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怀清的眼神黯淡下来,并没有点头,大公子着急了,蹲下身子握住怀清的双手,道:
“清,你放心,这一生我只娶你一人,绝对不会像父亲那样,娶几房妾室,来伤害自己真正所爱的人!”
怀清看着大公子认真的表情,心中感动竟有些感动,大公子竟有如此之心,在那个世界,这样的心意是何当难能可贵,她忽然觉得,即使不能当他的妻子,谈个恋爱也不错。
“清,走,我们到园中去采几朵花来簪在你的发上!”说着,又拉起怀清的手。
打开房门,却看到大夫人带着艳儿正站在门口,目光盯着两人紧紧牵起的手,眼神里满是愤怒与不可置信,怀清感到那样的目光像一把利剑,简直想把她的身体刺穿,然后再碎尸万断,在那样凌厉的目光下,怀清感觉自己的勇气在一点点消散,终于,她挣开了自己的手。
但是很快,她的手又被大公子紧紧抓住,再也无法挣脱,迎着大夫人的目光,大公子的眼中满是不满与骄傲。
毫无畏惧地,大公子迎着大夫人的目光,淡淡地说:“娘亲来了,我正想带着怀清去给你请安!”
“不用了,怀清连个婢女都不是,她没有给我请安的资格!”大夫人话语冷冷的,如同那刺骨的冷风,又如一把尖利的刺刀,深深刺伤了怀清的自尊。
“娘亲,你前些天不是还说我已经快及弱冠,应该定下一门亲事吗?我已经有了喜爱之人,请娘亲成全!”
“公子所爱之人,是你吗?”大夫人的嘴角含着嘲弄,眼神里有着刺骨的寒意。
怀清不敢抬头,也不敢面对何子琰的眼睛,这个问题她无法回答,感受到她的为难,何子琰的手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哈哈,子琰,这便是你所谓的心爱之人,居然连你的爱都不敢接受,而你,却还要来请求我的成全,简直是笑话!”大夫人拂袖而去,仿佛再不屑看怀清一眼。
对怀清,大夫人并无厌恶之意,甚至有些欣赏、怜惜,所以刚开始才想着让她留在府中,培养她成为碧瑶之首。
可是如今,面对大公子的殷殷深情,她却表现得如此退缩,这使她想起了自己年少之时的恋人,只因为一句前途难料,便远远离开了他。曾经她也悲痛欲绝,在爱恨交织中度过二十年,已使自己的心麻木。
也许因为怀清的身份,她并不愿意大公子娶她,但是至少她会同情怀清,可是如今,她却是恨,恨怀清伤害了自己儿子的感情,就像当年怀清的父亲伤害了自己的感情一样。
那埋在心底的仇恨渐渐清晰,大夫人冷冷地笑着,心里暗暗道:“既然没有勇气接受,那就从我们眼前永远消失!怀言,你该为你当年的冷漠付出代价!”
大夫人的离去,怀清的无言,让大公子的心情糟到了极点,但是碰触到怀清更加冰冷的手还有颤抖的身体,大公子的怒气悄然消失在心头,怀清,总是那么让人怜惜的,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可能今生都会如此。
将怀清颤抖的身体紧紧拥入怀中,大公子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似乎这样可以减轻怀清心中的不安和悲伤。
“你不怨我,我表现得如此懦弱?”
“怎么会?我能听到你心里的声音,你心里在说我愿意,我愿意和子琰永生永世在一起,这就够了!”
“不,我不愿意,你并不了解我,你很好,但是我不是你该找的人”。
她不想伤害大公子,甚至有那么一刻,她觉得和他谈个恋爱也不错,可是,两个时代的爱情观完全不同。
在现代,爱就爱了,只要真心实意地爱,最后不在一起也可以接受。但是在这个世界,完全不一样,爱或者不爱不重要,只要答应了,承诺了,成婚生子,相互绑定一生。
她没办法做到,做不到,就快刀斩乱麻直接拒绝。
“清,你总是思虑太多,总是想对别人最好,所以你退缩,你害怕因为自己而误了我的前程,可是没有你,即使前程似锦,心中也是一片悲凉!”
大公子为怀清的退缩找了合适的理由,并且他坚信自己的理由很正确,完全不给她辩驳的机会。
“清,既然母亲生气了,这里你就不能再住了,别苑我已经买下,已经装修好了,这样我也可以照顾到你。现在,我带你去我住的秋意园看看。”
来到大公子的秋意园,雪景中的秋意园自与别院不同,这里竟一处花木也无,只见许多异草,虽然是冬日,那绿草却是生机盎然,没有丝毫萎败之相。或有牵藤的,引蔓的,或穿石隙,绕檐的,如翠带飘飘,味芬气馥,非花香可比。
“子琰却有如此雅兴!”怀清以手抚摸那尖尖细细的草叶。
“这些是一位好友自巫山上移植而来,他曾言有许多是上古的仙草,一般的田野之间已经绝迹,需要悉心照料。这些仙草气味特异,时常闻之可强身健体,有益于身心。只是这些仙草有一怪癖,不愿与普通花树为伍,如果强行种植在一起,宁愿自己枯死。”
“一般柔弱的仙草却有这样的高洁!”怀清心中不觉赞叹。
“清,我来告诉你这些仙草的名字,你看这有些暗香的是杜若,这一种是清葛,那边如翠玉般的是绿薏,还有这边红的是紫芸。”
怀清听着大公子细细的介绍,这才知道大公子原来学识如此渊博,她虽然对中医有所研究,但是这里的许多药草已经绝迹,在现代根本看不到。
最重要的是大公子口中提到了巫山,这些绝迹的仙草很多来自巫山,难道巫山就是传说中炼成长生不老药的地方?
早有些婢女已经奔回园中,告知大公子已经回府,那些丫头躲在暗处,看大公子牵着怀清的手,在园中细细品评仙草。
此时,艳儿已经回到府中,看到两人牵起的双手,心中又嫉又恨,怀清不过一个乡野丫头,无论才智、容貌、气质都无法和自己相比,可是大公子却视她为宝,自己服侍大公子三月,三月来朝夕相处,倾心尽力,以他的悲为悲,以他的喜为喜,可是在大公子心中,自己也不过是一个贴身的婢女。
所以,她不甘心,不甘心一声为奴为婢,不甘心输给怀清。
敛去脸上的不悦和嫉恨,艳儿迎了出来,满面的惊喜与激动,向大公子行了一礼,便拉着怀清的双手,眼中似有盈盈泪光,道:“妹妹,想不到我们竟然能在何府见面。那日在夫人房中看到妹妹,本想替妹妹说情,却被大夫人所罚。后来听说妹妹住在天然居,本想去寻妹妹,但是每次均被阻,这几天,妹妹可是吃了不少苦?”
看到艳儿,早已不是当年质朴清纯的模样,如今的艳儿梳着时下最流行的美人髻,乌发堆积如云,云鬓之中斜插镶金镂空金步摇,肤若凝脂,眉眼之间顾盼生情,身着桃红色绣蝶窄肩外衣,更衬出她身体袅娜,一步一行中妖娆多姿,一颦一笑中娇媚多情,与其他婢女自是不同。
相比之下,怀清一件简单的月白色长袍包裹着她单薄的身躯,满头乌发只用一只碧玉簪子绾起,眉眼之间虽然文采精华,气质虽然高洁,但终究太过素淡,和如今的艳儿相比,一般人看来自是不如。
怀清看到艳儿,淡淡笑着打了招呼,她来自现代,实际年龄也比这具身体的年龄大了十岁,这矫饰的笑容她一眼就看了出来,但是她并没有说穿,还了礼,仍表现出久别重逢的开心样子。
大公子看见怀清欢喜,自己也高兴,看她们两人相谈甚欢,却将自己撇在一边,不觉心中有些醋意,便道:“艳儿,你去准备一些可口的小菜,不要忘了准备怀清最爱吃的菜。”
说完又转向怀清,道:“清,我带你在这房间看看,艳儿也算是我这屋里的管事的,有什么需要的尽可以告诉她!”
带着怀清,来到自己的房间,但见靠里放着一张镂空雕花红木床,床上蓝色帷幔围起,锦被绣褥铺设整齐,房间一处墙壁放置玲珑雕空木板,一格一格,或有储书处,或有设鼎处,或安置笔砚处,或供设花瓶,安放盆景处,真是典雅别致。
大公子拉着怀清坐在床边,道:“你大伤未愈,走了这么多路,应该累了,躺下歇歇吧,我们说说话儿!”
怀清想着这是寝卧之处,不觉脸颊绯红,所幸,大公子虽然爱慕怀清,只是心中喜爱,想与她朝朝暮暮相守相伴,虽有一些牵手的亲密举动,但两人之间均没有往更深处去想。
怀清为救二公子硬接三公子一剑,当时失血很多,昨夜一夜没有休息好,如今也感到头脑昏沉,双腿酸软,就坐下来休息。
艳儿进到室内,看到怀清坐在大公子床上,心中颇为嫉妒,但是面上却含着笑,道:“公子,二公子来看你,正在前厅等候!”
怀清听到声音,便猜到二公子来所为何事,睁开眼睛,道:“子琰还有要事,就不用陪我了,你快去见二公子吧!”
“也好,让艳儿跟你叙叙旧,我去去就来。”
待大公子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艳儿看向怀清的目光变得冰冷,一侧唇角微微勾起,她已经想好了对付怀清的办法。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