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灵山斩龙台的方向,这里离灵山的主峰太远,石泉他们不可能听得到这里的动静,看来,自己真要葬身于此了。这样也好,反正已经无牵无挂,是不是自己死了,就可以回到现代世界,回到自己想回的地方。
只是,放弃反抗,就此让兰霓得逞,不是她的性格,她反手拔剑,发现剑竟然不在身上,她的剑被当成了杀害剑尊的凶器上缴了,这可真是,天要绝她。
容不得她多想,那些黑衣人已经持剑冲了上来,怀清发出一声长啸,向白猿求救之后,不得不迎了上去。
看来兰霓确实想让她死,那些蒙面黑衣人个个身手矫健,功夫不俗,并且配合默契,再加上兰霓,怀清堪堪避过二十招后,已经有些体力不支。
体力跟不上,动作就慢了下来,兰霓下手狠毒,专挑致命之处攻击,再加上其他六人配合,怀清避无可避,腹部中了一剑,顿时鲜血染红白衣。
兰霓兴奋地大喊,“怀清,别费力气了,他们可是星杀组织中最厉害的杀手,死在他们手中,你不冤。”
怀清知道再打下去,自己会死的很难看,她抬眼看向悬崖边突出的那块石头,一跃而上,纵身跳下了万丈悬崖。
即使死,也要掌控在自己手里,她忽然理解了剑尊为何拔剑自刎了。
随着身体不断下落,怀清眼前不断出现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经历的一些人和事,有定王赵正,有石泉、凌霜,最后竟然看到了何子琰。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想着,他真是一个好人呀,若是自己在江城瘟疫之时留在何家,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两岸响起了千万声凄惨的猿啼,白猿在怀清跳下悬崖时,也跟着跳了下去。
猿声惊动了石泉,他正跪在剑尊的棺木前,为他守灵,听到凄厉的猿啼声,快速起身。
石涟和凌霜也迅速赶了过来,和他一起赶往猿啼声最集中的地方,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兰霓站在石头上向下看,下面是万丈悬崖,云霞蒸腾,完全看不到下面的情形。
“你们去下面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绝对不能让她活着离开灵山!”
“我们只管杀人,如今她受了重伤,又落入万丈悬崖,必死无疑,我们可以回去复命了,要找你自己找。”
说着,六个人纵身离开。
兰霓骂了一声,却也无可奈何。
六人离开之后,兰霓远远看到三道身影自斩龙台而来,猜测是石泉他们被猿啼惊动,过来查看,连忙离开。
石泉来到悬崖边,看到怀清被剑气削去的衣片,以及散落在地上的头饰,还有片片血痕,他蹲下身子,捡起了地上已经碎掉的白玉梅花钿,那是怀清初上山时,他送给怀清,哄她开心的。
他跑到那块石头上,只看到下面云雾缭绕,再也没有了怀清的身影。
“有人要置清于死地。”凌霜看着地上的血迹,非常担心怀清,她试着开启巫族后人的感应去寻找清,却没有任何回应。
“我去山下找她。”石泉只觉得心被刺了几十剑,支离破碎,是他的不信任,害死了清,他追悔莫及。
连着三天不眠不休,他和灵山的弟子将山上山下寻了数遍,仍然没见到怀清的影子。
他们不知道的是,怀清已经被何子琰救走了。
怀清自山上落下,白猿也跟着跳了下来,它找到了已经重伤昏迷的怀清,恰好一队人马从旁边的山道上走过,白猿认出走在最前面的是何子琰。
它兴奋地大叫,跃到了何子琰的马背上,何子琰一下子就认出了它,它着急地手舞足蹈,将何子琰引到了仍然重伤昏迷的怀清身旁。
何子琰看到怀清的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红,脸苍白得像一张纸,气息微弱,他忙上前小心翼翼抱起了她,感觉她脆弱地像一张千疮百孔的白纸,随时都可能碎掉。
他把人带回了家,请了江城最好的巫医来救,可惜巫医看了却直摇头,“她受了重伤,又从悬崖跌下,神仙也难救。”
这句话仿佛一个晴天霹雳,何子琰无法接受自己日日思念的人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竟如风中残烛,生命随时会消散。
“医生,麻烦您救救我,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巫医摇摇头,“公子,我知道何家很有钱,我若能救,当然会竭尽全力,只可惜,能力有限,她是巫山神女,能力还在我之上,我想办法让她清醒几个时辰,说不定她能救自己。”
巫医灌了一些汤药后,怀清的双眼慢慢睁开,她感觉自己朦胧的意识逐渐清晰,仔细看了一会儿,才认出坐在身边的是何子琰。
何子琰紧紧握住她的手,目光中有痛惜也有急迫,巫医说过,她只能清醒一会儿,
“清,是我,子琰,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怎么样做才能救你?”
怀清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长久的疼痛经让身体麻木,她看着何子琰,眼泪流了下来,没想到生命的最后,还是他送自己离开。
她流着泪摇了摇头,眼睛微微闭上,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救不了,不要再费心了,我要走了。”
她是真的想要解脱,一个现代人活在古代太累,已经植根于心底的现代观念和古代的思想不断碰撞,她不想妥协,可是每一次都被现实撕碎,她用尽了所有力气,得到的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清儿,不要放弃,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你,如果你累了倦了,回头看看我,我一直在你身后。”
怀清的眼泪顺着脸颊漫过嘴角,原来眼泪的味道如此苦涩。
“人呀,为什么要活着?”她想到自己穿越回古代的目的是为了寻找长生不老药,可是,如今,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
“清儿,若是你找不到活着的目的,就为我活着,为江城的百姓活着,他们需要你的医术,我……我想永远陪着你,护着你!”
他到底不敢把心底的爱意说出口,生死攸关之际,不想给她压力。
这句话,怀清只听了一半就再次昏了过去,昏过去的时候,她模糊的意识中再次出现何子琰的身影,若是当初,她没有上灵山,和何子琰在一起,会不会过上想要的生活?
实在没有办法,何子琰决定亲自去定都,那里有定国最好的巫医,包括怀清的师父涵玉真人也在定都。
临行之前,他拜托母亲照顾怀清,大夫人叹口气答应了。
这些年,何子琰心中只有怀清,不肯成婚,她是真着急,也后悔,若是当年自己没有棒打鸳鸯,也许子琰能够感动怀清,两人已经成婚。
大公子正在收拾行囊,临行之际,一个下人兴冲冲过来告诉他,江城来了一位神医,专找将死之人医治,并且当众救了一个将死的老人。
听了此话,何子琰决定将行程延后一些,先去拜访那位神医。
何子琰带了贵重的礼物去见神医,那神医带着面纱,并未看礼单,只问道:“你想救之人是男是女?多大年龄,因何得病?”
何子琰据实相告,那神医打量着他,再次问道:“她可是从灵山而来?”
何子琰已经知道灵山被屠,无限期封山的事,他猜测清儿就是那时候受的伤,为避免风险,他回答道:“并非来自灵山,她是遇到山匪受伤,又从山上跌下。”
神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冷冷说道:“你在撒谎,她分明是灵山巫女,你与她朝夕相处,身上已经沾染了她的气息。”
何子琰见她居然能猜出怀清的身份,连忙俯身行了大礼,“请神医救她,只要能救活她,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神医点点头,看向他,“前面带路。”
看着奄奄一息的怀清,她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是谁,居然敢伤你这么重!”
她把目光投向何子琰,“如果救她要付出巨大代价,你是否愿意?”
“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要能救她!”
“好,她如今已经是濒死之人,我需要一支千年灵芝为她续命,还有一些名贵药材。”
“千年灵芝确实难寻,不过也不是毫无办法,烦请神医把其他药材写下来,我立即寻找。”
他知道一个药商钱员外手中有一支传家的千年灵芝,只是这个药商极为贪婪,想要得到灵芝,需要付出极大代价,但为了怀清,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他立即安排人采购所有药材。其他的药材虽然名贵,但重金之下,也不难得到,只是千年灵芝难得,钱员外知道他想要灵芝,狮子大张口,要何家一半的砂矿。
何家以砂矿起家,祖上传下来的砂矿有六座,这六座砂矿经过怀清的技术改良,出产的丹砂产量高,纯度好,每年都有极高的利润,是源源不断的财富之源。
他提出以砂矿交换千年灵芝之后,何家已经闹成了一锅粥。
何子琰的父亲已经去世,如今他掌管何家,可是祖上传下来的砂矿他也不能随便动,需要与何家其他兄弟商议。
听说是为了救怀清,何家二公子没有意见,怀清曾经救过他,对怀清,他有深藏心底的喜欢和敬重。
大夫人也没意见,但她有一个要求,救了怀清,她必须嫁入何家。怀言一口答应下来,他一直觉得何子琰会是良婿。
三夫人和三公子坚决反对,认为为了救一个女人不值,这严重损害了他们母子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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