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旗袍

看着人往里面走,闻景抿着唇,心中没来由一阵烦躁,傅祁位高,身后自然一大堆人上赶着贴过去,看着那一排穿着制服的年轻漂亮男子,闻景心底好似被什么蛰了一下,有些酸麻有些刺疼,更有一股不顺畅的气,这股气指使他即刻转身,不在看身后。

绕了几个道,忽然前方一个彪形大汉拦住他的去路,闻景人麻了,前后看看,过道内昏黄的灯光投映在墙壁两边,那个大汉看着格外渗人。

这是要干什么?

他只看到对方向他磨刀霍霍走来,闻景心道完了。

随后立马转身,本能告诉他要跑。

走两步后 ,身后一只大手伸来,将他顺势一捂,眼前一黑 ,闻景失去意识。

傅祈看着眼前站一排的人,微微蹙眉没有说话,宋记起身上前,推了把眼镜,面色严肃冷淡:“这是做什么?”

司令这么多年皆两袖清风,身后事看得极其淡漠,谁不知道傅司令从不近色字。

如今,他前脚刚来,后脚就有人领着一堆乱七八糟来献殷勤,是眼瞎了还是脑子坏了?

“宋时敏呢?”

宋记狠狠瞪了经理一眼,经理顿时懵了,是当家让他过来送,他哪里知道这其中弯弯绕绕,现在看傅祈一脸冷漠,丝毫不敢兴趣的模样,小经理心里“咯噔”直打退堂鼓。

战战兢兢道:“当家……当家在前台准备今天的晚宴……”

说话都不利索,傅祈懒得给眼神,宋记暗喝一声:“还不带着滚出去。”

小经理立刻点头,挥挥手,将人匆忙带出去。

一出短暂闹剧结束后,宋记看着关上的门,不解道:“这是唱哪一出?”

谁人不知,司令不爱这口。

傅祈端着红酒杯轻轻摇晃,眼神看着空气某处,若有所思,半晌轻笑:“孙时敏。”

他倒是消息灵通。

刚才那些带进来的,清一色的年轻水灵,恍惚间又一个身影又入到心头,想来,也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他了。

这么一想,傅祈挑眉,放下酒杯,今晚过后,他确实该去见见闻景。

—— ——

不知过了多久

闻景辗转醒来之际,脑子嗡嗡响,沈郁扬也不知道追着那个白衣人怎么样了,他这面反倒落入陷阱,不知怎么自救。

迷糊间,听到一阵低语:“头儿,刚来的那个跑了,已经派兄弟们去找,刚才又见到一个,临时用着吧。”

……

“放心吧,服了药,晚上不会翻出浪花来。”

闻景闹钟迷迷糊糊,有些话时而听的清,时而听不清,想动动手腕才发现自己身上软绵绵,根本不听使唤。

他这是栽到不轻。

正想着,有脚步声向他这面走来,靠近后,帘子一拉,好刺眼,闻景立刻虚着眼眸躲闪。

“喂!”

方才大汉蹲下来,拍了拍闻景到脸,不耐烦道:“醒了没?”

闻景想说这不废话吗,那么大手劲,能不醒?

“你看怎么样?”大汉对着另外一个男的道。

那是他口中的头儿。

“面相到还行。”

那个头儿瞅着闻景打量一番点点头 ,最后靠近,“会走秀吗?”

什么?

闻景脑中一阵懵,走秀?

对方面色阴沉,嘴角带着邪笑,威胁道:“对,走秀,现在你面前两条路。”

闻景听完,他这必须要上去走,不走就被噶。

可怜他一个世家小少爷,穿来没享几天福,就落得这么个惨状。

想到傅祈,对,他也在这里,现在他指不定怎么嗨。

闻景想着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来救他,走秀是吧。

可以,他上学时就看过不少走秀大赛,硬凹也能凹个三五分出来。

“走好了,留你一命,走不好,呵呵。”头儿笑的更渗人了。

闻景点点头,满是配合且虚弱:“我现在一点力使不上,想走也无法走啊。”

对方听了迟疑两秒,示意一旁大汉给他解惑。

大汉果真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拧开塞子递到闻景鼻尖,一股刺鼻难闻到气味,闻景登时心绪开阔,精神抖擞起来。

“咳咳,这什么?”

比屎还难闻,却意外地提升人的情绪感。

“嘿,好闻就起不到振奋人的效果了。”

大汉得意的挑眉,将瓶子重新塞回身上。

闻景精力熳熳恢复 ,大汉拿来一套衣服给他穿,他看着半晌,满脸不可思议:“旗袍?”

他一个男的,走秀穿旗袍?

“这是一场特殊的秀,你走好了,后半辈子富贵荣华,走不好,呵呵。”

又来这招,闻景暗地里叫苦,这俩人只会这个?

“你身材不错,不胖不瘦的,这旗袍你穿着怕是正好。”

没法子,今晚来的都是贵胄云集,那帮人里总有一些爱这套的,按着当家的路子,今晚的宴会就是给他们量身订做。

闻景觉得,他刚才应该装死装到底,为什么要突然醒过来。

“秀走完,就放我走?”这话问完,他自己都不信,这是个坑,他俨然跳进来,这俩人说话皆不可信,什么荣华富贵,八成走完就卸磨杀驴。

看来晚间还要他自己自救。

沈郁扬,这该死沈郁扬,每次都是他把他拉进来然后至于危险之中,最后都要他自己想办法。

“我们头儿说话算话,你给今晚走好亏待不了你。”

大汉拍着胸脯,闻景心里直犯恶心。

当一品香夜宴开始,台下灯光闪烁,傅祈坐在最尊的位置,周围达官显贵一个个入场,灯光璀璨间,主持人睡着热络的话,舞台中央的灯骤然熄灭,很快台下射灯也跟着灭了大半,全场静默。

傅祈坐在那里,有人给他端水倒酒,他只目不斜视,心中一直在想那个熟悉娇软的身影。

台上灭掉的灯光很快又伴随着悠扬音乐错落开启,一个个虚影缓慢走到台前,闻景脸上被人化了精致妆容 ,一身墨绿色修身旗袍贴合腰身,将他勾勒的如同画中人,在灯光的作用下他看着台下略显模糊,一个想法已经在心底酝酿。

听那大汉跟他头儿的意思,这台前都是正儿八经的大佬,他只有在此刻掀翻桌子,才能谋到出路。

闻景已蓄势待发,他佯装走秀样子,随着前方人慢慢走到台前,闻景看着周围的几个男生,他们都穿着不同颜色不同款式的旗袍,面上画着浓妆,他忽然快步走上前打乱了场上的顺序,前方人似乎没想到对方会乱了秩序,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就向前扑去。

台下人原本看的津津有味,【一品香】还是第一次用男倌儿穿旗袍走秀。

孙时敏到会赶时髦,找的那些人一个个都眉清目秀,标志又水灵。

可大家看着入神之际,台上最前方一个小倌儿竟然摔了一跤,安静的场面立刻不安躁/起来.

闻景觉得还不够,他又走到台前推倒一个,看着那些男子低声道:“想不想离开这里?”

对方错愕惊诧之际,闻景干脆放开手脚,把秀场那些道具全部推翻,一时间场面七零八落。

傅祈对这个本来就不感兴趣。

无聊之际,抬眼看到台上被闹得乱糟糟,那昏黄灯光下,一个穿着绿色旗袍的年轻男子,精致的妆容,蹩脚的做法,还有他在台上做的那些闹剧,傅祈身子立刻坐直,面色倏然冷下来,这人还能有谁?

脑中一直在想的身影,现在岂止是在眼前?

闻景被迫穿着高跟鞋,走路摇摇晃晃,看台上闹得差不多了,立刻转身就往台下跑,一品香掌柜孙时敏也没料到事情会这么发展,一时间愣在那,很快就有保镖上台,拦住欲走的闻景。

闻景跌跌撞撞的将周围椅子都推开,制造麻烦,一路跑着,高跟鞋特别挤脚,他干脆脱了鞋,一手一个提着。

身后是追他的人。

孙时敏脸都绿了,这人是谁?

他手下可没这么大胆不要命的。

宋秘书跟在傅祈身后,看着那小巧的身影,不由佩服道:“没想到一品香还有这么有趣的倌儿。”

傅祈周身气压瞬间降到零度,淡淡道:“是啊,居然是在一品香。”

宋记察觉出傅祈话音不对,在看他时,人已经越过他像那个奔跑的小倌走去。

他后知后觉,那个穿旗袍的好像像一个人。

“让你追,让你追——”闻景赤脚在前方跑,身后有加速脚步声,他回头就将高跟鞋扔过去,力道用了有史以来最大。

“咵哒——”

鞋跟似乎嵌在那里,发生一声闷响,他回头,看到灯光下,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长身立于中央,对方身上散发的威压过于清晰,他隔着几米都感受到,那还能是谁?

闻景看了几秒,Duang~

傅祈不在房内在这里?

是啊,他怎么忘了,他这身份,这场秀肯定会邀请他,保不准就是为了他才特地造的。

这时,保镖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将闻景包住。

孙时敏回过神,连带着小跑上前,“快,把人拿下,别给司令添麻烦。”

语毕,就有保镖上前要按倒闻景。

“滚开。”

傅祈淡淡的嗓音带着特有的低沉声线,长久以来的高位感带着不经意的压迫,即便是最简短的两个字,也令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振。

保镖闻言僵在原地,惶恐尴尬的看着当家。

孙时敏蹙眉,心底觉得异样。

傅祈一步步走上前,闻景脚底冰凉,身后更是跟沁了冰一般,走到他身前,傅祈神色漠然,闻景梗着脖子,说实话,他没打算以这样的方式跟傅祈见面。

半晌,闻景一句话不说。

傅祈目光看到他脚面,神态动了动,微弯腰将人一把横抱了起来。

闻景心中一跳,跟着落入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周围人皆是一脸惊诧,人群里有人悄声道:“那个人是谁?”。

傅祈不爱女色,男女不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在大庭广众下公然抱着一个男子离开。

孙时敏自然知道傅祈不爱这些,可他最近得了密报,傅祈宠了个不知名的男子,他以为傅祈开窍了,这才大着胆子搞这一出,看看他有没有看得上眼的,这些个小倌他都是一个一个精心挑选出来的,根据他得到情报描述,傅祈宠的就是水灵貌美那一种。

可看着眼前,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那和穿旗袍的明显不是他一品香里的人。

看样子,傅祈还认识。

“完了。”

孙时敏看着傅祈走远的背影,他得想想怎么去缓解关系,这里最不能得罪的人便是他。

出了一品香。

黑色道奇内,闻景被傅祈抱在怀,手里还提溜着一只高跟鞋,鞋面上的钻石闪闪发光,可闻景没心情看。

车内气压异常低,闻景觉得眼前的男人处在暴走边缘,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傅祈那么生气,但是他就是可以确定,这个人像恁死他。

宋秘书通过后视镜,悄咪咪看了眼车后,当他意识到那个穿旗袍的男子是闻小少爷后,他人都没了。

不小心瞥到司令的脸,吓!

他还是专注开车,当自己是个隐形人。

傅祈大手捏着闻景腰,一只手就可以环绕过。

车上无人说话,气氛低迷到极点。

宋秘书额间冷汗直冒,一踩油门“轰”的就往司令府本。

到了门口,傅祈下车后将闻景抱出去,就一言不发的往大门内走。

到了二楼,闻景被一股大力“哐”的一下摔在床上。

跟着心口处就被傅祈一条腿压制住,闻景立刻觉得呼吸不顺,伸手拍打,“咳咳,放开我。”

“说,你在那里干什么?”

傅祈眨也不眨地看着身下人,声音凉的吓人,闻景被他钳制,双腿踢蹬间,傅祈干脆将他左右大开着,跻身在他胸前,距离他毫厘之间,男人呼出的气|息喷洒在闻景耳根,他侧过脸面上一阵烫,恼倒:“你管我去干什么,你不也去了?”

他都没管傅祈干什么,他凭什么来管他?

傅祈闻言,气笑了,点头:“好。”

闻景倒很能出乎他意料,一个人跑到一品香,那是什么地方,他也能去?

还穿的这么——

低头看到闻景锁骨处,那旗袍领口处设计的非常巧妙,脖子下面是个镂空的水滴形状,透过那一方圆润的小孔正好可以看到那一方玉色。

“孙时敏下了血本了。”

傅祈扫了一眼,冷笑,旗袍用的上等布料,身上牵着水晶,剪裁得体,穿在闻景身上简直像是为他特地量身定做,墨绿色更是衬得他皮肤娇润,这么一国色尤物却在一品香大厅里晃悠半天,在台上被无数人看到。

想到这里,傅祈心中压抑的怒火就收不住,一把扯下旗袍衣襟,梨型盘口“咯嘣”一下被弹开,闻景下意识就拢腿夹|紧,却好死不死的扒在傅祈腰间,他瞬间不知该如何,用力他就全部吸在傅祈身上对方膝盖直直指着他闸口处,松开吧,腿|像两边敞显得更加放肆……犹豫间,傅祈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将他双|手压着,“不是喜欢被人看?”

旗袍本就在他膝盖上方,设计者告别传统的脚踝处设计法,大着胆子将长度开到膝盖上方,左侧开叉更是扶摇直上几乎到了腰侧,闻景被大力一蜷,旗袍上翻他像黑夜里盛放的玫瑰,花瓣在瞬间骤然绽放,空气里有淡淡的花香,钻入他鼻尖的首先是一股白檀,那檀香带着浓郁的攻击性,霸道而恣意惹得闻景那股玫瑰信香无法安放。

“别。”闻景开口求饶,他看到傅祈深邃的眼底那股恐怖的情绪,一时间吓得身子发软,他可不想早死。

“别什么?”傅祈眼底的暴戾晕染开,这墨绿色的妖娆令他长久的冷淡被冲开,如洪水猛兽而一发不可收拾,他抬手将闻景唇边涂抹的红色口脂轻轻伧了一下,拇指腹间便染上惊心的红。

闻景觉得一凉,一旁的柜子上多了个傅祈随手扔过去的内裈,“别担心,脂膏有油性。”

闻景唇上的红被傅祈用完,他眼泪都要下来,来回游弋的指腹在壁上描摹着最精心的画卷。

他去什么一品香?

闻景眼角泪最终还是不争气的滴在天鹅绒缎面上,傅祈眼底的风暴被画壁磨的一点点消散,被清流涓涓涤荡的只剩温柔缱绻,他伸手接住闻景眼角,白檀香气在氤氲弥漫,那股逼迫人的强势终于收敛的一干二净,看着闻景跟风中小白花似的簌簌,磁性醇厚的嗓音传来:“以后别去那里。”

不干净。

闻景本来眼角带泪,听他这么一说,昂着脖子忍不住:“你怎么能去?”

带着些微哭腔,哽咽地断了音,乍一听还有几分委屈,傅祈原本平静的心被狠狠一撞,瞅着他。

他去,没人敢如何,可闻景这娇弱身姿这长相进去了,危险也就随之而来。

若他真的想去,傅祈看着眼前红了眼的少年,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扬唇:“你想去,下次我带你。”

闻景没懂,不过他也不是真的想去那乌烟瘴气的地方。

“坏了。”闻景好似想到了什么,立刻起身,那个黑逡逡的玩意儿,被他藏在一品香,他还真的要再去一次。

傅祈听他说完,若有所思,“烟土。”

一品香内有人走烟土。

那里聚集了外界各种人,只要有鹰大头就能进去。

孙时敏这么些年,在他眼皮子底下老老实实,这事跟他到底有无关系,傅祈眼睛看着远处,若是没有最好。

他的眼底绝对不能容忍土烟泛滥。

闻景是跟沈家那个小子一起去查案,他就说,以闻景这么娇弱弱的身子怎么会到那里去。

方才看到他出现在台上一时情绪压抑太甚,现在回过来想想,也是,闻景是第一个让他破戒的人,也是第一个令他情绪失控的人。真难得,那么久,有个人能占据他的思想。

收回思绪,他将人抱起像里间舆洗室走去,看着前方,肯定道:“那东西你不用担心。”

……

闻景倒也聪明,将烟土藏在了一品香窗檐外面飘窗下,用纸包裹起来,他的人过去取时 ,按照闻景说的地址很快就拿到。

宋秘书看着那黑乎乎的东西,脸色也很难看:“他们居然在司令的地盘上公然赚这些脏钱。”

“盯着他。”

孙时敏不是蠢货,一品香开在奉安街那么些年,屹立在娱乐界稳站不倒,他要是连这个都察觉不到,那就别怪他。

作者保证此文能顺利完结[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收藏不亏[抱抱][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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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旗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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