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儿本来指望夫人能拿定主意,动用府中的力量找到大公子,可是夫人只顾着自己伤心,丝毫没有主意。
哎,看来大夫人实在太过仁懦,看来还是要自己提醒夫人一下,想到此,便道:“夫人,奴婢已经央求常跟着公子的书童阿中到砂矿去查看公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艳儿如此说,夫人才放下心来,道:“不怪大公子经常夸你,还是你最机灵,我已经完全乱了方寸,哎!”
此时,阿中已经打听了消息回来,正在门外等着见夫人呢。
大夫人听说阿中回来,忙让人请他进来。
“夫人,小人听矿上的人说公子和一个叫怀清的女孩儿一起去查看砂矿,就没有再回来。后来周管家派人和我一起去寻找,走到东山峡谷,但见满地碎石,也没有见到公子的踪迹。”
“怀清,公子果然是去找你了!那么公子亲自挑选的布料让我缝制的衣裙也是为你了?”艳儿心里想着,竟有些羡慕和嫉妒,自己伺候公子这么多天,公子虽说对自己也好,但是却从来没有刻意放在心上,而对清,相识不过三天待她却比待自己还重,为什么?艳儿感觉到了自己心里的嫉妒和不甘。
“怀清?。”夫人也在沉吟着,从来没有听过这样一个女孩子,她究竟是谁?子琰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他们现在又究竟在哪里?
“夫人,怀清我知道,她是我家的房客,只是……”艳儿故意停了下来,浅浅的柳眉紧锁。
“只是什么,你快说呀,难道是她胁迫了子琰,子琰才不能回家?”夫人难掩心中的焦灼,语气急促而无奈。
“怀清比公子年龄还小,不可能胁迫公子,只是……”再次停顿了一下,艳儿的眼神透出一种怨恨和恶毒,“只是她是不祥之人,这些村里人尽皆知,她自幼便克死母亲,曾有一位巫医预言她会给与她有关系的所有人带来灾难!”艳儿了解大夫人最崇敬相信巫医,自己这么说夫人一定会非常讨厌怀清。
可叹怀清还一直以为她是个人美心善的邻家姐姐,却不知这个所谓的姐姐只是因为无缘由的嫉妒和自私,成为她人生中难逃的一个劫!
“啊!”夫人果然再次瘫坐在凳子上,“那,那该怎么办才好?子琰一定是凶多吉少了!”心中的愁云更甚,暗暗祈祷巫神千万不要因为怀清而降灾给自己的儿子。
“那怀清呢,她后来可有出现过?”稍微整理下自己的情绪,夫人想到现在尽快找到公子才最重要。
“听矿上的人说,他们也没再见过怀清,她和公子一起消失了!”
“啊!”夫人的心沉到了黑暗的潭底,泪再次溢满眼眶,“她是那样的不祥之人,子琰和她在一起岂不是更危险?!”
众人不再言语,室内的空气里满是悲戚戚的眼泪和长吁短叹之声。只有艳儿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那满足的笑意转瞬即逝,对这样的情景她心里很满意。
峡谷中既然没有发现大公子,既然大公子和怀清在一起,那么以怀清的聪明,他们现在应该安然无恙。但是,当大夫人先入为主地认为她是灾星,那么她就永远得远离大公子了。
此时,怀清正站在何府院外的暗影里,身边是她特意招来的白猿,手里拿着何子琰的玉牌,想等着夜深人静之时让白猿帮自己溜进何府,找到夫人好告诉她大公子的情况。
可是她却不知道林燕儿的一席话,已经让夫人对她厌恶至极,不论是大夫人还是想害大公子的人都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进入何府,无论如何都是自投罗网,可是对这些她却浑然不知,一心想着该怎样救大公子。
夜渐渐沉寂下来,如一笔浓墨,天地笼罩其中,明月也不堪这月色的遮掩,渐渐隐去了靓影,天上只亮着几束寥落的星光。抬头望望天,这样的时间最合适。
将一段麻绳递给白猿,略略大了几个手势,白猿吱吱叫着以示会意。轻松跃上墙头,将绳子在墙边的高树上缠绕几咂,再悄然落下,将绳子的另一头递给怀清。
“小白果然最通灵性!”用手轻抚小白柔顺的毛,心中生出一股感激之情。
攀着绳子爬上墙头,俯视整个何府,已至深夜,但是府中各处却设有长明的夜灯,朦朦胧胧的灯光下,但见雕甍绣榄,飞楼台阁,清溪泻雪,石磴穿云,颇为奢华。
怀清想不到小小一个商贾之家,竟如此富有,院落之大,不逊于阳城的将军府。院子太大,到底该往哪里去找大夫人所居的院落?
抬眼望望四周,头脑中极力回想何子琰描绘的地图,大夫人的院落应该居于何府中央,名叫“天然居”,大公子言大夫人不爱奢华、热闹,是以院落设计为田庄。
怀清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向前行了数十步,果然见一带黄泥筑就的矮墙,墙头皆以稻茎掩护,里面似有数所茅屋,但是只是以茅草覆顶以为装饰,周围似溪水环绕,怀清看了,心里暗暗道:“这倒真是富贵人家的田庄,原物邻村,近不覆郭,背山山无脉,邻水水无源,悄然孤出,完全人力穿凿而成,却还要称什么“天然居”。
向里面看,但见房中透出亮光,房内也似有人影晃动,看来这里的确应该是大夫人所居之处,否则这深更半夜,也不会秉烛夜谈呀。
天然居外围清溪环绕,一架小桥架于其上,怀清正打算上桥,却见远处几人打着火把正走过来,毕竟初次做这种不怎么光明正大的事,怀清看到亮光,有些心惊,连忙躲到桥下树丛中,心里还暗暗祈祷千万不要被抓到。
哪知那些人还未靠近小桥便熄了火把,蒙了脸,猫着腰轻手轻脚穿过小桥,竟俯在小窗上偷偷往里张望。怀清大气不敢出,猜测着这些人的身份,难道是偷东西的毛贼,可是如果是毛贼,他们为什么不找熄了灯的房间下手,并且这房间灯火通明,他们不赶快离开,反而俯在窗外似乎在偷听什么?
一会儿,一个房中的婢女出来,同那几个蒙面人说了什么,然后又进了房间。这个婢女究竟是什么人,她和那几个蒙面人什么关系?
正在疑惑不解期间,小白突然满脸惊恐得望着清的后面,叫了起来,这一叫,那几个蒙面人的目光齐刷刷射了过来。
“天啊!”怀清心里叫道,想上前去捂住小白的嘴巴,但是来不及,她想赶快冲出去,趁着那几个蒙面人还没赶过来,先一步逃走。
可是她刚站起身子,后面一个冰凉的软软的东西突然捂住她的嘴,将她拉得再次蹲了下来。
“什么东西?”怀清恐惧到了极点,毫不犹豫狠狠咬了下去。
“不要叫,跟我过来,否则我们两个都会被发现!”一个人强忍着疼痛,低声命令。
怀清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捂着自己嘴的是一个人的手,回头看那个人也蒙着黑纱,但是听他话里的意思,和最先出现的蒙面人并不是一伙儿的,并且看他的身形,应该还是个少年。
怀清被强行拉得后退几步,那几个蒙面人听到声响,向这边看时,只见一只白猿在龇牙咧嘴乱叫,一个蒙面人便骂了一句,道:
“畜生也来吓人!”
“也没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大哥,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不要打草惊蛇!”
“嗯,走吧!”
待这几个蒙面人离去,怀清发现他们旁边放着一个大袋子,原来这个少年才是毛贼。
那少年松开了手,怀清道:“原来你是毛贼!”
“哼!什么毛贼,你说话不能好听点吗?这叫劫富济贫!喂,你为什么也来这里,我看你的打扮也不像是府里的人,三更半夜的,莫不是我们是同路人?!”那少年浓眉下一双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芒。
“谁和你是同路人?快放开我!”怀清猛力挣扎,却不想那少年并没想要使劲控制她,只听“扑通”一声,因为用力过猛,一下子掉到河里去了。
顿时冰冷的河水直灌进来,清想呼救,但是水从耳朵中、鼻中、口中直灌进来,连呼吸都困难,根本无法呼救。在挣扎中,她被一只手使劲拉着,终于离开了水面。
“本领这么差,还学人家劫富济贫?!有人来了,我必须得走了,2个时辰后再来救你!”一道黑影闪过,那个少年连同大袋子一起不见了。
清擦了擦眼睛,看见三个穿着灰色长袍的壮汉朝自己走来,手里拿着黑亮的剑!
“啊!完了!”清哀叹着,浑身上下已经湿透,冬日的冷风吹来,瑟瑟发抖,清不禁紧紧抱作一团。那三个壮汉如拎小鸡般把清拎着走进了房间。
来到房间,使劲往地上一掼,清感觉手、脚痛楚无比。
看着这个穿着破旧、浑身湿透、身上还淌着浑水的瘦小的人,大夫人嫌恶得堵上鼻子,连退几步,眉毛、鼻子、眼睛拧在了一块,连声说:“这么个脏东西,把她拎进屋里干什么!”
那两个壮汉听此说,正想再次把她拎出去。怀清听了此话,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狠狠瞪了说话的人一眼。
但见那人身着深蓝色深衣,宽阔的袖口金色的滚边若隐若现,蓝色的裙幅倾泻于地,拖曳三尺有余。看此人的装束和大公子描述的大夫人形象一样,可惜其有富贵之衣着,却无宽厚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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