜师开蒙。”

赵钰点点头，这就是传说中的报道处。

赵行霖带着赵钰直接来到他们平时上课的地方，来族学上学的孩子年龄大不相同，根据学习进度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班级。

其中甲班是怎么给准备报考秀才的学生设立的特进生，乙丙两班则是普通进学班，丁班就是十二以下、未进行过科考的孩子所上的启蒙班。

赵氏家族支系庞大，但能来卒学上学的孩子，都已经是旁枝里万里挑一。

在族学之中，学生竞争十分激烈，为的不仅是考取功名，每次小考，赵家族学都设置了奖励，用以激励这些旁系子弟努力进学。

今日休沐，有些不曾归家的旁系子弟仍在族学中刻苦上学。

赵行霖带着赵钰一到学堂，就有几个人上来问候了。

“霖哥，这位是?”说话的人也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一身青色的学子服板板正正，说话间还带有点稚气。

赵行霖回道：“这位是赵正青，这是我的小叔叔，单名一个钰字。”

赵正青对着赵钰行了一礼，“没想到是小钰叔叔，你们今日来是干什么呀?”

赵钰兴奋抢答，“来玩!”

赵正青有些愕然，但看着才豆丁大小的赵钰，也反应过来，这也不可能是来学习的，于是摸了摸鼻子和学堂里的其他几人一起商议去哪里玩。

旁边两个年岁稍大的少年只说要温书，也便拒绝了，还剩一个稍小的圆脸少年应下了。

四人就收拾一番，拿着些棋子书画去了后院。

族学占地广阔，除了学习之外还有座园子供学子们平常玩乐。

园子里有假山流水，几座圆亭，也有些许果树花木。

四人收拾了东西就来到了一棵大树之下，此处地形平坦，流水潺潺，更有绿芽新发。

几个孩子年岁都不是很大，更不要说赵钰还是豆丁大小。

赵行霖让下人铺了草席，煮了点茶乳，兰氏担心两个孩子路上饿了，还让下人带上了一些糕点果子，赵钰也让奶妈一并奉上。

赵正青和圆脸少年赵正德是堂兄弟，两人都是旁系子弟特来进学，和赵行霖平日关系不错。

两个少年掏出了平日常用的棋子玩具，摆下棋谱，两两对攻。

为了照顾赵钰，几人都放了不少水，你攻我守，看得赵钰也想上手。

赵行霖抱着赵钰，“钰叔可曾下过棋?”

赵钰摇摇头，这一世自己还没下过棋只看过兰氏和赵思演下过。

“那，行霖先给您讲下规则?”

赵钰举着手说道：“会，我会，见娘亲爹爹下过!”

赵行霖有些惊奇，但也只当做是小儿玩笑罢了，毕竟钰叔还年纪尚幼，即使学过，恐怕也记得不多。

见赵行霖不信，赵钰就立马想证实一下自己，看着桌上的棋盘，赵钰回忆着兰氏的打法下了棋子，居然还真的解了一个围。

这下子三个少年更为惊奇了，催着让赵钰接着下，但赵玉摇摇头，“不会多了，只记得娘亲怎么下了。”

几人有些可惜，但也觉得十分惊奇，只是看了爹娘如何下棋，竟然自己也能自如运用，果真是聪慧过人。

因着年纪小，赵钰很得赵正青和赵正德喜爱，二人在家里也是有弟妹的，因此对于聪慧的赵钰，两人难得的哥哥责任感油然而生。

“不怕，我们来教你怎么下!”赵正德一拍胸脯，就开始教授规则，赵行霖和赵正青继续对攻，不时当做案例给赵钰展示一下下法。

几人玩的不亦乐乎时，旁边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冷笑，“真是什么大话都敢说，两岁孩童怎么可能真的懂棋？”

几人侧目，一个身着学堂青衣的少年走了过来，虽也是青衣，但少年衣服合身，更有珠玉配饰，想来家世更为好一些。

赵正德一脸不悦，“钰叔懂下棋的，你又未亲眼所见，怎么就敢下定语？”

少年一噎，又接着说道，“这本就是常理所在，你们故弄玄虚阿谀奉承，我才不屑与你们为伍。”

赵正德气的脸颊通红，作为旁系子弟，他们家境一般，入学之后偶然能和二府的嫡少爷交上朋友。

学堂里不少人都觉得他们俩堂兄弟是靠着拍溜马屁才能混在赵行霖身边的。不少人暗中欺负侮辱他们，觉得他们品行不正，但他们是才情相近，习性相同，才做得好朋友。

赵钰也好奇地看过去，少年一脸倨傲，高高在上地指责着赵正德兄弟，一旁的赵行霖也脸色阴沉了不少。

赵行霖自然也有自己的小性思，但赵正德兄弟也确实是因为和自己性味相投才交得上的朋友，不然哪来的阿猫阿狗都敢往他的面前凑。

“我与正德兄是兴趣相投，朋友之间的事情，哪来的阿谀奉承？”

因是被大树遮挡，倨傲少年没看见一旁的赵行霖，此时，赵行霖一出声就吓了他一跳。

一旁的赵钰也来凑热闹，“我回下棋，不信你与我来比试一下。”

倨傲少年脸色难看，一是背后说人坏话被发现二来又是担心赵行霖因此记恨他，只敢匆匆做了一个一就跑走了。

被人打扰了好氛围，几人也不像刚刚那么自在了。

赵正德一脸不开心地拨弄着棋子，赵正青也是有些失落，身份上的差距始终让人有话可说。

赵行霖虽年少，但也是在自小耳濡目染御人之道，立马开口宽慰道：“正德和正青自是知道我的，若真是阿谀奉承之辈，我岂会不知，你我相交自然是高山流水之交，难道真因为小人之言要舍弃与我吗？”说着脸上也染上来难舍之意。

两个少年被说动了，也放下心中隔阂，三人握手言和。

赵钰在一旁看得眼都不眨一下。

现在是没有兴趣接着下棋了，赵正德和赵正青却有另一个好玩的事情。

“你们知道最近那个一直流传的会说话的树吗？”赵正青有些神神秘秘地说道。

赵正青皱眉，“子不语乱力怪神，哪有什么鬼鬼神神的事，只不过是他们误传罢了。”

“唉，别那么古板嘛，不过我听他们说那边确实有些古怪，不如我们去一探究竟?”

赵钰有些好奇了，“什么古怪？”

赵正德笑嘻嘻地说：“就在下人后厢房那边的院子里，原本那里有棵桃树，往年经常有学生会去那里摘桃子吃，那棵树长特别大，每年结的果子又大又甜，咬一口好吃的舌头都想吞下去。”

活灵活现的表演把赵钰都看馋了。

赵正德忽地沉声，“可不久前发生了个怪事……”

赵钰竖着耳朵仔细听，他还没听说过八卦呢。

“一开始是丁字院的学生去那边玩闹，结果有学生说听见那树会叹气!”

赵钰一脸惊讶的看着赵行霖，这是真的吗？

赵行霖无奈摇摇头，他也不清楚。

赵正德接着说：“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听错了，结果第二天去的时候，他们有人把蹴鞠踢到了树上，去捡球的时候就又听见了，那棵树居然在说：好痛啊 好痛啊！”

赵钰惊得毛毛都竖起来了，连忙缩进赵行霖怀里面，“好了，只不过是不小停碰树木发出的怪声被你们以讹传讹罢了!”

赵行霖也不信这些，读书人浩然正气自长存，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他向来是不信这些的。

哪些说是听到怪声的学生也没发生什么怪事，学堂先生们自然就没去管。

赵正德再接再厉，“反正也是去玩，去看看呗，我也好奇。”

“不过我先说好，路上就不要提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赵行霖摸了摸怀里的赵钰，带着小叔叔出来，本意是来玩的，要是受了惊吓，就本末倒置了。

几人点点头，让下人先把草席火炉糕点什么的收起来，接着就去后院那边了。

这边后院经常没有人住，偶尔招待府外的一些人，地方又很宽敞，族学的学子很喜欢来这边踢蹴鞠。

几人边说边走，很快就来到了后院。

虽然说是后院，但干净整洁，只是因为没人住，缺少了些人烟。

赵正德推门进去后，旁边就是一个竹筐里面放了些蹴鞠竹环，就是他们平日用来游戏的。

因着怪声的事，丁院的学子好久没来玩耍了，这些东西放在这也有些落灰了。

赵钰让李妈妈放自己下来，噔噔噔跑过来看了眼古代的足球。

蹴鞠大概赵钰脑袋那么大，本体是由竹条编制的 ，和我没关系，上面还掺着些红色的布条。

赵行霖以为赵钰没见过蹴鞠，过去把蹴鞠放地上，拉着赵钰叫他去踢。

赵钰看了看满脸期待的赵行霖，过去给了蹴鞠一脚，赵行霖满脸堆笑，过去把蹴鞠又踢回来赵钰面前。

赵钰这次下了力气，狠狠把球踢了出去，蹴鞠滚落到了桃树旁。

赵钰追着球过去，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棵据说能够说话的树。

看了两眼，发现和普通的树没什么两样，赵钰也觉得哪些传言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拿了球正准备转身离开，忽地，那边传来一道细碎的声音：“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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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