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清闪到林月身后,将林月推到自己面前,迎上林月惊诧莫名的目光,石泉这才有所收敛,微微整了整衣衫显得稍微端正了些,但是并无大师兄应该有的庄重严肃的表情。
“这是林月,是我的室友!”怀清以林月当挡箭牌。
“嗯,林月,名字美人更美。小月呀,怀清是我的表妹,她什么也不懂,以后你们相互照顾,有什么麻烦直接来告诉我!”石泉仍是那样一副慵懒、随意的表情,语气中隐隐含有暧昧的味道。
林月显然受宠若惊,自己刚入门一个月,便受到大师兄如此的盛赞,心中不免激动澎湃不已。连忙点点头,道:“我也把怀清当姐妹,大师兄放心,清不会受到什么委屈的!”
“你不是从小在灵山长大,怎么凭空多出一个表妹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声音里明显是质问、责备的味道。
怀清正在奇怪是谁这么大胆,竟然如此直截了当地揭穿大师兄的居心叵测。却见二师兄石涟寒着脸走了过来。然后怀清看见林月双颊微微浮起两朵红云,双目变得炯炯有神。
“我虽然长在灵山,却也不是从石头中生出来的,自然有自己的父母兄弟,也有表弟表妹了,你要不服气,也可以找出个像怀清这样美丽可爱的表妹来。”石泉依然带着不羁的笑意,颇为自得地盯着石涟的脸,然后摇摇头,咂咂嘴,显出一幅无奈的表情道:“师弟呀,你老是这样一幅木头脸,虽说是酷了点,但是无论谁看多了也会反胃的,来,笑一个!”
“这不是光明正大的调戏二师兄吗?也只有大师兄有这样的能耐了!”林月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石涟却也不恼怒,淡淡回敬道:“我这木头脸的确是单调了点,大师兄是众弟子之表率,是不是众弟子得学习大师兄插科打诨、嬉皮笑脸,还要苦练拍马屁的基本功呀?”
石泉听了此话,对着石涟翻了两下白眼,道:“师弟,你不要借题发挥呦,你不就是觉得我调戏了怀清,但是怀清是我表妹,我偶尔表示关心一下应该是人之常情吧!”
石涟没再答话,而是转过头来看向怀清,道:“怀清,石泉可是你的表哥?”
怀清想起林月说过的话,再想想兰霓那恨不能啖其肉的凶狠表情,心里道大师兄等级太高了,自己高攀不起,还是保持安全距离比较好。再看向两位师兄,石泉满眼期待,石涟则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态。
怀清看这两人性格、语气迥异,两人应该是明争暗斗的敌手才对,而自己身在辛班,还是要给足带班面子,打定主意,怀清转过头去不看石泉那殷殷期待的目光,道:“我和大师兄素不相识,只是偶然相遇,承蒙大师兄照顾,带上灵山学艺,怀清心里感激不尽!”
此言一出,石泉眼中尽是失望之情,而石涟则满眼含笑,道:“大师兄,这次你输得心服口服了吧,什么时候请我喝酒?”
怀清这才明白原来两人不过是在打赌,心中不免有些气恼。
石泉拿出几束竹简递给怀清,道:“这是我借来的几卷书,你没有什么根基,平时要多看看,才能跟得上进度。”
原来大师兄是专门来给自己送书简的,怀清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便道:“谢谢大师兄,我实在不是故意让你赌输的!”
石泉倒也不在意,道:“若是想方设法和我攀上关系,那倒不是你怀清了。好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早课呢。”
石涟也道:“林月、怀清,回去休息吧!今天是月圆之夜,晚上只管安心睡觉,切不可随意乱跑。”
两人答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夜间皎洁的月光给大地镀上一层神秘的银纱,怀清悄悄起来趴在床头,看着整洁的小房间,嗅着隐隐飘散的幽香,怀清对这里的条件十分满意。
是不是应该想办法给父亲报个平安,还有大公子,他是否也在想着自己?白猿呢?他总是能出其不意地找到自己,这次自己没有跟他打招呼,他还能找到自己吗?怀清想来想去,挂念自己或者让自己挂念的也不过寥寥三人人,还包括小白。
想了一会儿,感叹了几下,正要入睡之时,怀清却隐隐听到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如鸟啼般清脆,在群山间激荡回复,再向外看时,皎洁的月光早已隐去了身影。
心中有些不安,怀清以被子蒙在头上,想隐去那奇怪的声音。可是那声音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更强,仿佛是从自己心底发出。
这是什么声音?传说中灵山是连接人界与天界的唯一通道,她虽然并不相信什么仙山天界,但是对这到处透着神秘的灵山颇感情绪,那声音如此响亮,且如此特异,让人不能忽视。
怀清听着那时高时低,时快时慢的声音,心中好奇,脑中更是出现光怪陆离的画面,再看看林月,睡得正香。
于是,起身来到林月的身边,轻轻推了推林月,道:“小月,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林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朦朦胧胧中说道:“清,怎么了?什么声音也没有呀,你是不是初到灵山不习惯,我们一起睡吧!”
怀清还没回答,林月就一把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被子里,怀清只得躺下,只是那声音仍是持续响在耳边,搅得怀清心烦意乱,想起二师兄所说的要她们安心睡觉,不可随意乱跑的话,那么二师兄应该知道这声音的来源了,可是为什么林月却没有听到?怀清决定闭上眼睛,堵上耳朵,明天去问问二师兄这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一夜,怀清难以入睡,直到天蒙蒙亮时,才刚眯起了眼睛。睡不多时,却听见林月在唤她,“清,要上早课了。今天是古木长老的天地之源,绝对不能迟到了!”
“天地之源,古木长老?”怀清头脑中重复着这里两个名字,眼睛却实在不想睁开。直到林月将她的被子掀起,用发梢搔她的鼻子,怀清才睁开眼睛。毫不情愿地穿好衣服,净了面,抬手想用绸带直接束起头发,却被林月一把抓过绸带丢在一边,道:“这是男子的装束,你是女子,自然要有女子的发饰。”
说着从自己的饰品中选出一支簪子,将怀清头发分为两缕,梳起当时最流行的双垂髻,梳完后林月退后几步望了又望,摇了摇头道:“虽说比刚才好看多了,但是还是太素了。”说完打开自己的首饰盒,拿出一支白玉莲花簪簪在头上,更显得气质高洁,清丽动人。
怀清谢过林月,两人一起抱着书简去甲殿听课。本来以为古木长老应该为鬓发斑白、仙风道骨的老者,却不想是一个神情俊爽,从容弘雅的中年男子,虽说略有沧桑之感,但是却是恰到好处,更增添了一种阅历之美。
自从古木长老走进殿中,嘈杂的殿中顿时寂然无声,甚至只闻到彼此呼吸之声。
浑厚悠远的声音在殿中响起,“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故积阳为天,积阴为地。阴静阳躁,阳生阴长,阳杀阴藏。阳化气,阴成形..。”
怀清认真听着,但是终究抵不住阵阵袭来的睡意,这天地之源、阴阳应象大论本就晦涩难懂,再兼怀清昨夜惊惧之下,几乎没有睡觉,所以虽然古木长老旁征博引,讲得十分生动精妙,怀清还是趴在桌上睡着了。
林月看到怀清趴在桌上,连忙用手肘使劲戳她,却不料怀清一点不为所动,依然梦着周公,且怡然自得。
于是,在古木长老凌厉目光的注视下,林月只得停了手,端坐桌前,眼睁睁看着古木长老缓缓踱步来到怀清面前,敲了敲桌子。
怀清正在梦里探究那奇怪的声音究竟是什么时,突然感到重重的阴霾之气离自己越来越近,猛然间惊醒,抬眼望见古木长老正以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那目光聚集在自己头上那一点朱砂印记上,怀清感到从未有过的压迫和恐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即使是在他的课堂上睡觉,也不至于以这种肃杀之气来压迫自己。
而古木长老刚看到那一点朱砂印记时,眼中满是惊异之色,继而看到怀清微微皱起的眉头,以及那双纯洁无暇的眼神时,口角微微划出一道弧线。
“你是新来灵山的弟子?叫什么名字?”
“回长老,弟子叫怀清,昨日刚来到灵山。”
“怀清,你昨夜可是听到什么声音无法入睡?我看你脸色很差。”
如此关怀备至的话让怀清受宠若惊,据说这古木长老是诸位长老中最为严厉的,如今对自己在课堂上睡觉竟丝毫无责备之意,反而尽是关怀之情,怎能不让人感动?
怀清正想点头,但是想到古木长老如此说,肯定众人都听到了那奇怪的声音,林月可能睡得太沉了,迷迷糊糊中充耳不闻。既如此,别人都能睡得很好,自己这样便无法入睡,岂不是显得太矫情。于是,马上变点头为摇头。
古木长老见怀清摇头,面上出现疑惑之色,本想继续追问,看到众位弟子都盯着这边,只得作罢,转身走回高台之上。
怀清舒了一口气,坐下,经刚才一折腾,睡意全无。
甲班同学中响起唏嘘之声,本来想看着古木长老严惩怀清的,如今却是失望之极。
古木长老目光严厉横扫大殿,众人顿时端坐,继续听阴阳应象大论,大殿中顿时恢复寂静,只有古木长老的声音在殿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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